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将莫小小放下后便走到一边不再说话。
而奇风则是警觉的看向四周，怕出现万一。
而后双眼看向远处的某一点后，眉头突然一紧，暗叫一声不好。转过身对着众人道：“你们快都下的水去，沿着我们刚才的计划出了这座山在老地方聚集！”
他声音此刻听来有些急切，催促着众人下的水去。
“三哥，你先走，我们断后。”
蒋怡灵当然也看见了那逐渐扩大的火把，当先不让的朝前走了一步，但是却被奇风一个眼神止住。
“是不当我是你们的三哥了么，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过！你们还愣着作甚，快走！有谁敢留下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奇风只想着快些催促他们离开，既然桑乾能找到这里就说明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如果没有人在湖边守住水下的密道让其他人先离开，那么大家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蒋怡灵瞧着奇风，声音开始有些哽咽，眼中的泪水开始模糊她的双眼，眼前这个人是她爱了十年的人啊。
这怎么能让她说离开就离开。
其余几人更是想要留下来一同作战，但是都被奇风一一回绝，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转身跳进水里。
最后静逸的湖边就只剩下了奇风、莫小小。老七和蒋怡灵。
而刚才还远远出现的火把现在已经近在咫尺，好似一个转身就能被火光找到。
“灵儿，听话，快些同他们离开！你忘了你爹了吗！你忘了你爹爹说的话了吗？”
越是临近，奇风话中就难掩焦躁之情，双眼更无暇他顾，直直的看着远处。
桑乾，你终究是找来了吗？
但是很显然，蒋怡灵也不是听话的主儿，不，或许是其他任何时候她都听奇风的话，但是这个时候她异常坚定的想要同奇风共赴生死。
不管奇风愿不愿意，她此刻就是想这样待在他的身边。
即使……
蒋怡灵紧握了一下手中的长剑，而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莫小小。说完她心中未完的话：
即使他心中无她……
“三哥，便让灵儿留下吧。”久久不语的老七突然开口，“多一个人胜算也多一分。”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信，更何况……
老七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上暗红色的血迹，嘴角慢慢的扬起一丝苦笑。
莫小小瞧着眼前的三人，突然觉得自己好似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好似她根本就已经被他们给排除在外，不再是他们世界里的人。
光是这样想想，她就觉得自己心口有些难过。
“至于莫小小……”老七突然抬起染满血渍的右手指向隔着一尺距离的莫小小，“至于你，现在也算是完成了你的任务，念在我们献出了这么久的面子上，你走吧，你也是听命行事，今日我们本来就两面赴敌，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对付你，我今日就大发慈悲的放你一条命。如若以后再碰到，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莫小小一愣，茫然无措的看向老七。
但是天太黑，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小小？老七，这是怎么回事？”奇风也有些莫名，一关乎到莫小小的事情，他就开始心慌，比他自己的事情还要慌张。
“呵，三哥，看来你还真被她蒙在鼓里了。”老七顿了顿，朝着奇风展开右手，上面的血迹有些黑，血的腥味随着风的吹拂飘进每一个人的鼻子里。
而且，血腥味中还夹杂了一些令人兴奋的药剂。凡是习武者都知道那是什么。
苘果。
凡是被它的汁液感染，不是练武的人还好，最多昏迷三日，但是，只要是有内力者，那么，不出一天，内力全无如同废人。
这对于在这样一个以无力取胜的世界来说，无疑是对习武者对大的伤害。
“老七！”
“七哥！”
就在奇风跟蒋怡灵两人同时叫出口时，莫小小就见老七突然身子一软，踉跄的向着地面扑去。
可能是条件反射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她距离老七最近，所以老七倒下的那一刻，莫小小抬高双臂便将老七护在怀里，就像刚才老七救她时一样。
“嘭”一声响，莫小小因为承受不住老七的重量便同老七一起直接摔倒在地，她被压得结结实实，一声闷哼从她嘴里直接呼出来。90708
原来被打骨折的地方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
“老七，小小，你们有没有怎么样？”奇风刚才也就是晃了晃神，所以没来得及接住老七下坠的身子。
奇风先是将老七拉起来后，再是关心的看向莫小小，只是那份关心因为刚才老七的话而有些恍惚。
蒋怡灵却是不含糊，直接挡住奇风，一脸质问的看着莫小小：“说，你是什么人！”
