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答？”独孤天佑好像抓到了她什么把柄，又近前一步，距离她不过两步的距离，他冷冷地盯着他，那威严自上而下，直逼楼芊芊面目而来。
楼芊芊未动，只是淡然开口：“皇上是在怪臣妾吗？是想惩罚臣妾吗？”
独孤天佑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显然对她说的话他并不能满意。
楼芊芊便看着他，眼睛是淡定，不过看着看着她就不淡定了，他怎么长得如此清雅，又帅又酷，让她的眼神不再聚焦，心跳不由地快了起来。
如果他不是皇上该多好，自己或者可以轻薄一下？想着，她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面对最美的独孤天介她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初始对他觉得很讨厌，后来倒是有了些改观，可仍只是觉得那个男人美，却不足以让她震惊和畏惧。
大概这是皇权的力量。
“好大的胆子！”独孤天佑见她没完没了地直视自己，一点都不避讳，心里不禁很是反感。
楼芊芊叹了口气：“皇上，看来您的身体真是无事了，那臣妾就放心了。”
“你来这里找朕还有何事。”独孤天佑突然转身，坐到了旁边的软塌上，他懒懒地看着她，好像不是很在意。
“皇上，臣妾想回府省亲，那回门之日已过，臣妾没有回去，已是觉得心里不安，所以今天我想回去瞧瞧。”楼芊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呢？”
楼芊芊摇头：“没有啦。哦，对了，臣妾这次回府，不想惊动百姓，所以，决定便服回府。”
“好，朕准了。”独孤天佑痛快地道。
楼芊芊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就请到假，她还有点不敢相信，惊讶地看着独孤天佑，脸上的表情很是可爱。
“还不走。”独孤天佑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楼芊芊灰溜溜地走了。
她回到相府的时候，那相府的人已早早地在大门外迎接了。
便是她说的是便服，内务官仍是按例制给她安排了皇后省亲的仪式，只是按她的要求，人数减到最少，但也仍是给了五六十人回来。
楼芊芊坐在前面的轿子里，暗暗感叹。这庞大的国库开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他就不知道节省点吗？
相府的人跪了一地。
楼芊芊看着幕容傲心里很难过。
自是一番礼数之后，楼芊芊进了府内。
随行的宫女将毡子铺在了路上，她便拖着裙脚，迈着细步往里面走。
那些她往日一回来就和她招呼的下人，早大气不敢出地跪成了一溜。
楼芊芊且行且看，终于她让宫女们都退下，和慕容傲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回到了自己的秀房，只思思一个人跟着，她往绣房走的时候，心里急得冒火，但是她不敢快，终于慢慢移进了屋子，她立刻告诉思思，她要睡觉，谁来打扰都不成，至少得两个时辰后，她才能起来。
思思很惊讶地看着她，难道小姐又要玩失踪吗？
但是没有容她问出，楼芊芊已将门插了上。
很快，她换了另一套衣服，从后窗翻出。
左右瞧瞧，顺着以前的小路直奔后院墙，一纵身跃了出去。
她的速度非常的快，若是不细瞧，只能看见一道影子，却看不清穿着，她在小巷里左拐右拐，心里急得很，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宅子前，她跃了进去。
是揽雪阁。
夜未眠立刻起身相迎，没有一点意外。
楼芊芊坐下便先喝干了一杯温茶，然后她将杯子摔在了地上，看着夜未眠道：“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她眸子里射出阵阵冷光，脸上竟是慨愤之色，她嘴唇轻轻的扯动，因为生气，那唇也是白了。
夜未眠看见她这个样子，眉头轻蹙，美眸里有一抹犹豫。
“快说，我时间有限，到底是谁的主意？”楼芊芊不客气地道。
这时候，柳叶知道她回来，和黑子一起进来，但看见她这个样子，她也没有敢打招呼，只是和黑子在旁边静立。
“柳叶，你来说。”楼芊芊开口道。
柳叶喃喃开口：“宫主是指宫中我们的人暴露的事情吧？这……”
她看向了夜未眠。
夜未眠开了口：“是我的意思，是我太急于求成，那华奴训练时间还没满两年，我就给他派了任务。没想到，他……暴露得这么快。”
“为什么要收集皇宫里的信息，收集，你存档就是，怎么弄得满街风言风语，朝庭这么快就知道了，若是他们动作再快些，那我们不是彻底暴露了？谁也跑不了！夜未眠，你跟我几年了？”楼芊芊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入宫后，他竟然私自做主，改变了千千宫的一贯原则！
原则就是原则，是绝对不能变的。
“七年！”夜未眠简短地道。
