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悄悄的跟男子说:“这女人的老公八成是不来了,这不成了个烫手的山芋,到最后你还能拿出什么招,还耽搁了自己的宝贵时间,我们这也是行善啊,你这样毫无松口,我们就帮不上忙,老哥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做事肯定懂得掂量,有点总比什么都拿不到要好吧,再说了,我答应给你汇过去就肯定会给你汇过去,老实说我与这女人老公也只是因为搭个顺路车认识的,不存在深交,只不过我那朋友动了恻隐之行所以才让我做这个和事老,要是连我俩都走了,你还得管人家吃喝拉撒,总不能带回去介绍给家中的嫂子认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都是赌来的钱,想开一点,大不了就当昨晚没赌过一样,大家出门在外,和和气气,转来转去,说不定还有相见面的时候,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嘛。”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想学古人那样,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方。男子听后若有所思,看来让我说到痛处了。
“别听他的,”坐在木椅上的平头青年站起来怒冲冲的说:“料不定她们几个合伙来演双簧戏,目的就是为了少出点钱。”
“你这说的,我们像是那种人吗?”我转身看着平头小伙:“要是你们认准了非要拿到五百块钱,那这事我也管不了。”
“没人叫你管,”也不知这年轻人是不是锅巴吃多了,火气这么烈,耍横道:“大不了带出去给卖到窑子里去。”
“你敢!”
“彪儿!”
两声同响,“你敢”是于兴旺脱口怒吼,这位智多星平时脑子都挺管用的,今儿个思绪像是断路一样,什么主意都没有,这回倒是果断强悍。
男子喝过平头青年后,厉声道:“怎么说话的,没你什么事,给我坐下。”
平头青年被男子责备后,气嘟嘟的坐回了原位。男子面带歉意的说:“年轻人不懂事,还望两位不要往心里去。”
瞧小伙子年纪,还年轻人呢,我俩都得叫他一声哥了,这要是大头在的话,还会依他,不过大头没在,也就没人跟他计较,顶多把这位火气旺盛的彪哥当个小弟弟来看待。
我问男子:“这位。。。。。。兄弟是你的。。。。。。?”
“是我侄子,在农村老家没个事,整天游手好闲的,我家兄弟就叫我把他带出了做个帮手,没出过门,还望两位包涵。”
男子的外表形象与他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合,说话慢条在理,本来还有点微怒的我,经这么一说,也就不去计较。
“大哥你是哪的人啊。”我跟他套起了家常话。
“是江西上饶的。”男子回答。
“这回去哪呢?”
“从广州拉些东西去长沙。”
“那好啊,我们也正找车去株洲办点事,你说这样好不好,我身上真没带多少钱,”为了表示诚意,我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一数,三百二十七块多几毛,我把零钱放回兜里,把三百块全都塞到男子手里,歉意道:“是真不够,我就留下一点做饭钱,其余这三百都给你,另外再请你帮个忙,把我们捎到株洲,随便找个地方一放就可以了,你说好不好?”
我的眼神是诚恳的,我的语气是略带哀求的,再说又要求对方顺捎一程,由此证明我俩绝非过来演双簧戏的,男子毕竟也是走路的人,思索了一下,说:“中,看两位小兄弟也不像坏人,我就再信人一回,不瞒你们说,我也是苦不堪言,这要是真没人来赎她,这女子真成了我的烫手山芋了。”
我哈哈一笑,见双方圆满达成,我向于兴旺飘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至此,这个愁眉苦脸的混蛋才舒展了眉头。正欲收拾东西走人,想不到,我们忙活了半天,当事人却不领情,看似柔顺的像猫的徐飘红咬着嘴唇坚定说道:“我不走,我要他来接我。”
办砸了,从头到尾都是我跟男子之间商讨着,倒从来没问及过当事行不行,看着徐飘红不容动摇的表情,我第一个反应是,这可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仅是我,连男子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这不明摆着要钱不要媳妇的人,她在这里等?还不是一座望夫崖。再说了,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复杂,不见得都像男子这么好心肠的,一个女人家,又是有姿色的女人,敢留下来还真是需要点胆色。不过话说回来,她凭啥就相信我们几个就是好人,横竖都是冒风险,何必多此一举。
我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一会,见徐飘红性子烈,没力气再去说服她,朝男子与于兴旺使了下头,示意他俩过去搞定她。
男子拿到钱按理之后的事他大可不用理睬,见我与于兴旺两个搭车的都这么一副菩萨心肠,可能也觉得把一个女人丢在山坳里不合适。受我们正能量影响,苦口婆心,跟着一起好话歹话劝了一大箩,徐飘红除了摇头,毫无动容,把我看的哭笑不得,寻思她这份倔强性格,还真跟于兴旺很相似,难怪于兴旺会瞬间内中意上她。
男子j苦说无果,干脆从床上翻下来,一把拉开侄儿,坐了下来,和颜和睦色的说:“妹子,你男人真不管你了,不是哥说他不好,按理说,我收了那位小哥的钱也不需管你,只是你如今身上分文不带,留下来也不是个法子?”