莫小小捂住胸口骨折的地方，疼痛让她整个五官都皱成一团。
这个问题，她当真是很难回答。
她要怎么说呢？
说她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她是从几千年后穿越来的人？
想来她将这几句话说出来他们也是不信的吧，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说：“我没有害老七，我也不是桑乾的人。”
她看着自己手上被老七伤口处染上的血渍，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有些茫然的重复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刚才老七的话意思很明显，每一个字都指向她是卧底，是桑乾派来想要害他们的人。
听了她的话，蒋怡灵轻哼了一声，“你现在说这句话有什么用，从出地窖开始，七哥都是在你身旁，而且以七哥的武功又怎么可能被其他人所伤。但是如果这个出招人是逗留在七哥身边被他所信任的人的话，那就另作别论了。”
蒋怡灵字字紧逼，一如最初相见时那样。
莫小小摸着胸口是哑口无言，现在她该说什么？
该说什么他们才能相信她？
她感觉到自己手上粘稠的东西，收紧手指，一伸一缩间突然想到刚才。
对，会不会是刚才老七为了救她而被飞刀所伤。
但是她才刚抬头，嘴唇都还未张开，蒋怡灵就上前一步哼声说道：“瞧你那无辜的样子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借口来说服三哥，哼，我劝你还是少费点口舌，三哥最是疼七哥了，如今七哥被你害成这样，就算你有一百个借口也不可能抵得过七哥一句话。”
蒋怡灵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好似就是为了这一刻，她隐忍了很久。
最后她抬头看向奇风，张了张嘴，终究是只说了一句话：“奇风，你信不信我？”
信，还是不信？
奇风来回看着莫小小和昏迷中被他抱在怀里的老七，犹豫了……
也正因为奇风的犹豫，莫小小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这般的无用。
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只要活得简单一点，对人真诚一点便能同样获取别人的信任。
所以，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凡事都想的很简单，没事总是乐乐，所以她很快乐。
就算是来到他们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她也以她自己的方式生活着。
但是，她忘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定都如她想象的一样，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她信任他们一样信任她。
就连一直说要同她白首的人如今也开始犹豫了。
呵呵，她这一刻才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这么可悲。
来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信任她到底人都没有找到。
她自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找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找到了一个能够包容她的小缺点，能够容忍她的小恶作剧，能够时常陪着她笑，听她的牢骚，爱护她的人。
但是，原来这一切都抵不过现实。
在现实的面前，她是这么的渺小，渺小到看不见。
莫小小瞧着奇风突然笑了，轻轻的，浓浓的，一如往常，但是好似又不像以前笑得那么自在，直让人感觉有些苦涩从喉腔、鼻腔里往外冒。
“小小。”
奇风轻呼出口。
他怕他此刻不叫她，她就要消失了。
莫小小低头看向胸口，发现此刻疼得最厉害的不再是那被挤压的肋骨，而是心脏的位置，那里好似有一个东西正在慢慢的碎掉，甚至是不复存在。
她茫茫然的转过身子，手紧紧按着胸口的位置，一步一步的朝着刚才来时的路一晃一晃的走去。
既然他们大发慈悲的不追究，那她又何必还留在那里？
“小小！”奇风本能的就要去追，但是才刚踏出一步就被蒋怡灵给拖住。
蒋怡灵朝着莫小小离开的方向望去，“三哥，你现在还去追她干甚，难道她还害得七哥不够惨吗？我们此刻能够放她一马已是对她最大的宽容。如果不是七哥刚才那样吩咐，我定然是不会让她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她赔命，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看怎样挡住桑乾而安全的撤离。这笔账，我定然是要找她的。”
蒋怡灵嘴角轻勾，眼眸深处有一团火红色的东西正在越烧越烈。
而她最后一句也是不假的，就在他们说几句话的功夫，浩浩荡荡的人马已然立在他们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