吴天昊让大家停下脚步,又把之前拟定好的计划向大家讲解了一遍,反复叮嘱过后,他带上大头和杜利军三人先进去踩点,小恩也随大头进去了,剩余一干人就暂时留在外面见机行事。
一阵微风拂过,我再次闻到了那股奇特的香味,我把眼看了大家一遍,所有人的脸部没有任何异象,看来还只是我一人闻到这种气味,这让我郁闷不已。干脆不再多想,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孟蕾来到我身边,没话找话的说:“前夜的舞会真的很热闹。”
我“嗯”了一声,脑子里不禁浮现前日舞会上,珍子曼舞的身姿,清脆的歌声,才不过两日,恍若隔世。于兴旺过来递了根烟给我,一脸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就这样,三人神情凝重到一句话都没有。胖子倒是一脸的轻松,见孟蕾在这边,笑嘻嘻的过来,又递水,又是说笑话逗她。小李跟刘旭在另一头拉闲话,王九坐在他俩附近的岩石上抖腿揉脚。保镖则独自一人蹲在一边抽烟,眼睛却不离胖子。相处这些天里,就没听到他开口说过几句话,大头曾戏言,说像他这种沉默寡言的人最容易禅悟佛理。
等了许久,吴天昊几人还未回来通报,我不耐烦的站起身子,抖了抖脚,有点麻,抖脚之余,又扭了几下有点胀的脖子,活动中,突然耳畔传来大头的呼叫声,仓促而急迫,像是遇到什么危机一样,声音忽远忽近,像是直接摄入我的脑电波。我大吃一惊,忙转问二人:“你们有没有听到大头叫我的声音?”
两人屏住呼吸,耳朝格拉乌沟方向仔细辨听,均称没有,可大头明明就在断断续续向我求救,一声声虚有虚无的在我耳畔荡漾。我唤来刘旭,刘旭也说不曾听到,孟蕾关切的问我:“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怎么会这样,我很纳闷,进入阴阳谷后,我的五官仿佛变的不正常了,难道中了格罗姆人的蛊惑了?还是除了我是正常的,他们都中了蛊惑,不管是谁的脑子出了问题,关键是大头的呼叫声依旧回荡在我耳边,真真切切。让我如何敢置之不理,沉凝片刻,我决定还是进去看看再说。我让刘旭陪我进去,然后又走到保镖前面,慎重其事的说:“兄弟,我进去看看,外面这几个人就交给你来照看了。”
保镖没有应话,只是点了点头,孟蕾过来冲我厉声道:“你能不能沉住点气?你这样擅自行动,不仅打乱了整个计划,对你自己也很不负责任。”
我笑笑:“我要对我的兄弟负责。”说完,手一扬,跟刘旭便往里走,孟蕾把心一横,也要一同前往,胖子一听孟蕾说要进去,慌忙叫来保镖,说什么也不愿让她以身犯险,唧唧歪歪的耽搁时间,惹恼了我干脆连孟蕾也不让进去了,叫上刘旭,两人小跑进去。来到奉经阁跟前,见由木架搭起来的阁楼已经有点败落,四根腐柱中间立着一块大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着一些符号,由于心中惦记大头,不敢逗留,只是经过时拿眼瞄了几下,脚下步伐并未停下。
根据阿克巴多的说法,只要经过了石碑,没多远就是格罗姆人的巢穴了。这时后面却传来孟蕾的呼叫声,“你俩等等啊。”
我驻足往回一看,只见孟蕾一人在后头不远处向我们跑来。“胖子放你进来了?”我高声问道。
“没,我趁他他不注意把他打晕了。”想起自己的壮举,孟蕾咯咯直笑。
我脑子里闪过孟蕾偷袭胖子的画面,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拿什么打晕他的?”
