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过后的朝阳汽车站,簇拥的人要比以往多得多,因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试已过。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这并不能阻止人们开始新的抉择。
因为硑乱的行李箱随处可见,地上的纸屑随着人行走动四处飘洒,来来往往的却多是一些青少年,这些都是往常见不到的场景。
梨亭旁一少年靠在刻满凶兽的亭柱上,因为人多的缘故,显得格外烦躁。远处一辆墨绿色极显古老且带着年代疮痍的摩托车向前使来,其实最瞩目的还是车身旁的‘嘉陵’二字,像这种旧式摩托早就淘汰了,车上是一位年过五十的中年大叔。
“嘿,帅哥要回家吗,我载你一程吧,不贵”满嘴坏笑的漏了一排黄牙。
少年知道这是载客佬的一惯作风,早已司空见惯。由于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教养,使得自己还是很礼貌性的回答道:“不用了,谢谢!我在等去莞城的车呢”
中年大叔听了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笑对他说道:“是去莞城玩吗,那你爸妈应该在莞城吧”
“我妈跟我姐都在莞城呢,我是去那边打暑假工的”对于这种莫名的问侯,少年也是很自然地回答
这场对话难免有些伤感,打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感受过人情冷暖,却看遍人情冷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语言对话间的技巧罢了,又哪里来的亲人
“哦,这样啊”中年大叔便又骑着他的八五后扬长而去了。
少年叫萧小梅,名字是朝阳孤儿院郭大爷取的,据说是郭大爷捡到他时襁褓中有条小手娟,上面刺有萧小梅三字,字迹很是娟秀,像极了古代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所写。
以为是主人家取的,所以便做主取了这名字。听说郭大爷在捡到他时襁褓还是上好的明黄袍针织而成,说当时还是给专家鉴定过的呢,得值个好几百万呢,差点儿就信了。
信他个鬼,当时叫他拿出来,还说是被偷了,总爱吹牛。
不过小手娟倒是真的,上面的字也确实漂亮,还是小楷字,他时常带在身上,喜爱极了。
梨亭里灰尘很大,因为它正处路中间,车辆、人行所带起的尘烟都汇聚在了这里,因为这里的风很大,坐在这里的不少人都被迷了眼
萧小梅抬起因枕得有点发麻的右边胳膊,扭扭长时间没有扭动过的肩,抬头向前望去,似在期待着什么,再下看身边的行李,遥望四周,犹豫了一下,像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放快脚步,跳下了阶梯,向着旁边不远处的小卖部走去,他实在是渴极了,吃了那么多灰尘,尽管这里的水比其他地方的要贵出一倍。
柜台前,哦不,应该是矮几前,一胖妇半躺在摇椅上,右手拿着竹签撩着牙,很明显是刚吃完午饭不久。周遭各种不太实用的商品,零零散散,显得比较凌乱,纸皮箱上还放着个收音机,正播着午间新闻。
“阿姨”
“这有矿泉水吗”
应该是发现有人的缘故,胖妇扭了她那足有半百斤的肥臀,由躺姿变成了坐姿,手里的竹签也丢到了一旁。
“后面冰箱那”
他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打开了冰箱门,从里面拿了一瓶怡宝
问道:“这多少钱”
“五块”
“啥矿泉水这么贵啊”尽管早知道是这个价,对于一向节省的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因为要是在其他地方也就两块钱的事。
“这里是车站,价格是这样的,你不要我也没办法”胖妇有点不爽说道。
萧小梅也没有反驳,扫了二维码就走了。
外面天气变暗了,风也变大了,他喝了口水便继续向外远眺,感觉有点阴沉,心情也不怎么好。
过了许久
警栏里的那辆通往莞城的大巴车终于动了,萧小梅选了一个上车的好位置,急忙把行李箱和背包凑了凑,害怕等下就会被人挤下来而做好准备。
随着叫嚷声越来越近,直至覆盖整个周边,大巴车刚好的停在了他早已计算好的近前。
他没有任何犹豫与停顿,利索地将背包挎在肩侧,把行李箱拖到了车上,就像场间叫嚷着的大妈一样,只不过他的动作更迅速身手更敏捷。
因为他早早就看到了车上有个别的行李箱,所以断定车后备箱肯定已经满了。
目光所及,迅速霸占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这是个单人位,好放东西。萧小梅把郭大爷用最后剩钱买的行李箱放在了右侧边,又把背包挎转到了胸前,因为在右侧边当发生某种意外时,好迅速抓住把手,放在胸前是为了防止盗窃的可能。
