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地方,驿站中一直所住的那个小屋,柔和的光线穿透着淡薄的云层照向着此刻苍翠的大地,银色的光芒透过宣纸将屋子照亮,床上的帐幔随着微风轻摆,她的眼清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扬唇,真好,竟然还没死,她的命好像太挺大的。
许是醒来的动静惊醒了床边因为困倦而打盹着的丫头,那丫头醒来看着带着笑意的安若素,惊得连声大喊“王妃,你醒啦,你可算是醒了!”那激动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招来了那些守在外头才休息了不久的男人们,公孙卿最先一个飞扑上前,眼里含着满满的血丝,胡子邋遢凌乱憔悴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翩翩才俊的模样,活像是个青年丧妻,中年丧子的颓废青年,安若素睁眼瞧了许久,始终都没能适应他这会的造型。
在安若素被丫鬟扶着做起来的时候,公孙卿已经一把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死死的紧锢着不愿放开丝毫。安若素就这么被他抱着,直到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才挣扎着示意公孙卿“公孙卿,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窒息了!”最终,公孙卿才放开了他,只是放开她的同时,脸上的面色换成了一种酱紫难看的颜色。
“你竟然背着我干那么危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你自己,要是我们来晚一点点,你的命就没了。”公孙卿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冷峻的脸上写满着嗔怒,就这么恶狠狠的瞪着安若素。
“公孙卿,你的脸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被人换了一张长残了的脸,好丑!”安若素迷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公孙卿,她伸手摸了摸那扎人的胡须,决定打太极,好歹她才刚刚醒过来,就算是要训斥或者是秋后算账,也过些日子好不好。
“不准扯开话题,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让你吓死,你被救回来的时候气若游丝,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想起那天他带着最好的高手从崖壁上滑下看着躺在公孙皓怀中没有半点气息的安若素时,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会随着她的离去而不再跳动,这个女人怎么可以那么胡闹,竟然瞒着他干那样的威胁的事情,她真是够了!
安若素知道他的不安,在公孙卿的眼中显现出那一分的慌乱的时候,她快速的拉住了公孙卿的手,向他郑重其事的保证“下次不会了,我不会在让你担心了,你相信我……”
“还有下次……”
“没,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
安若素这头举手指天发誓,那边公孙卿就忙不迭的开始抠字眼,安若素连连摆手“以后我乖乖的在你身后当绵羊,你相信我,乖了,你就别骂我了,我都那么可怜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打太极没有用的安若素这会开始了她的卖乖之路,伸手,可怜兮兮的揪着公孙卿衣袖的她闪着那双难得含水幽幽的眼眸,卖起了萌。
只是耍萌没多久,屋外就有人端着药走了进来,随后就这么凉凉的开口道“你这会还知道装乖卖巧,那就应该是真的没事了。”不用人说,便也知道那人是谁,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氛,气氛,就这么被这个恶劣的男人给破坏了,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就这么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赶紧喝了,总算不用喂药了,当真是省了不少的事情,醒的还算是及时!”不改毒舌本性的开口,气的安若素嗷嗷直叫,只想一口咬死那该死的男人。
安若素这辈子最怕喝这些乌漆麻黑的怪东西了,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看着那泛着怪味的药“这什么呀,我可不可以不喝呀!”一脸嫌弃的看着冷然。
“素素,别胡闹,你身上余毒未清,又刚刚醒过来,这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乖乖的喝了。”公孙卿一看她嘟起的嘴巴,就知道她好了就要开始折腾,无奈下,只能当哄孩子似的把汤药接过亲手喂她,可惜安若素不打算领情,左躲右闪的使劲闹着脾气怎么也不打算喝药。
“不喝药也行啊,你要是想以后自己的头发开始成片的掉,然后美女变秃头的话,你尽管不喝,我很乐意看到你成为鬼剃头那种恶心的模样,你要不要试试!”
