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瓷永远忘不了四年前在学校琴房里,她与薛语生坐在同一张琴櫈上互相看着彼此。那天的阳光是多么美好,微风吹过窗户,吹起窗帘,也吹起孔瓷的心。
孔瓷喜欢薛语生几乎是全乐队都知道的事情,因为孔瓷在乐队里满眼都是薛语生,就连平常练习时候,孔瓷也会下意识的看向薛语生。但是不知是薛语生不知道孔瓷的心意还是怎么的,两人从未表过白,也从未牵过手,但是薛语生对孔瓷又与别人不一样,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令孔瓷迷茫,也许这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孔瓷不是一个喜欢一直回忆的人,她要努力往前看,努力珍惜当下,而不是活在过去。今天是她这三年来第一次联系薛语生,以前无话不谈,到现在整整三年,两人未有任何联系,如果不是孔瓷抑郁症复发,或许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找薛语生。
孔瓷找薛语生是希望自己再次看到薛语生能放下过去,也是想告诉薛语生四年前自己未说出口的话。孔瓷特地找了三年前和薛语生吃了最后一顿饭的那家店,庆幸那家店还没有关门,孔瓷还提前预约位子,也是三年前同样的位子。孔瓷带来了很多东西,有自己写的歌,有自己给他编的曲子,还有自己三年抑郁症的各项报告。
薛语生如约而至,他朝里面望了一圈也没看到孔瓷,找了好久,才在窗边看到,其实不怪薛语生认不出来,孔瓷的变化太大了,除了和从前相像的外貌,几乎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气质变了,还画了浓妆,性感又妩媚,但又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他走过去淡淡的说道:“好久不见。”
孔瓷抿了一口茶,茶已经凉了,孔瓷在这边等了很久,她示意服务员换一杯热茶,薛语生看着孔瓷突然说道:“你变漂亮了。”
孔瓷接过茶,看了薛语生一眼:“是吗?你还是没变,和四年前一样。”
薛语生有些尴尬,但还是问下去了:“你这三年还好吗?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联系我?”
孔瓷放下手里的茶,拿出自己的病例报告,从18年到20年,三年的抑郁症报告单,厚厚的一打,孔瓷从里面挑出几张递给薛语生。上面有各种精神类词汇,从一开始的急性精神障碍,到后来的重度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等,还有下面的临床反应里面有自杀,无法说话,出现幻觉幻听等。这些报告单有的很旧了,上面有医生的签名还有精神医院的盖章,造不了假。
薛语生有些不知所措,皱着眉问道:“你给我看这些干嘛?”
“你不是问我这三年还好吗?这些报告难道不能证明我过得不好吗?”
“我不知道你这三年是这么过的,我拉黑了你,我以为你能忘掉我,我......”
“我今天来不是来指责你或者怪你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当初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一直没能给你,所以想着就带来了。”孔瓷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还有一个U盘,“当初我们刚认识时候,你知道我会弹钢琴,就问我这首曲子能不能改成钢琴曲。我改好了,重新编了个曲子。谱子在这份文件夹里面,有钢琴的谱子,也有其他乐器的,吉他的我觉得就没必要了吧,毕竟你吉他那么厉害。我用电脑做了一个合成,大概算一个demo,我把它录下来存在这个U盘里了,里面还有编曲各个音轨。四年前就答应你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不好意思。”
薛语生愣住了,这个曲子就是当时b站一个活动,他闲得无聊随便写写的,只是当时刚认识孔瓷,知道孔瓷钢琴实力不弱就顺口一问。他没有想到孔瓷真的把这个曲子做了出来。薛语生大概自己都忘了自己曾经写过这么首曲子。
“我.....”薛语生不知道说什么,有些结巴,孔瓷的这一操作是他没有想到的。
孔瓷笑了笑:“你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对不起之类的,当初确实是我情绪不稳定才给你发的消息,我能理解,哪个女孩能忍受自己男朋友去别的女孩家里看望呢。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你和你女朋友发生争执,我感到抱歉,对不起。”
薛语生有些急了:“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早几年前就分手了,如果我当时知道你这么严重,我不会把你拉黑删除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会那么严重!我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我.......”
