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来了?”我回头见孟蕾缓缓过来,故作生气说道:“外面风这么大,你不想做老太婆了?”
孟蕾的出现,打断了我和傅满江的谈话。她穿着在大难不死岛上自制的兔毛衣服,雪白兔毛把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映的更加白皙,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肩上,配合这种野性的打扮,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在里面睡了一觉,出来透透气,”孟蕾含笑说:“幸好出来的早,要不就听不到你们夸我了。”
“只是随便说说,”我掩饰自己的尴尬,“夸你几句你还得意了。”
“那是,”孟蕾头一扬,嘴角一撅,“连茅坑都抬出来了,这么至高的赞誉,当然叫人开心了。”
其实,自从听到孟蕾那段表白后,每次看着她时,心里都会产生一种躲避感,那是一种无形的怯弱,凭我的智商很难让自己理清这方面的思路。我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阵海风吹来,孟蕾打了个喷嚏,我见机把她赶回船舱。出来后,傅满江已经离开了船头。我来到刘旭身后,看他跟于兴旺下棋,大头还在休息舱里睡觉,千纸鹤独自一人坐在驾驶舱的顶部一脸茫然的擦着手中的枪,他的孤傲,跟广袤的大海相互衬托。
夜幕降临,厨师整了一桌丰富的晚餐出来叫大家吃饭,这批人除了傅满江会说中文外,其他的人都不会说中文,这样也好,吃饭前少了一番客套话。厨师的手艺不错,吃的大家赞不绝口。傅满江刚开始还动几下筷子,后来见我们这群如狼似虎的野人,下筷子的速度,比别人用手抓都要快的多,干脆就放下了筷子,也不生气,如同长者一般,端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我们几个,没一会,桌上的菜被我们风卷残云般扫荡的干干净净,我们几个男人倒还罢了,想不到孟蕾速度丝毫不比我们慢,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把菜沫沫都挑起来吃光。
这是我们近半年来吃的最过瘾的一次,大头舔完盘底,歉意的看了看傅满江,问:“你吃饱了没,要不要让厨师再弄几个菜?”
傅满江叫来厨师,咕噜说了几句,没多久,厨师又整出几道精美的小菜,还端上来一瓶红酒,傅满江的手下给每人倒上一杯红酒,傅满江举起酒杯,姿势很优雅,表情很男人味,露着成熟男人迷人的笑容,温文儒雅说道:“相聚便是缘分,我敬各位一杯。”
大头端起来杯子,一口牛饮,放下酒杯后,附在我耳边,“你说他这像是人质的样子吗?”
酒足饭饱后,船长说再去赶会路,我们几人就坐在外面一边看夕阳,一边闲聊,谈话中,得知傅满江带来的两个人,身材高大一点的名叫凯莱图库,个子略矮身子健硕一点的叫怒库特。前者三十一岁,后者二十七岁,跟了傅满江好几年了。船长跟厨师都是印度尼西亚人,这艘渔船是属于船长自己,是一艘地道的小型货运船。
晚上八点多,一伙人还围在一起侃天说地,船长过来通报,说在前方看到一座不知名的岛屿,问我们要不要停靠休息?我们休不休息没什么区别,主要还得看船长个人的意思。最后由人质身份的傅满江决定,先靠岸休息。
船往岛屿靠拢时,刘旭眼尖,第一个看清楚岛屿的轮廓,呼叫道:“前面的岛好像是白沙岛。”
傅满江凝神细看,问刘旭:“你怎么知道是白沙岛。”
小伙子没什么心机,见傅满江问自己,率直的回他:“我们以前去过。”
傅满江一阵紧张,脱口道:“你们已经取到人眼了?”