后面的人群像狗吃屎一样到处找位置,也幸好自己有先见之名,要不然就要步了这些人的后尘。
一切尘埃落定后,车子也缓缓动了起来。
不觉间窗外竟然下起了细雨,不知道是晦气还是对这自然界的新奇,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巴车一路沿着公路直行,开始缓慢,然后是快,现在极快。
客座在两旁,中间是通道,由于人太多,中间通道都已经占满,也算是对得上惨绝人猿这个词了。
“查票,查票,大家把票拿出来哈”车上售票大妈突如其来的吼声把乘客吓一大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劫匪。
说实话这大妈的身材给萧小梅的感觉像是小卖部老板娘的姊妹,确实是肥头大耳,应该很好生养,就不知道她老公能不能每天满足到她的需求,也着实让人好奇。
伸手把藏在口袋里的小票拽到手中,等待着售票大妈算无遗漏的目光扫视而过,便又把票收了起来。
开玩笑,这票金贵着呢。
一场小插曲过去,便又回到了先前的死寂。
外面雨水漂洒不停,由原先的小雨变成了中雨,再由中雨变成了大雨。倾盆而下的铺天盖地,使得人变得很不自然,萧小梅先前的不好预感又重新出现,好不自在,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天气,说变就变,天气预报也没个准头,不是说好今天天气晴朗、烈日当头么,都是骗人的,不可信。
被思绪打满的萧小梅调了调整心态,继续观望外面的灰蒙情境,因为这跟以往的天气很不相同,有种身临其境,却又极其不真实。有种类似于玄幻小说里的幻境,本来就带有浮躁的心情,变得越加不稳定起来。
不知是汽车的颠簸,还是这虚幻又真实的情境, 使得萧小梅紧握住行李箱把手与胸前背包,以安定当前躁动的心灵。
当一切都还在自然中进行时,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萧小梅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是惊惧。
远处高空中的灰云由缓到快再到极速形成了一片漩涡,像极了传说中通往地狱的魔门。
此时车上还是处于一片寂静祥和的状态中,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发觉窗外那处不同寻常的灰云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蜕变。
那是一处菱形漩涡,由云层叠加高速运转而成,从蜕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许久,它更像是在蓄势,每叠加一层体积不变,它的密度就会越大,所产生的能量也会越加可怕 ,这是物理课学过的一些理论知识。
如果给它足够多的时间蓄势,它将达到无法想象的程度,他无法阻止,也不该阻止,因为这是大自然的力量,人类在它面前是渺小的,无能为力,唯有静观其变。
车在动,它也在动,说不清到底是它在跟着车动还是车在跟着它动,显得格外诡异,难以揣摩。
天气变得越加阴冷,原本的酷夏天,感觉变成了寒冬,车里的人依然没有发现窗外的诡秘,只是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冷,都理解以为是天气阴晴多变的原故,还有一些乘客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冷还添加了衣服。
萧小梅眸间注意力一直都未曾离开过,因为他坚信再过不久也许将会有大事情发生。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层越聚越密,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也是这时菱形漩涡底部诞生了一个光团,如果仔细看的话更像是水,一团极像光的淡水,近乎透明,不知其为何物,说不清,道不明,让人琢磨不透。
也是在这时,水滴动了,它先是在漩涡周围环形移动,像放大了无数倍的小蝌蚪在游走。
也是在此刻同时,水滴极速向萧小梅漂去,避无可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做到任何脑回路的反应,很突然,很不可思议。
然而之后便成为了震惊
在穿过水滴后,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与网络的世界。
当他回过头时,水滴早已消散在天地间,这也意味着萧小梅再也回不去了,且永远要待在这个没有经过任何系统了解的鸟不拉屎的地方,直至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