孟蕾露着笑意,不好意思道:“用木头敲的。”
虽然孟蕾进来会让我分神照顾,但是我知道她严谨慎密的逻辑一定能带给我更多的帮助,所以在我心底还是很乐意她的到来,孟蕾见我没有撵她回去,上前一步,兴高采烈的挽着我跟刘旭的手,刘旭难为情的悄悄抽回了自己的手。
再往前继续走一点,有一条狭小曲折的山径,穿过这条山径,我们来到了格拉乌沟跟前。格拉乌沟虽然也属于阴阳谷的一部分,但是层次分明,地势偏低,就像一小片下沉的盆地。
我站在坡上遥望前方,下面这块大坑便是格罗姆人的巢穴了,可眼前的景象全变了,不再是繁花簇锦的世外桃园,植被和生态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山茶、木兰、兰花、绿绒蒿、百合、杜鹃等花全都看不到了,整个山涧种满了一种艳红欲欲滴血般的红色花卉,密密麻麻。我想这可能就是那木和说的怒魔花了。
山涧里气温比谷口降下许多,看地势宛如在两座对峙的山谷间迸撞而塌陷出来的一块地方,上窄下宽,我们临高往下看,只见溪流边盖了一排排木屋,木屋格局跟那木和部落里的一模一样,只是陈旧了许多,看样子应该就是当年略楼族人所造居第。
北面山崖下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古刹,绿瓦红门,剩余部位全都被涂刷成金色,房檐角上对称着一对猴脸的雕塑。殿前立有一蹲石像,不像神佛类的雕塑,倒像是什么图腾。只是隔的有点远,看不清楚。古刹旁边落有一座比灯塔稍大一圈的石塔,只能隐约看见塔身上显有很多拱门。看了一会,我们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更别说这种建筑风格来自哪个民族,起源于哪个朝代了,只能根据外围败落程度来粗略判断,想来此古刹年限绝对不低于五百年了。古剎背对着悬崖,而另外三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花林,血红的花丛,随风摇曳,泛起一层层血的波浪。
“要是于兴旺在的话,说不定他能看出来这座古刹是哪个年代的产物。”我对其余二人说。
“想不到于同志还是为博学多才的时代青年。”孟蕾窃笑道。
刘旭见孟蕾不信,补充道:“我们兄弟四人就于哥最喜欢看书了。”
“怎么一个人影都不曾见?”孟蕾说。
“他们应该知道有人闯入了,所以我们要份外小心。”我不敢大意,凝神俯视着下面这块邪气的土地。
在我们身旁不远处有一条石阶路,这条修整过的石阶可以让我们从正面进入格拉乌沟,但多疑的我认为,如果就这样径直下去,就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格罗姆人的眼下,石阶道窄路岖,要是受到攻击根本无处躲藏,以这种地势他们肯定在此设有埋伏,守株待兔只等我们上勾。从上往下看石阶上又瞧不见大头等人身影,以吴天昊之老练应该也会绕道别处。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找块隐秘的路径,循着路迹往下滑。
我四处寻视,选种了另一条道路,向二位同伴招招手,自己率先启动,绕道别处,贴着石壁小心翼翼的朝北边方向行走。脚下说是一条路,其实根本无路痕迹,不过是横向山脊,我走在最前头,一手找凸石借力,一手给孟蕾借力。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山坡背面,那里相对其它地方还不算那么高耸,呈45度角往下,更主要的是那里有一溜青草,等回往下行走时只需贴着地面下滑,能减少许多动静。而下面又是一排木屋,有几十栋之多,分为前后两排,我猜格罗姆人应该都住在木屋里,如果大头几人已经沦陷敌营,必定也会被囚禁在木屋内,正因为这样,我才想到直接由木屋后面杀进去,兵法云:实则虚之。由背后抄近直抵对方根据地,一来出乎对方预料,二来就算对方发现我们行踪,我们也可借助周围环境把自己隐藏起来。
绕行后,我们花了不少时间与精力,好在没有被人发现的迹象,最后我们如愿靠近那溜草坡,滑下坡道迅速藏在一座木屋的后面,刘旭靠着木屋问我:“为什么他们不在这边路口设置一个哨台?这样有人进来他们不就清清楚楚了。”
“可能有恃无恐吧,又或者想来个瓮中捉鳖吧。”我随便找了个理由。
我趴在木屋后墙上,轻轻的掀开窗挡,踮脚往屋里看,见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几张废旧的家具,一点摆设都没有,不像是居住的地方,一连看了几户均是如此,我不甘心又摸向前面一排木屋,看了三间房子,还是没见一人。
“看来大军师你的揣测是错误的,他们另有住处。”孟蕾嬉笑道。
我脸上一阵滚烫,暗自惭愧。刘旭把眼望向我跟孟蕾,问:“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里既然没有,那他们肯定搬到集体宿舍去了。”我调侃道。
“集体宿舍?”二人摸不着头脑的盯着我。
“就是古刹啦,这里能够容下这么多人的场地只有古剎了。”我肯定地说。
我并非信口胡诌,这么多格罗姆人既然都没住在木屋里,那眼前唯一能容得下他们的便只有古刹了。但现在要想进入古刹的话,我们必须先经过围绕在它四周的怒魔花丛,我不知道这些怒魔花会散发什么魔力,为什么格罗姆人要这样大批量的将他们种植在这里,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关键是既然这边没人,那大头他们一定也去了对面的古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