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若溪就知道了山上也有女孩,而且还真和碧野有瓜葛,还知道二裘向铁匠老赵给碧野提亲,想要撮合他和大嫚,结果让大嫚娘把碧野骂了个狗血喷头,好多天都没有说话,而且见了大嫚娘就像是见了母老虎。若溪听了,心里只有两字给碧野——活该!但她真心地想见见大嫚和那个林妹妹。
碧野回来了,回来就被关起来了,说是有严重问题。若溪也不顾什么了,她去找范组长,她说:“你凭什么关碧野,他有什么问题,你拿出证据来。”
范组长说:“林若溪,你要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要知道自己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碧野的车上有麦子,我怀疑这里面有严重的问题。”
若溪问:“车上的,就是碧野的吗?车上还拉着铁匠一家呢,还有个大姑娘,都是碧野的?谁的东西你找谁,凭什么关碧野?”
范组长:“你是碧野什么人,为什么要替他说话?你们是不是有不正当关系?”
若溪:“你真无耻,枉披一张人皮,你妈妈才有不正当关系,我是路见不平。”
范组长举起的手被老张挡住了:“对个小姑娘动手,不好,你可能不犯法,但你会犯众怒。”
还是开了大会,让二球和碧野向全村人交代问题,大裘被气得犯了心脏病死在台子上。姓范的怕众怒,怕人拼命,跑了,再也没有回来托合塔尔。若溪满脸泪水,拥抱了碧野,拉着他的手回去。这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大嫚来了,她对碧野说:“俺娘对不住你,俺们一家子都对不住你,俺向你道歉。下山的路上,要不是你,俺们娘几个都得冻死。二裘叔提亲,就是俺娘犯浑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你别记恨她。俺愿意嫁给你,俺爹可以做主,就找二裘叔叔当媒人,你看行不。”
若溪看着大嫚半天,笑了:“你是大嫚吧,真爽快,我喜欢。”转身问碧野:“你看行不?”
大嫚说:“唉呀妈呀,你就是若溪,人家说你们两个那啥了,是一对,不会是真的吧。”
若溪说:“你看呢?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嫚说:“我不相信,这里的人就是喜欢嚼舌根子。”
若溪说:“可是我相信。”
大嫚说:“俺不和你争,俺知道争不过你,俺知道你是闹着玩的,你不想玩了,就把他给俺,啥时候俺都要。”说完就走了。
“啥时候她都要,又一个张毓兰,你要不要啊?”若溪问碧野。
碧野说:“谁让我遇上了呢,看到她快被冻死了,我能不想办法吗?救她也是救我自己,把她冻死了,我说的清吗?这不是碰上了吗,碰上了就得救,我还救了66呢,你们咋就不说呢?再说我也没有干啥,她说啥,是她说的,我啥也没干,也没想要娶谁不娶谁的。二裘提亲,我根本就不知道,稀里糊涂地挨一顿莫名其妙的骂。”碧野说着流下眼泪来。
若溪不知为什么也流泪了。她一边为碧野擦泪一边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但心你冷,担心你忘了擦药。你一回来就被关了,我真的要和姓陈的拼命了。”
碧野点点头。
若溪说:“我真的好害怕,怕突然你就不见了。或者就跟哪个结婚去了,别着急结婚好吗?”
碧野说:“谁着急结婚了?”
若溪说:“这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着急结婚,结婚了就着急生儿子,生了儿子就着急娶儿媳妇,儿子娶了媳妇就又着急生孩子。祖祖辈辈就忙这两件事——结婚生孩子——其实就是一件事。你看全村光秃秃的,只有一棵树,你看全村的房屋,矮小黄土墙垛子,多像一片哈萨克坟。”
碧野说:“我不是,我想过的生活,是不一样的生活,我正在过的也是不一样的生活。”
“是啊,这可能就是碧野容易招惹女孩子的原因吧。”若溪心想。她说:“我想引一条清溪进村,栽很多树。”
为了若溪的这一条清溪,碧野去找了二裘,考察了村子周围,只有一条路线,但需要修很大一个垫方,这工程有点儿大。在马棚,碧野看到了一堆电线杆,二裘说,邮电局现在都用水泥电杆了,换下来的上电杆就堆在这里,他跟人家求爷爷告奶奶地用土豆萝卜南瓜换下来了,打算以后队里盖房子用。
碧野说:“有了,咱们用电杆搭架子,架一个木头水槽把清水引过来,若溪就能栽树了,全村人也不用总喝湖里的死水了。”
二裘说:“水槽就去林场批一些杨木来,杨木的好做,又不漏水。”
于是二人叫上若溪,一齐去找66,66是非常赞同,他让碧野快点设计,要量准算对了。让二求快去弄木头,自己去找杨木匠赵铁匠下达命令,安排几个壮劳力,架槽引水。
若溪对老张说:“我说碧野有办法吧。”
老张悄悄问若溪:“你跟碧野真的假的?”
若溪若有所思:“真的假的?是假的也是真的。”
老张一脸懵圈,用当时的话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是丈二和尚?
水槽总长度86米,架子最高处5.8米,二裘还从邮电局要来一些拆下来不要的电杆水泥底坐,就是把水泥柱子埋进土里,再把木头电杆固定在水泥柱子上,这样可以防止木头年久腐烂。
没有多久,渡槽就修好了,布尔津河的清清河水通过大渠、支渠、干渠,最后通过这个小小的渡槽,流进了托合塔尔村,流到家家门前,水渠不大。
这一条清溪,是若溪引以为骄傲和幸福的清清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