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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郁闷

东方晓然走进院子,看见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背对着她,一身白衣华美的衣料,被风舞出了水一样细腻的波纹,而华衣下是结实完美的身材,便是不看到他那如仙的容颜,只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人心动不已了:那墨玉般的发,随风而动,扯住了她的眼神,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时,他的发也是这样的浓黑亮泽,他只是安静地坐在石桌前出神,不过十岁的年纪,却已是风华绝代了,她以为他是一位姐姐,却没想到,那样出尘美绝的竟然是个男孩子。

他很傲。

这是他给她的第一印象。

他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便继续深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留给了她一个完美的侧脸,那高高的额头挺直的鼻,还有带着弧形粉嫩嫩的唇瓣,都无一不完美中带着贵气,让人甚至不敢太接近,生恐唐突了他,惊扰了他,那又是何等的罪过!

她便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他,直到他轻蹙墨眉,她才回过神,跑掉了。

她承认,自己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爱了他。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小得不知道什么是爱!

但他就那样突然的扎进了她的心里,再也忘不掉,也不愿意忘掉!

所以,她小心翼翼接触,慢慢地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她让自己也优秀起来,优秀地能配得上他,所以,她苦练琴棋书画,终于有一天,他开始正眼看自己了,而且慢慢地,他的眼里也有了自己,一直到他想娶自己!

天知道自己那时候简直快活得要生要死,可是谁想到,会有这个女人横空出世,来挡在两个人之间,他们的誓言不知何日能实现!

他不知道,当听闻他成亲时,自己偷偷哭了多久,直到爹爹说,那女人是太后赐婚的,而且在大婚上他不屑的表情已传遍了街头巷尾,她才有些欢颜!

其实她本可以等着他给自己一个交待的,曾经的誓言她想亲口听他告诉自己还作不作数!

他到底还要不要娶自己?

不过,对于侧室,她心里是有芥蒂的。她希望他这一生一世完全地属于自己!她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女人染指他,哪怕是那个丑女人!

也幸亏她是个丑八怪!自己才有机会奚落于她,可是刚才被奚落的那个好像不是她!倒象是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禁将还没消散的怒气又聚集在了一处,移步内院,轻声唤道:“天介哥哥……”

独孤天介身影未动,仍旧僵直的立在那里。

东方晓然近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独孤天介似刚刚回过神,看着她道:“晓然,什么事?”

东方晓然细细地观察他的神情,这会儿他倒是平静了吧,脸上又恢复了原来一直的清明,她便一笑:“只是来瞧瞧哥哥,刚才可是被气坏了,其实天介哥哥不必生气的,不管怎么说,她是你的王妃,你是奉太后之命迎娶的,又不能说休就休,所以,这件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独孤天介没有说话,一副失魂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方晓然想了想,又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想假惺惺的劝你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现在想想,好像不对劲,不由不提醒一下,免得天介哥哥以后吃亏!”

“什么事?”独孤天介终于开了口,声音冷淡,仿佛也不是很愿意再讨论这件事情。

“我刚才被吓到了!她对我动手了,力道很大,好像有功夫!”东方晓然简短地道。

“哦。”独孤天介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对这件事情一点不奇怪,只是简单地一声哦,倒让东方晓然愣住了。

刚才那个女人那样待他,他这会儿怎么会如此平静?

又对自已的疑惑置之不理?难道他心里有了主意?

东方晓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要不要继续说她的坏话?不过说得这么明显,他会很容易识出自己的用心的。

她不想在他心里留下坏印象。

所以,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美丽的侧影,心里有些悲哀,他们两个人,都败给了那个丑女人!

她该做点什么呢?

“你刚才说什么?”独孤天介突然问东方晓然,眼底全是困惑,“刚才,我在想事情,没有听清!”

东方晓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不该说的,你们是夫妻,我不过是一个外人……”

她的声音幽幽地有些凄楚,若在以往,她若是这番表情,她的天介哥哥早就软声软语的哄她了,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发呆,睿智的表情早跑得无影踪了,难道娶了个丑女人,连他的智力也下降了吗?

被传染的?

“你说吧。”独孤天介没有软声软语,但是仍然想听她说话。

东方晓然点了点头:“刚才你走后,她对我发出了警告,让我不要到她的地盘,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危险的事实:她会武功!你瞧她捏的!”

