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鸣唱的深夜月明星稀,盈白的月色照亮着因夜色而变得暗沉的星空,在这样一个月色下有一处地方的人却至今不曾安睡,几位夫人中容貌最是俏丽的五夫人此刻的脸色却显得异常的苍白,水晶帘因为她的不安来来的被她掀起晃动,脆响声声。
“吱呀……”一声,内室的门被人小心的推开,那人是她身边的贴身丫头采青,看清楚了来人,五夫人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急切的开口“怎么样,查到了么,今天有谁去过花房?”
采青轻皱着眉头她的手腕因为五夫人的力道被拽的生疼“夫人,奴婢已经去查过了,门房的一个守卫告诉奴婢,说正午的时候看到王妃抱着一盆吊兰去了花房那里,但他没看见王妃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
“吊兰!”五夫人的手下一紧,抓着采青的手不自觉的更加重了,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满地碎片下的白色花瓣,一定是她,她敢肯定,今天在花房的人一定是安若素,这样一想,五夫人的心似缠上了无数的乱麻一般。
“夫人,你揪痛我了……”在五夫人还在为着白天的事情揪心时,采青吃痛的惊呼将她从自己的游神中唤醒,五夫人连忙的松了手,挥退了采青“下去吧,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提起。”采青狐疑的看着五夫人的神色,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的退了下去。
自从中午五夫人慌不择路的回到了院子后,整个人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先是命她出去打探今天谁在花房出现过,接着便待在屋子里一整个下午连一步都不曾踏出,走出前,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紧皱着眉头的女人,轻叹一声后离开。
在采青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躲在屏风后的男人走了出来,将还在深思的五夫人拉到了里面“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了?”着急的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
“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早说了让你回来这里,你却偏偏说要在花房,还说花房的人今天都不在,这下可好了,惹了麻烦,万一捅出去了,咱们两个彻底玩完。”男人是今天在花房内和五夫人赤裸交缠的那人,他如今是这梨园中一等一的角色,陆慕白,好听的名字却是五夫人多年的姘头。
听着男人的声声控诉五夫人彻底的怒了,她发狂的大喊道“陆慕白,你有点男人的样子行不行,不要出了事情就来指责我,你可以不来的,我没求着你。”她也后悔,原本是一时的贪乐,谁会料到竟然会出了岔子,连日下雨,花房的人让她遣了出去,料想着没人来才放肆了那一回,却偏偏出了事。
这会她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陆慕白竟然不为自己想办法,竟然还责怪她。她满身怒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怒目圆睁,男人不愿与她争吵,只是坐了下来为她倒了一杯水。
“降降火,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认为和你吵架能够解决问题。”陆慕白将水杯递给了五夫人,五夫人却是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打掉了那只杯子。
“看到的是公孙卿刚娶的王妃,名字叫安若素,嫁过来之后不怎么出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气性格,但之前公然的老四甩了脸子,老四的儿子曾经差点把她闹死,看起来应该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这是五夫人对安若素所知道所了解的一切,除此之外在不知道其他。
“安若素。”陆慕白低声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安之若素,这名字倒是取得好,只是那性子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与名字搭配。
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们依然安好,说明安若素还没有把事情外传,至今他们是安全的,或许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这样大的事情,没凭没据说出来,只要他们不认,最后也只不过让人说她不安分而已,但安若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五夫人。
陆慕白沉思了片刻,淡淡的开口“菁蓝,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离开,或者除掉安若素,你选一条吧。”
“我不走!”陆慕白的话出口后,五夫人当即的站起了身,坚决的说道。
“这个王府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留恋,早在死鬼没了的时候我就劝你离开,这会都快东窗事发了,你竟然还是要留在这里,菁蓝,究竟是为什么!”陆慕白听到那声果断的拒绝,不敢相信的开口。
