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来我这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啊，呵呵……”门口突然传来的一声轻笑瞬间将相拥的两人分离开，也打断了老七将要说出口的话。
两人刚才还迷离的双眼也因此而有了焦距，皆是有些无措的看着对方，再慢慢的转头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人。
“你是谁！”老七豁然起身挡在莫小小面前，脸色严肃。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年龄不过二十来往的女子，一身黑色夜行衣将自己里里外外包裹得很严密，就连脸也被一张黑色绢帕给围着，只留下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那瞳仁黑得发亮。
“啧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想要英雄救美之前先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老七没有去管女子话中的嘲讽，用力的嗅了嗅房中的味道后猛甩了一下自己的头，眉头微皱，“你刚才偷偷燃了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燃烧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刚才怎么会瞧着莫小小心乱如麻，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
而且全身如麻，根本使不上半分力道。
女子将老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极其轻蔑的说道：“你觉得我对付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需要偷偷做些其他事情嘛，”她顿了顿，轻嗅了一下房中还未完全散去的香味，眼中更是了然，“呵呵，这可是好东西，你们刚才闻的东西不过是一些让你们更加奔放的东西，对于刚才的你们是再好不过了。不过，”
女子话锋突然一转，目光直指老七身后的莫小小。
莫小小此刻是头昏脑胀，头疼的厉害，站在老七身后紧闭着眼睛，用手紧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
在刚才撑着老七胸膛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有些有气无力，心跳加速，脸颊泛红，瞧着老七俊俏的模样只觉得情难自抑。
现在听老七这样一说，心里倒是顿时有些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都还没有完全的舒出来，女子冷厉的语气便冲着莫小小而来，“不过，今日注定你们两个是很难完成刚才的事情了。”
话一落，莫小小只觉得一阵风直面向她冲过来，还没有等她完全看过去，剑身上反射过来的剑光已经晃花了她的眼。
“小小，走！”老七大喊，根本来不及多说其他，将莫小小用力往后面一推只身便迎向刺过来的长剑。
“自不量力！”女子长剑不停，眼眉一扫，长剑直接略过扑过来的老七，身子反方向一掌就将老七打在地上，口吐鲜血。
“璞……”
老七身子本就不好，现下受了女子这一掌，脸色同唇角边的血迹比较起来，显得越发的苍白，一如将死之人。
“老七！”
莫小小疾呼，惊愕在场，管不得其他，直接扑向老七的身子挡住女子泛着冷光的剑，将老七的身子托起来，紧紧抱住。手指一遍遍的擦拭老七唇角边的血，但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擦，那血好像是擦不完一样，源源不断的从老七的嘴角里流出来。
她擦拭得急了，也就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那些血有些是她自己的。
“小小……咳咳……别擦了……”
老七吃力的抬手捉住莫小小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眼睛微微眯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莫小小。
“没看出来还是一对有情有义的苦命鸳鸯嘛，既然如此，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女子根本不理莫小小同老七之间的对话，将剑一挑横插在两人中间，眼神凌厉。
“少在我面前互诉衷肠，我最是见不得比我好的人。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将我要的东西交出来后我自然放你们回去你侬我侬。”
女子说完后挑眉看莫小小，但是剑尖却是对着老七的颈动脉。
莫小小一双眼睛早已经被眼泪模糊得看不清面前的人，但是握着老七的手指却是用力的握紧。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仁慈，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我自然放你们双宿双飞。”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要什么……”
“不知道？”
女子看着莫小小将她的话重复一遍，平铺直叙，让人听不出来情绪。
但才只过了一秒的时间，抵着老七颈动脉的剑尖却是慢慢的刺了进去，速度慢的让莫小小看得一清二楚。
“唔……”老七脑袋后仰，握着莫小小的手青筋暴露，紧咬双唇极力不让自己叫出来，但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莫小小难过。
