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9月16晚上8点多,闷头乘坐火车货运专列在济南一个货运站停下了。
徐州张老板工程机械厂的押运员跟闷头说:“小伙子!带着你东西下车吧!”
然后,闷头带着他的行李包下车,跟着站内职工走出了火车货运站。
到了站外广场,闷头跟广场周边开店做生意的老板打听情况。
此时闷头才知道,这里是济南郊区,距离市区还有20多公里!
闷头感觉这个时候,他去市区只能乘坐私人客运车辆进城,但是,闷头对这些私人运输车辆的安全问题非常担心!
因此,他决定在附近找一家旅店住下,明天早上,他进城用张老板给他介绍信,购买火车票去京城。
闷头给一个小店老板购买了本地图册,并询问了进城的方向等情况后,他去找地方住宿。
不久,闷头找到一家旅馆,他用张老板给新开的介绍信登记住店,但是,由于床位紧张,他只能跟另外一个旅客同房!
反正只是撮合一个晚上,因此,闷头还是决定在这家旅馆住下。
闷头进入房间时,看到一个人穿着皮鞋和外套等斜躺在床上看报!
闷头没有跟他打招呼,闷头将自己的行李包锁入自己的行李柜里!
然后,闷头上洗手间洗漱!
当闷头洗漱完毕,回到自己床边准备躺下时,那个人突然坐起来,他笑嘻嘻看着闷头!
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人,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瘦小男子,但穿着一身过于宽大服装,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怪异和别扭!
“哥们!你是城里人吧?!”那人用浓重乡下口音跟闷头说话!
闷头爱理不理地说:“你问这个干嘛?!”
那人笑嘻嘻地说:“喔!我刚从乡下出来!出门前我们大队部给我开一张介绍信!但是,这哥旅馆负责登记住房的服务员说,我的介绍信跟城里开的介绍信不一样!如果,你是城里人,我想看看你介绍信跟我介绍信,有什么不一样?!”
闷头感觉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刚刚进城的乡下人,闷头确实看不出,这人有什么不对劲?!
因此,闷头就从自己的内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介绍信给那人看。
那个人接过闷头手里介绍信后,他侧身凑近台灯观看闷头给他的介绍信!
一会儿,他转身将介绍信还给闷头!
他笑着说:“唉!真的有很多地方不一样啊!多谢了!你先睡觉吧!我到外面去抽烟!”
闷头将那个人递给他的介绍信在身上收好!
然后,闷头没有脱外套,他在床上躺下!
那个那人在床上拿起一个小包后,他匆忙地开门离开房间!
由于太累,闷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闷头被房门外走廊的喊叫声吵醒了!
闷头醒来后,闷头看到那个人的床还是空的!
闷头想,他应该还在外面抽烟吧!
突然间,一个服务员推门进来跟闷头说:“师傅!现在这个旅馆被警方控制了!警方说,我们旅馆进入一个杀人犯!你马上带上你的证件和行李,到一楼大堂排队,接受警方盘问和调查!”然后,服务员又去拍其他房间通知事情了!
忽然间,闷头想看看自己的介绍信!
他从内衣口袋里将那份介绍信掏出来!
在昏暗的台灯下展开介绍信,他发现他的介绍信竟然变成了一张白纸!
此时,闷头才知道,他的介绍信被刚才与他同房的客人,通过调包偷走了!
那个人不会再回来,闷头没有介绍信了,他不能将自己身份跟警方更加说不清了!
如果,那个骗走他介绍信的人是杀人犯!闷头更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啊!
想到这些事情,闷头感到恐惧,他全身开始发冷,大汗淋漓!
闷头毕竟是经历风浪的老江湖了,他很多稳定住自己情绪!
他很快想好处理危机办法!
然后,闷头将行李包里三个玻璃瓶放在外衣口袋里,他背着行李包出门,不紧不慢地去一楼大厅排队!
闷头到一楼大厅时,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里排队!
闷头看到,在一个房间里有几个警察坐着负责盘问客人,或者查验证件及做笔录,每次五个客人进入房间接受盘问!
外面有几个警察在维持室外的次序!
不久,轮到闷头和四个客人进入问讯间!
闷头在进入房间时,他已经开始屏住呼吸,并慢慢拧开三个玻璃瓶!
五张问讯桌一字排开,闷头选择中间一张桌子接受问讯!
到桌子前时,闷头故意蹲下做绑鞋带的样子!
然后,他偷偷将一个开盖瓶子滚到右边桌子下,另一个滚到左边桌子下,最后一个瓶子放在自己面对的桌子底下!
当闷头慢慢站起来时,他看到,这个房间里的10个差人和4个准备接受问讯客人,他们个个像醉汉一样,开始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此时,一个稍微清醒的差人高喊道:“快人救我们啊!我们要昏倒了!”
顿时,在室外执勤的几个差人冲进房间里!
一会人,这些冲进来的人也像醉汉一样,渐渐倒地了!
大厅里的客人开始四处乱跑,闷头抱着自己的行李包,他也乘乱跑出房间,跑到旅馆的院子里!