说起来陆慕白也算是个痴情的男人,和五夫人江菁蓝从小一起拜师学艺,打小起就对这个师妹格外的照顾帮衬,两人暗生情愫,原本是盘算着在他功成名就后便迎娶江菁蓝的,他的功力天分远在江菁蓝之上可惜在一个大好的机会面前,一场大病却让江菁蓝先成了名,成了名的江菁蓝自然成了上等人物家的常客,不多久就让公孙卿的父亲看上纳进了府做了五夫人。
陆慕白虽然不甘心却也是希望五夫人能够幸福的,陆慕白傻傻的等着这个女人多年,可除了三不五时的偷混进王府做一对野鸳鸯之外,不管自己怎么劝说,江菁蓝始终不愿离开这个地方。
这一刻,他恼了,为了这些多年的痴痴守候换不回女人的一片真心,他彻底的恼了。
像是明白了陆慕白此刻的怒火从哪里而来,五夫人放软了语气拉住了陆慕白的袖口带着丝丝的哭腔说道“慕白,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自己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就成了他的囊中物,这么多年,除了每个月的例银带着睿王爷五夫人的名分,其他的我一无所有,都说府里有笔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我要把它找出来,找出来后,我们远走高飞,不然,你让我怎么样才能眼下那口气。”
五夫人说到动情处眼泪伴着话语里的哽咽落了下来,自然也滴落了男人的心,陆慕白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伸手为她擦干了眼泪“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看到了一切,如果说出去,我们的下场堪忧。”
五夫人知道,他能这么说,就表示他已经妥协,如是,她低着头,眉头紧紧的皱着,心下闪过了一个念头,虽然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
“杀了她!”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你疯了!”陆慕白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诧异的扬声“杀人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况且你现在要动的不是一个小丫鬟,那人是王妃,死一个丫鬟没人会去在乎,死一个王妃,这种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一笔带过的。”
“畏首畏尾,那你说这么办,你能够让她彻底的闭嘴不再说话么,万一她要是说我们的事情,我在这里毫无立足之地不说,更可能被碎尸万段。”五夫人发了狂一般的大喊“再说了,这么多年,这王府里死掉的冤魂那么多,多死她一个又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你……”陆慕白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反对这种决绝的血腥,却又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力不从心,他其实是没用的吧。
静默在这个黑色夜里慢慢散开,这里五夫人和她的相好在屋子里计划着怎么样让安若素彻底的闭嘴,好不能揭发自己干的丑事,却不知在另一头,有人却也正笑着,等待着五夫人的杀人计划,有一句话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王府里安身立命的第一条就是知己知彼。
“从来不知道四夫人笑起来也有这么妩媚迷人的一面,这么晚了四夫人还待在这里,不怕夜里风凉,惹了身子不快么?”凉亭外,一身玄色长袍的公孙斐对着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轻声戏言,眼里带着玩味。
四夫人收了笑不屑的扬唇“三公子不在自己的逍遥窝里待着享乐,却回到这个活死人墓来,怎么,又耍了什么花招想让我们看什么好戏?”
听她这样说公孙斐只是摇着手中折扇,故作不明“耍手段的不该是四夫人您么,这借刀杀人的计谋用的可真是个时候,看不出来四夫人平常除了打人骂狗的功夫了得,这阴险毒辣的计谋用得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啊!”说完,还故意的对着女人挑眉,扬声一笑。
“哼,是我把消息放给的老五,告诉她是安若素看见了她们偷情厮混的场面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去拆穿我啊,我就不信,你放着好好的戏不看,要去横插一杠子,你们母子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
知道眼前的人自己所做事情的了解,四夫人便不再藏着掖着,说白了,老五有姘头的事情这府里的人不是不晓得,只是没想到她胆子大的翻了天,让人撞了个正着也是活该,她就是要借老五的手铲了安若素这根草,要不是她,自己的儿子需要受苦跪在前厅么,她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人耻笑么,在四夫人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安若素惹出来的。
“哪儿能啊,四夫人导了一出好戏,我们看着就是了,我来不过是想说四夫人聪明伶俐,是少有的女中诸葛罢了,瞧您误会了吧!”公孙斐朗声一笑,弯起的眉眼里却藏满着精明和算计。
“能得三公子你的赏识可真的是不容易,你真当我不知道,说到底你也就是怕公孙卿让她出面来抢你当家的位置罢了,现在我借着老五那个蠢货出了手,你这会在旁观望,到底你才是那个坐壁上观的人,你们母子,真真是出了名的棉里针。”
四夫人冷冷的讽刺着一旁挂着笑脸的公孙斐,随后扔下了话语径直的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寂寥的凉亭只剩下了公孙斐一人望着天上月色,作壁上观又怎么样,这府里的好戏才是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