“不要！求你，求你，不要！”莫小小用力挥手摇头，眼泪随着脑袋偏转的弧度纷纷掉落眼眶，直接伸手过去握住剑身，期望阻止长剑的速度。
一滴、两滴、三滴……
鲜红的血顺着光滑的剑身滑向老七的脖颈，同老七的血合二为一，分不清谁是谁的。
“那你现在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吗？”女子停下了动作，大发慈悲的又问了一遍。
莫小小疯狂的摇头，泪水打湿了额边的发，湿湿的粘在她脸上。
她不懂，不是她不愿意交出来，只是，她是真的不明白她要的是什么。
这么多人想要抢的到底是什么？
山上的黑衣人是这样，蒋怡灵同梅三娘是这样，现在连眼前的黑衣女子也是这样。
为了一件莫须有的死物有必要杀那么多人吗？
“你们，你们到底要什么！”
莫小小昂扬着脸，大喊出声，握住剑身的手一使劲，血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女子见此笑意更甚，手握的长剑咻一声从莫小小掌间滑过，血花四溅。
“啊！”莫小小痛叫一声。
“哈哈，你以为你这样问，我就能当你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怕同你明说了。”女子笑声戛然而止，“说，西风令在哪儿！”
长剑这次准确的出现在莫小小心脏的位置。
西风令？
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莫小小的耳中，却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
上一次在树林里她因为西风令被人杀害是奇风救了她，这一次又是因为西风令，是不是奇风会又再出现一次。
西风令，呵呵，又是一个西风令。
这个西风令难道长了三头六臂，所以才会这般让人来争抢？还是说它有金庸笔下“倚天剑屠龙刀”那样的本事，能够号令群雄？
莫小小低头瞧着自己浅绿色衣袍上的斑斑点点，手心中明显的划痕，好想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她仍旧是一个缺心少肺的莫小小。
莫小小嘴唇上扬，她不是张翠山，为了一把刀，而将自己陷于大难之中。况且，她一个莫小小，也根本就保护不了这个千人争万人抢的西风令。
“我……”
“小小，不要说！”
一个我字才刚从莫小小嘴里说出来却被老七一把捂住嘴巴。
“小小，不要说，如果你说出来，三哥就完了，我们天羽就完了！桑乾是不会放过三哥的，小小！”老七声音嘶哑，原本低沉的音调早被伤痛给磨掉，开口的音符就只剩下痛苦。
“哟，还真没看出来，将死之人居然还会一心想到自己的兄弟。”
黑衣蒙面女子说罢蹲身右手稍微使劲就将老七从莫小小身上推开，让莫小小双唇能够呼吸，更是能够直视她的双眼。
“莫小小，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西风令在哪儿？”
“呵呵，水柔，你真想知道在哪儿？”
当水柔两个字从莫小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黑衣蒙面女子身子一愣，就连瞳孔都突然放大了数倍的看着眼前的莫小小。
而后，笑声从面巾后传出来，不似刚才故意夸大的笑声，而像是甜糯的玉米一般甜入心扉。
但在此刻听起来却更像是地狱来的夜叉声音。
女子抬手将面巾从她脸上扯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的脸颊。
“莫小小，我还当真是小看了你，既然你已经认出我了，那这事情就更好办了。大家都是熟人一场，你身后事我更是会给你办得体面一点的。”
“那你过来，我便同你说。”
莫小小勾手，水柔仗着自己长剑在手，依言附耳过去，嘴边笑意未减。
“你要答应我，我告诉你后，你就要放过老七和我。”
“那是自然。”
“西风令就在，就在蒋怡灵那里，她早你们一步拿到了，如果你想要的话你便去拿吧。”
听到蒋怡灵的名字，水柔愣了一愣，第一个反应便是去看一旁的老七，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似的回转过头看莫小小，“当真？”
莫小小吞一口唾沫，手心中的鲜血凝固在掌中央让她微微一动，伤口就生生的疼。
她望着自己的手掌心道：“自然不会骗你，我还指望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一个小小的西风令哪儿抵得过我们两人的命。”
这样的一番话让水柔停下了动作，不及片刻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类似短笛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对着半开的窗户吹出一个简短的音符。
一眨眼的功夫，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快速的略过窗户，跪在水柔跟前。
水柔上前对着穿白衣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互望了一眼领命而去，只是在出去前一刻，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屋中的一人又快速的转移视线离开这里。
好像在这件屋内，存在着他们惧怕的人，或者说是有比水柔官职更大的人在场。
但是这一切对于莫小小来说，都是一个谜。
因为此刻她被老七抱在怀里，她什么也没有看见，更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老七怀抱时水柔就不见了。
她从不以为她的那些话能让水柔真的放过他们。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死人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因为他们最能为你保守住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