说着,她把她的下巴展示给他看,那上面确实还有两个红红的指痕。

独孤天介看着那红痕,微微地点头:“她捏的?”

“是呀!”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独孤天介幽幽地道。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现在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是该心疼的问自己现在还疼不疼吗?

或者至少他也该问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大力,自己都说她会武功了,他该惊讶一下吧?

然而他没有,只是问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见鬼,她又怎么能说是自己挑衅在前的呢?

所以,她只是张了张嘴道:“她这样做,也许是她后悔了!她恨我的吧!”

独孤天介又背着手站在树下,呆呆地看着某处枝叶,发起呆来,将东方晓然完全抛在了脑后!

东方晓然看见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甚至在她走出院门的那一刻,还幻想着他会出声叫住她。

然而,没有,他没有出声,她偷偷地回头看的时候,他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转过来!

东方晓然心里悲凉了几分。

她实在想不透,他怎么会如此失魂落魄,只因为那个女人说了要休书?他不舍吗?

除了这一点,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而这个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有哪点会让他不舍呢?

东方晓然回到主院,站在院门口,看着眼前的飞檐翘角,理石青幽,花树迷迭,嘴角现出一抹苦笑,这可算得上最奢华的建筑了,在这个王府里,它的地位不可置疑,然而,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话,她突然也觉得尴尬起来,自己是何身份,哪里有资格居于此?若今天她的那番话让人听了去,自己倒有何颜面?

想着,她缓步入了绣房,看着簇新的一切:那大红的锦幔还挂在床头,还有一床吉详图案的团花锦被卧在床里,虽然自己没有铺盖它,但现在看起来,那颜色可是无比的刺眼!

这本该是那个女人的屋子,当她得知独孤天介想让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她心里甜美如蜜,她的内心里是认定天介哥哥带着某种暗示的。

那是他在向世人宣告自已在他心中有着怎样独特的地位,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一切都那么可笑,是自己太天真了吧!

一间屋子又能代表什么?

她边想边收拾自己的物品,在这里,她呆得太久了,便是父亲知道也会生她的气,她可是趁着父亲去南方巡游,说到京城来省亲来出来的!

父亲虽然也默许了她和独孤天介之间的来往,但是,她还是头一次背着父亲来瞧天介哥哥,以前都是有父亲陪着的……

想到这里,东方晓然越发觉得自己该离开的!

所以,她很快收拾好了行囊……

当她的脚刚踏出门槛,她的眼神看着自己脚上那双金线荷花的绣履时,她又收回了脚步:她为什么要这样灰溜溜地走?那样岂不便宜了那个女人?她岂不是会认为自己被她吓跑了?

东方晓然眼眸低垂,嘴角却挂起了一丝笑意,她不会这样离开,她要弄清天介哥哥的心思,更何况,她不想就这样放手!

她又将收拾好的东西一样样放了回去,她要为自己的幸福再争取一下,哪怕爹爹会责怪自己,她都不在乎!

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对,所以她眉眼舒展,脸上挂起了笑意,只是那笑越来越冷……

竹园。

风波的女主正在悠然地看着书,思思不时的偷眼瞧她,一不溜神,茶杯被她打破了一个。

楼芊芊抬眼看她:“思思,有话想说就说嘛!”

思思索性连碎片也不处理,上前两步,脸上都是担忧之色:“小姐,其实这话不该我说的,只是我实在不理解小姐今天的做法!你怎么可以要休书呢!”

“怎么???你舍不得王府的生活?”她笑着道。

“小姐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小姐担心,这六王虽然不是很合格,但是我觉得你也不该这么草率就做决定,相爷知道吗?若是被休回府……”

“被休回府很丢人是不是?”楼芊芊替她说完。

“小姐……”

“你别担心,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会带上你的!你还怕我养不起你不成?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选个好婆家,风光大嫁!”

“小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楼芊芊摆了摆手,思思见状只得停下来,她知道小姐的脾气,她平时是极好说话的,而且向来尊卑不分,但如果她警告过你,你仍造次,那可是没好果子吃,轻的被训两句,重的很可能被她捉弄!

所以,她虽然不甘心,仍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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