孔瓷笑着摇摇头:“语生,这些都不重要了,人要往前看,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之前交往的男朋友,我没有跟我任何一任男朋友提起过你,我会向我的男朋友坦白一切,但是从未坦白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薛语生低头看着茶杯:”孔瓷,其实我有后悔过,我们那时候其实只差一步,我当时真的以为你不喜欢男生,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都是姜芷。”
“我确实是个双性恋,我也确实喜欢过姜芷,但是姜芷跟我说恋人可以再找,朋友没了就是什么都没了。我和姜芷到现在都是很好的朋友而已。我以前奢求过和你在一起,后来我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你做我的朋友,做我的知己。”孔瓷怔怔的看着薛语生,随后又说道:“你临去美国前和我吃的最后一餐就是在这里吧,同样的位子,我在这里送了你礼物,我有跟你提过让你把礼物盒里面的瓶子扔掉,你当时说自己要收藏起来,我也没好意思告诉你,那和瓶子里的每一张纸条都写着我喜欢你,我那天是想跟你表白的,但我还是没有那个勇气,而你也在那天晚上发了你有女朋友的动态。同样的话我也再说一次,把那个瓶子扔了吧,没有意义了。”
“我知道里面的内容,我任然好好保存,包括你送的礼物,我至今都未拆封,我有时看着这些东西都会想起你。”
“孔瓷,难道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薛语生小心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从来就没有有可能过!”孔瓷冷声打断薛语生说的话。
“难道当年你教我怎么弹钢琴,我教你弹吉他的事情,你全都忘了吗?我们公用一个账号,账号到现在还保留你曾经的观看记录,这些也能抹除吗?”薛语生有些怒了
孔瓷皱着眉有些不高兴,这时候提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这么多年,从未再碰过吉他,就连周围朋友也没有人在她面前弹过吉他,孔瓷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跟薛语生说。其实当初孔瓷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薛语生,孔瓷一直是个不婚主义者,在她刚发展三观时候,她就很反感婚姻,她另可选择谈一辈子的恋爱都不会去结婚,但是薛语生是唯一一个让她畅想过未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她想结婚共度余生的人。哪怕孔瓷在和薛语生断了联系的这三年里,谈了几个男朋友,但是薛语生一直是她心中白月光的存在,有时候孔瓷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男朋友,毕竟除了男朋友她心理还装着一个薛语生。
薛语生看到孔瓷皱了皱眉,重新平静下来:“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不必了,当初拉黑删除的是你。这次约你出来是姜芷建议的,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你也别向姜芷打听我的事情,姜芷也不会告诉你的。”
孔瓷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在桌上,拎上包就准备走出门。薛语生却一把拉住孔瓷的手,孔瓷定在了那里,她与薛语生认识五年,这是他们第一次手拉在一起。薛语生很快放下手:“留个联系方式吧,总归是朋友一场。”孔瓷从包里丢出去一张名片,是一家蛋糕店的名片,孔瓷好不容易从学校毕业之后,病情稳定后,自己开了一家蛋糕店。“没事别经常过来,店里忙。”然后走了出去
薛语生看着名片出神,他知道孔瓷一直爱吃蛋糕,爱吃甜食,甚至曾经有过糖瘾。他以为孔瓷那么热爱音乐,会跟她老师继续学习深造钢琴专业。其实孔瓷一直没有断过钢琴,只是不打算在演奏方面更加细致了。她自学了作曲,钢琴于孔瓷而言就是放松的方式。
其实孔瓷还是喜欢薛语生的,当时孔瓷对生命充满绝望的时候,她的老师建议她再学个乐器,想让孔瓷学个吉他。但是孔瓷不愿意,看到吉他,她就想到薛语生,薛语生弹得一手好吉他,尤其是指弹更是厉害。孔瓷很多次都被薛语生弹吉他专注的样子迷住。薛语生也曾手把手教过孔瓷弹吉他,所以孔瓷是会一点点吉他的。但是孔瓷没有选吉他,她选了琵琶,琵琶与吉他相似,只是演奏方式不一样,或许对于孔瓷而言,还是想学一个与吉他有关的乐器。
孔瓷走后,薛语生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那家蛋糕店,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孔瓷,只有几个店员在忙碌着,想来孔瓷应该是回家了。
薛语生走进店里,买了一块蛋糕,店员不知道薛语生和孔瓷的关系,只当是一个普通顾客。薛语生拎着小蛋糕回家了。回家路上路过孔瓷家小区门口,他还朝里面看了看,仿佛希望看到孔瓷的样子,但是什么都没有。薛语生有些失落,孔瓷突然找他的时候,他是有一点激动的,毕竟三年没有联系,虽说当时是自己提出让孔瓷忘了自己,但他内心还是不希望的。孔瓷于他而言更多的是灵魂上的契合。这世间很难找到一个与自己那么契合的一个人。
但是薛语生不知道的是,两人确实有些地方是难得的契合,但是更多的地方却是孔瓷的单方面付出,孔瓷一直努力朝薛语生的方向发展,想要与他有更多的交际。而薛语生当时的一条短信缺让孔瓷彻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