冷然一向知道安若素的软肋,她就是那种作天作地的人,你要好好哄她让她喝药她就会越来劲,这不,他吓她的话一说出口,不等人喂,她已经二话不说的直接把药接了过去,用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直接仰头就把药朝肚子里面灌,而在她把药灌下去不出三声的时候,冷然已经快速的向后退了五步,且有义气的他是拉着原本守在床边用着欣喜眼神看着安若素吞药的公孙卿。
就在他们的步子向后退了不久之后,原本冷然站着的那个地方,安若素把所有能够吐出来的东西全都吐在了那里,一地的秽物,若不是刚才冷然跑得快,那些东西准又全部在他身上了,他就知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原本莫名的被冷然拉走的公孙卿看着此刻狼藉一片的内室,苦笑声声,冷然轻飘飘的掸了掸衣角的尘土,看着呕的掏心掏肺恨不得肠子打结的女人,得意的开口“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招了,真幼稚!”
“你更幼稚,每次配的解毒药都吐的天昏地暗,后面就是一碗补中益气的药,我都知道流程了!”安若素不以为然的朝着冷然吐了吐舌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随后看着从门口处走进来的公孙皓,不出她的所料,一碗冒着热气补中益气的汤药就这么呈到了她的面前,这次她没有胡闹,乖乖的喝了下去,刚才吐得惨白的脸颊,这会得到了缓和。
公孙皓无奈的摇头看了眼安若素,听说她听来,忙不迭的跑来这里,看的竟然是她这样活蹦乱跳的模样,当真是罕见。
“你要再不醒过来,朕就要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给阿卿当谢罪的工具了,真是谢天谢地,你把阿卿吓得够呛,冷公子这些日子也是片刻不离的守着你,弟妹还是别调皮了。”公孙皓的手腕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被树枝挂上未曾好透的伤疤,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和滑稽,可和此刻的公孙卿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了。
安若素听着公孙皓的话语,心内一下子无线愧疚,伸手拉住了一旁公孙卿的手,像个乖宝宝般的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事情会超出我所预想的那么多,我原本只是想帮你,可我还是给你惹麻烦了,往后,我一定不在强出头,乖乖的当个小绵羊,好不好!”她伸手举出三根手指头发誓。
“披着羊皮的狼吧,公孙卿明显被你吃死了,真没诚意。”该答应的人还没答应呢,一旁的冷然倒是冷哼的调笑了起来,安若素嗤的一声,恶狠狠的插腰看着冷然,示意他闭嘴,不然插他双目。
可惜的是,冷大少爷一向吃软不吃硬,继续逗着她道“看吧,狼的本性又出来,还是一头且泼且悍的母狼,公孙卿何其可怜,找了你这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啊……”
安若素气的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不带这么损人的,就算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也不能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怎么可以这么不给面子,安若素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不再理冷然,公孙卿则好气又好笑的把小娇妻给搂在了怀里,帮谁都不是,好在还有个和事老公孙皓。
“好了,你们俩就一人少说一句吧,弟妹,你昏睡了五天了,这五天都是冷大夫配药熬好为你治病的,如今你病好了,先要感谢的是她,你身体刚好,就早些休息,阿卿在这里陪了你五天,一直不眠不休的,阿卿你也就好好的去休息吧,这里让丫鬟守着就是了!”看着这两个走在一起永远都像是好斗公鸡般的安若素和冷然,和事佬开始对着三个人分配起了该干的事情,最好的事情这一刻就是休息了,休息就能够停战了。
“五天!”安若素一听心一惊,一阵的头皮发麻,她怎么睡了那么久,抬头看了眼公孙卿那憔悴的模样,又不禁的心疼了起来。
“你的身体因为来这里的路上本就受了苦,原就是一直用药强撑着的,底子太虚,那香料对你的毒性蔓延了快了些,虽然及时给你喂了解毒的丹药,但是毒性侵体,一是半会难以清除,你便一直昏迷昏睡着,不过你比我估计的慢了两天,到底身子骨太娇弱!”冷然在一旁淡淡的解释道,公孙卿那时候知道那香料是自己给她的时候,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想起他那时候的那抹神色,他竟然还心有馀悸。
而冷然在向安若素解释的时候,安若素很明显的看到公孙卿向冷然投去那种严厉的警告,意思很明确,往后在把那些毒药乱给安若素,你就死定了。
安若素撇了撇嘴,不敢做声,生怕公孙卿会转过头来又来骂自己。后来一想,自己和公孙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完好无损,那么公孙凌那个老狐狸呢,会不会也没死。
“公孙凌呢,你们找到他了么,死的还是活的。”想起的同时,安若素的嘴上就已经快速的问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