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天。
今天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陈在法又拉着刘蜀慈到班主任吴建辉那里,请了第三节课的假。
“行,可以——”吴建辉点点头,然后专门转头看着陈在法,抬了抬眉毛,用手轻轻敲了敲抽屉。
赢五班的几率打开和她和博尔特比跑步的成功率应该差不多吧。陈在法这样想。可是不参加,更拿不回手机了吧。
“啊——胳膊好酸啊。”连续的练习投篮,刘蜀慈实在是受不了了。整个手臂,从肩膀到手指头的劲都像是被人拉扯过一样,肌肉也是酸痛。从前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过,突然长时间运动,整个手臂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刘蜀慈背靠着篮板,瘫坐在地上,冲还在练习投篮的陈在法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行了。但是经过几天的突击训练,刘蜀慈虽然还不能有什么复杂的运球动作,甚至连简单的运球也不能完全灵活掌握。但是她的投球已经能从碰不到篮板,到能偶尔运气好进几个球了。
“我来啦——”因为补作业被留下,姗姗来迟的张念一只手握着一瓶矿泉水,蹦跳着小跑过来。
“行了,咱们今天到这吧。明天中午再练一下。”陈在法看教学楼下小自习的,去食堂吃饭的人开始从教学楼一拨一拨涌出。
刘蜀慈还没打开门,就听见客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吗?我也听说了,而且她那个老公啊都不知道在外面是找的第几个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还伴随着嗑瓜子的声音。
“哟,都10点多了。我们家小慈该回来了。我今天聊天聊太久,都忘了去接她了。”刘蜀慈听到母亲的说话声音。
“门锁已打开。”智能锁冷静的说出程序。
“哎——刚说就回来了。”母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从背上拿下刘蜀慈的书包,“妈妈也今天下午刚回来呢。”
“哟——孩子回来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女人尖声尖气的,脱了鞋子半跪在沙发上。刘蜀慈的目光停留在女人的脚底,有些发黑。看着女人自来熟的样子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
“这是你杨芹阿姨,叫杨姨——”母亲陈芸又接过刘蜀慈脱下的校服外套。
刘蜀慈看着女人一边半跪在沙发上,直立着身子,嘴里还磕着瓜子,但还是装模做样的轻轻举了个躬:“杨姨好——”说完头也不回就走回房间。
房间里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坐在地上,茫然看着进来的她,愣了几秒撅起嘴巴:“出去,你是谁啊——”刘蜀慈的视线扫过小男孩旁边的地毯,白色的地毯被画了很多圈的彩色的线条,颜色纷杂,地毯的正中央还被红色的水彩笔写了很大的几个字“杨阳到此一游。”。地毯里面喝外面的地板上都散落着一些彩铅喝水彩笔,还零星散落着一些碎的小纸片。刘蜀慈蹲下捡起脚边的一张纸片,正是自己的网名落款:岳山。
刘蜀慈实在忍不住了,指着门外怒吼:“出去——”
房间外的杨芹和母亲陈芸听到声音,走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看到坐在地上,刚刚用笔放肆了一番的母亲立刻明白了过来,碍着面子又不方便说些什么,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弟弟贪玩,随便弄了一下,没事的妈妈明天收拾一下就好了。”
小男孩杨阳看着两个大人进来,害怕被批评“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阳阳?”杨芹看着自己地儿子突然哭了起来,连忙蹲下安慰。
杨阳侧眼看了一眼刘蜀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更加用嗓子扯着哭。杨芹以为刘蜀慈是对自己得宝贝儿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得事,一把把儿子拉入自己得怀里,一边轻轻俯拍的背,像是在哄婴儿一般:“不哭,不哭。宝贝不哭啊,谁弄哭了你,我们就弄回去。不哭不哭啊。”一边柔声安慰着自己的儿子,一边看了一眼在旁边咬牙生气的刘蜀慈,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自己的好朋友陈芸。
母亲看到这个样子,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她也自知理亏:“算了啊,小孩子不懂事的。妈妈明天给你收拾了。“说着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纸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是画,母亲又捡起两三片,刚好能组成一起。能大致看得出来画的是叶子和花。
母亲的脸阴沉下来,指着手里的碎纸片:“这是什么?我说过你上高中之后,就不能做和学习无关的东西了吧。你还是在画画?“母亲又蹲下从地上捡起刘蜀慈脚边的那一片,正好是蜀了名字和日期的那一张。
刘蜀慈看着母亲要吞掉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害怕得往后退了几步。母亲指着纸片,继续说道:“我说没说过?我说过什么?”
坐在地上的刘氏母子像是用看热闹得眼神一般看着自己。
“妈妈——”
“我说过什么?重复一遍?”母亲的语气当中已经带了一点怒气。
“妈妈——”
“我说没说过上高中不能再画画了。你怎么跟你的死鬼老爹一样?”母亲突然爆发起来,扔掉手里的碎纸片看着她,“为什么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
“我怎么没听了?”刘蜀慈被母亲突然骂的莫名其妙。
“我让你中午尽量别点外卖,吃食堂。你又点了多少次干锅?我让你除了一些学习的比赛尽量少参加比赛,多把心思用在学学期末的化学冲刺训练营上。你说说,我不在的这七天里,你都干了些什么?我专门还打电话问了你们老师你的情况,她就说你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还参加了一个什么篮球比赛。你去干什么,我问你?”
“你又跟老师打电话?你又跟老师打电话?”刘蜀慈最厌烦母亲一有点什么事情,就说要跟老师沟通,“我成绩还是第一,又怎么样?”她补充道。
“好啊,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你们老师,你这个成绩到底是不是还在上面。“母亲说着,要走到客厅去拿手机。
“你不许打——你不许打——”刘蜀慈也不管现在还坐在地上的刘家母子,她只想冲出去拦住母亲。
母亲的身高要高一些,母亲垫着脚把电话举过自己的头顶,“嘟嘟嘟——”母亲踮着脚,用手指点开了手机的通讯录拨打。在下面想要抢夺母亲的电话,抬起头刘蜀慈看到通讯录的第一页页面,全是赫然几个大字:班主任吴老师。
“你到底平时给她电话干什么?”刘蜀慈知道争不过母亲,跺着脚哭着问。
“嘟嘟嘟——喂吴老师,这么晚打扰了啊——”母亲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热情的语气回复着电话。
刘蜀慈看着跟着她们出来,坐在沙发上不时瞟着她的一举一动的刘氏母子,以及正打电话不跟自己说话的母亲,怒气在心中难以抒发。这个家,不待也罢。她转身,啪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初秋的夜晚凉意很重,只穿了一件单薄短袖的刘蜀慈走在小区里,月亮被云遮挡住。路上只有昏暗的灯光。刘蜀慈没有什么胆子走出小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天上不是小说重形容的如墨染般的黑色,而是蓝黑色。好像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亮光,又好像没有似的。她就这样坐着,静静的看着。
“你在这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她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