“人眼,什么东西啊?”刘旭张大嘴巴说:“我不知道,我们上次是遇到了暴风雨过去躲避的。”
傅满江听完刘旭的坦诚相告,嘴角一斜,看了我一眼,眼色有点不屑,意思分明就是笑我之前故意装出什么都懂的样子,现在却让刘旭给露馅了。
“原来你们是进去避难啊?”傅满江故意拉长语调,嘲弄我这个满嘴谎言的小人。
“避难不假,”我硬着头皮,不示弱的说:“这叫误打误撞,只是上次运气不好,还没拿到······拿到人眼,这次再遇到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呵!这么容易还轮得到你。”傅满江根本就不吃我这一套。“白沙岛不仅漂无定所,更重要的是通往秘洞的水门,每一年才打开一次,就算你上次侥幸遇到水门敞开,若是准备不足,去了也是白忙乎。”
“没错,”千纸鹤说:“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正是水门打开之时,可惜的是,现在光凭我们几个人,又没带齐工具,就算遇到了白沙岛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那倒未必,我这人很奇怪,总特别相信自己的运气,而一旦运气到来,就绝不会让它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傅满江一个眼神,凯莱图库从里边取来二个工具包,放在我们面前。打开一看,里面东西应有尽有,比我们半年前准备的还要充分。
看毕,傅满江为自己滴水不漏的准备甚是得意,对在座的人说道:“本想通过冷老大的人,一起寻找白沙岛,哪里会想到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它,哈哈,有趣,有趣!跟人生一样,总是变数无常,歪打正着,祸福不定啊。”傅满江不愧为中国通,一句话里接连用了好几个成语,”现在只需你我双方通力合作,拿取人眼应该不在话下。”
“合作?”千纸鹤不近人情的问道:“那到时拿到的人眼归谁拥有?”
虽然我不知道千纸鹤寻找七件宝物出于何种目的,但是他的顾虑不无道理,从傅满江的举止与精心准备,不难看出他对人眼是势在必得,如此一来,就算顺利取得人眼,到时候为了归属问题,双方难免不会造成冲突。我可不希望再出现上回窝里斗的局面,一个杜利军已经让我们吸取莫大的教训。
“这个好说,”老练的傅满江说:“你们四处寻宝,无非就是想卖个好价钱,按照我一贯的作风,我现在出资请你们帮我一起探宝好了,至于价钱,由你们来定。”
“笑话。”大头讪笑道:“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这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照我大头定律来说,你现在属于我们的俘虏,而俘虏是要对他的主人们言听计从,现在我大头主人命令你,把你的工具箱借我们用一下,若是这趟探宝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还会赏赐你借用工具箱的租金。”
傅满江想不到大头会来这么一招,遇到大头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人,凭他平时如何运筹帷幄,此时也只能哭笑不得,想了想说道:“我不否认我现在受制予你们,身份虽然尴尬,但也得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见者有份。”
“那就是股份制了?”大头掰着手指数起人数:“免得以后你大老板在道上跟人数落我们的不是,就分你一份好了,不过比列要按人头来算,我们这边六人,占七分之六,你只有一人,到时候宝物倒出现钱,分你七分之一好了。”
“不,不,”傅满江摇手道:“卢兄弟算错了,就算不把船长跟厨师算进去,我这边也是三人,按比率应该是三分之一。”
“呦,你倒来劲了,那你知道中国有据谚语,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对七分之一仍旧不满意,那你退股好了。”
“为何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的合作,非要弄的像仇人一样?”傅满江面对大头这种赖皮定律,开始转用另一种套路出牌。
“这个就由我来告诉你好了,”我插嘴进去:“我早就声明过,我们大老远出来的目的就是寻找父亲来着,而据我们目前所搜集到的信息来看,我父亲的行踪跟这七件宝物有着莫大的关联,我们唯有从这七件宝物上来下手。另外,我的兄弟千纸鹤也很需要这七样宝物。”
千纸鹤说:“我没关系,哪怕七件宝物全部由你们看管着,只要不落入别的人手里,其他的我都没有异议。”
千纸鹤此话一出,引起傅满江满腹疑惑,不可思议看了他一眼,跟着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说道:“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不用说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他找到,只要这次你们把人眼交给我,我答应你,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事情,我既往不咎,将他丝毫无损的交到你们手里。”
“谁先找到还不一定,”我不买账的说:“既然这样,那我也答应你,若是你先找到我的父亲,我到时候一定带着人眼过去与你交换。”
傅满江想了想,可能觉得这种情况下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颔首道:“那就一言为定,取得人眼后,希望你们妥善保管,更不要卖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