在院子里,闷头看到一辆没有上锁的三轮车!
于是,闷头马上骑上这个三轮车,踩车离开旅馆,并向着济南城方向骑去!
......
天亮的时候,闷头骑着三轮车到一个大村庄的集市旁边!
闷头将车子停在一家早餐店旁边吃早餐!
闷头边吃边想,唉,现在自己没有证件了,而且,旅馆搞晕差人的事情,肯定已经引起警方高度重视!
因此,自己再也不能抛头露面,坐火车肯定不行了!
现在,自己有1000多块钱,还有一部三轮车,还是骑三轮车去京城吧!
看地图后,闷头知道济南距离京城有将近400公里!
如果,自己每天走20公里,20天后他就能够到达京城,而且,他还不用进入那些检查严格的大城市,一路上比较安全!
吃完早餐后,集市里店铺都开门营业了,闷头骑着三轮车到集市里逛,采购路上用的东西!
现在一天天地变冷了,因此,闷头购买了一套冬装和鞋帽,一套晚上睡觉用的席子、垫被、被子和枕头等。
闷头的三轮车有挡雨棚,为了保险起见,闷头购买了一张大棚布和塑料布等放风防雨雪的用品,以后闷头打算在三轮车的车厢过夜!
闷头购买了做饭烧水用的柴火小铁炉、烧水壶、做饭锅、锅铲、饭碗和筷子,还有大米、馒头、卤肉、腊肉、干菜、食用油、调味品等几天的食材!
最后,闷头买了两把专门三轮车用的链子锁,准备用来锁车!
购买的东西全部装车后,闷头统计他花掉了将近200块钱!
然后,闷头开始看着地图认真规划了去京城线路!
规划好线路后,他踩着装满货物的三轮车出发了!
......
为了避免检查,闷头总是走一些乡村小路,因此的行进速度很慢,每天他能够勉强走20公里左右!
为了保持体力,一般闷头晚上都在村庄附近,有水源、避风能够生火做饭地方停下来,做饭和休息!
这个季节北方天气非常干燥,没有雨水,因此,闷头在三轮车厢里铺床睡觉,还是比较舒服的!
但是,闷头感觉这些晚上太安静了!
除了能够听到村里狗叫,周围蟋蟀等虫子的叫声,以及风儿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闷头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有时候,闷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的璀璨银河,以及银光闪闪的月亮,他会想起即将与他见面的英子和他那还没谋面的孩子!
闷头是1982年9月底被赖金荣收押,到现在闷头离开英子已经整整4年了!
他和英子的孩子是1983年4月份出生的,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三四岁,孩子应该开始懂事了!
这些年里,闷头一直没有得到英子和孩子的任何消息,闷头很想知道英子她们过得怎样?!闷头知道,这些年里英子为他肯定受了很多苦和委屈!
想到这些,闷头恨不得马上飞到英子和孩子身边,给她们问候和安慰!
但是,闷头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他只能这样慢慢地推进自己的行程!
......
从济南出发第十天后的白天,闷头经过沧州郊区一个大村庄集市,闷头在这里补充食物,洗头、理发和刮胡子等!
因为闷头知道还有十几天,他就要见到英子等亲人,他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精神焕发的样子!
在集市里购买了大米、馒头和腊肉之类东西后,闷头将车子起到一个路边的理发摊档边上,他将三轮车停下锁好。
然后,去理发摊档坐着准备理发!
理发师傅鄙视地看着闷头说:“你是乞丐吧?!你有没有两块钱啊?!”
闷头擦着自己油腻发黑的脸,他笑着对理发师傅说:“师傅!我不是乞丐!我是走村串户收破烂的商贩!两块钱我拿得出!”
理发师傅笑着说:“唉!你们这些捡破烂的商贩跟乞丐差不多啊!你的头发太脏了,洗头要两块才行啊!理发和刮胡子要两块!我再帮你掏耳朵和捶背!你一起给我五块钱吧!这样我保准你马上变成一个好人的样子!”
理发师傅的话将几个等着理发的客人逗乐了!
于是,闷头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交给理发师傅!
这样,理发师傅开始用脸盆打来热水给闷头在一个架子上洗头!
理发师傅用了两盆热水、半块香皂才将闷头油腻积垢的头发洗干净!
然后,理发师傅才开始帮闷头剪头发、刮胡子、掏耳朵和捶背等!
半个小时后,理发师傅将一面镜子交给闷头,让他看自己的新面貌!
“小伙子!现在你感觉自己很帅吧?!你花的五块钱值不值?!”理发师傅笑嘻嘻看着闷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闷头确实感觉自己变了,变成了原来的闷头!
但是,闷头感觉这样不好,他马上将镜子还给师傅,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戴上!
然后,他一声不吭地离开理发摊,走到自己三轮车旁蹲下,将车锁打开!
他将车锁放入车子的工具箱里后,他上车,踩着三轮车走了!
理发师傅看着闷头匆匆离去背影摇头!
他感到非常困惑,他怎么也不能理解闷头的怪异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