“那你知道我的脾气。”楼芊芊面沉似水。
“知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夜未眠象根木头一样硬邦邦地道。
“好，只是夜未眠，你最后现在说明白，你还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当初成立这千行宫时的宗旨吗？只为钱财。而你现在却断送了一个兄弟的性命！”楼芊芊拍着桌子道。
夜未眠挺着脖子，仍倔倔的样子。
楼芊芊看着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叶见状忙道：“宫主，柳宫主也是为了千千宫好，那消息外泄实在是没有想到的，千千宫里出现了一个叛徒，他将很多消息，只要是他知道的，都泄露了出去，若不是柳宫主发现得及时，我们千千宫怕是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大劫……”
“是谁泄露的？”楼芊芊冷静了一些。
“是我们清水分舵的舵主，华清水。”黑子终于闷声闷气的开了口，“他躲得快，那分舵基本已毁了。”
清水分舵，事实上就是京都分舵，最接近他们总舵的一个分支。
那华清水她看过他的画像，不过一个普通的中年人，面上看不出什么。
她也没有太多的印象。
“他知道多少消息？”楼芊芊又问道。
“并不多，只是最近因为宫内的人和他有过联系，他才知道些核心的事情，好在，他不知道我们总舵就在京都，分舵的弟兄死伤了些，有反对他的，被他给害了……”
“他为了什么？”楼芊芊道。
“京兆伊。他归了公门，柳宫主本来想结果了他，但想等着你回来，和你商量一下，若当真我们动作太急了，倒引得朝庭上更大的反应。”柳叶开口。
“我们从未得罪过朝庭，我在宫里安插人，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她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夜未眠虽然有责任，但好在主要责任不在他，他只负领导失职之责。
但是楼芊芊也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这可不是他的水准。他一向办事非常稳妥，从不越界，这次不但暗中收集宫里的消息，还让华清水有了反水的机会。
难道皇上想对千千宫下手了？
还是，只是华清水本人突然生了官瘾投靠了朝庭？
她坐了下来，脸上是变幻莫测。
现在的事情虽然不大，却是她建宫后发生了最严重的一件事情，难道与自己这段时间没有亲历亲为有关？
还是因为自己待他们太薄了？
“通知下去，从今天起，福利提高，柳叶，你去拟一个方案，黑子，你去将清水分舵的卷宗给我。”
两个人都出去了。
楼芊芊看着夜未眠：“我决定对你暂时停职！反省一个月！停职期间你的宫主交与柳叶！”
对于损失钱楼芊芊不在意，她只是心疼她的徒众，那是在秘密地方辛苦培训出来的，出师后几乎个个都是精英，就算是普通的人命，她也不舍得。
从业这么久了，在现代也好，看习惯了杀戮的她，对自己人的离开，她每次都会很伤心。
夜未眠对她的处罚没有意见，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玉盒，打开，那里面是一块翠绿的玉，底端因火漆而泛着红，那是自己的印！
仿传国玉玺做的。
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心里有委屈？”
她语气缓合了许多。
“属下不敢。”夜未眠直直地道。
“一条人命，其实是我，也要对这件事情负责任，我会自罚。”楼芊芊难过的道。
夜未眠没有说话。
黑子将卷宗送了过来，楼芊芊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那华清水平里看不出什么，不显山不露水，交待的任务都完成，每月收集的信息情报都是居中。
楼芊芊将他的形象在脑海里深刻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回她的那个画师会不会将他画得扭曲。
对于叛徒。
她不会放过。
楼芊芊终于将案卷看完，将大印给了黑子，她最后看着夜未眠，事实上，她不想这样做，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考虑什么，她只是看着他：“那华奴的家人可是多给了钱财，他家还有什么人？”
“他是孤儿。他到了本宫就决心以死效忠。是以，他并无牵挂。”夜未眠开口道。
“好在你处理还算及时。”楼芊芊瞧着他，知道他心里委屈，但终于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夜未眠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若有所思，偶尔会有一抹痛色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