徐飘红头一偏:“出去也没地方去。”
“回家,或者回娘家啊,怎么会没地方去呢。”
“娘家没人,夫家不知道在哪里。”
难怪了,昨天在车上的确听冯四说过,这媳妇买来没多久,敢情连冯四的老家都没去过。于兴旺说:“那你总该知道他大概住在那一块吧?”
“说是岳阳人。”
“那不就行了,去岳阳找他,”我说:“岳阳能有多大,有车牌,有名字的,还怕找不到。”
徐飘红抬头打量了我们几个一圈,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也没表态走还是不走。这种样子只把人看的着急,男子说:“大妹子,你也别怪我说些不中听的话,按我说,像你男人这种人,你不找也罢,你还年轻,有手有脚的,出去混口饭吃还不容易。”
“这年头,有这么容易我就不用卖给别人做女人了。”徐飘红抬起头,瞪大双眼,说话的语调时候跟于兴旺就像一个鼻孔透气的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国家现在不都在想办法,带着我们往好日子上过吗,没事的,大哥担保给你找个工作就是。”男子着急的都开始给徐飘红筹划退路了。
“不,我要去找冯四,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男子双掌合拢,哀求道:“我们再不走的话,明天都到不了长沙。”
又磨叽了半个来小时,最后,徐飘红终于答应跟我们走了,答应的原因不是男子许诺给他找工作,而是于兴旺答应陪她去找冯四。见之后房里的这一幕,我倒纳闷,本来算是过来搭救人家的,最后反倒成了哀求对方离开这里。
男子出门后悄悄的跟我说:“要不是我们的介入,就女子那性格,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出门后,我寻了个机会,把于兴旺拉到一边,说:“你是不是疯了。。。。。。。”
还没等我说完,于兴旺打断道:“是兄弟的就支持下。”
无奈,我苦笑一声,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到时候两人分头做事,他去当他的护花使者,我去救我的女朋友。
上车后通过询问得知,男子名叫王德山,今年已有四十六岁,他侄儿叫王彪,比我还大了两岁。他们开的是一辆跟冯四同种类型的货车,后面装着满满一车成品广东产货物。
一上车,王彪好不客气的占住了前排副座位,也不管后面两男一女挤在一起是否合适,我以为王德山会出来说几句,见他默许了王彪这一行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三人曲着脚挤在后面。
一路上,车厢里没有昨天这么好的气氛,彼此间交流不多。王德山把车开的很稳,也不闲谈,沉闷一点倒还罢了,只是王德山不允许我们在车厢里抽烟,把我喉咙憋的难受,趁中途下来解手时,就使命的抽。
闲话短说,中午时分我们到了湘粤接壤的地带,这一带基本都是盘山路,朝窗外看,感觉轮子就紧挨着悬崖边在滚动。王德山说:“只要过了这段路,前面就好走了,大家忍一下,到了郴州我们再找地方吃饭好了。”
我揉着都快变形的双腿说:“没事,你安排得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看到前方停着许多车辆,“可能堵车了。”王德山稳稳的踩住刹车说。
尚不清楚前方出什么事,王德山老道的把车给停靠在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下车去看究竟,徐飘红本来没心情下去,硬被于兴旺给劝下去,说再不出去抖抖筋骨,身子骨零部件都要生锈了。于兴旺这次非常不一样,在车上尽管也没与徐飘红怎么说话,但是让我逮住好几次在偷偷的斜看徐飘红,除了没流下哈喇子,完全到了痴迷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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