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兄笑了笑，道：“此处西南方向，有一条不太出名的古道，名叫离陌大路。”
“孙兄可听说过？”
孙兄点头，离陌大路他还是知道的。
那是穿梭于柳州的商贩们经常要走的一条大路。
“陌城就是离陌大路上一座专供过往商贩们打尖歇脚的小城。”
“一字剑门的那位长老就是死在了那里。”闪兄见孙兄点头，接着解释道。
“闪兄，你的意思是就因为那位长老死在了陌城，所以一字剑门改变了招收弟子的形式？”
孙兄依旧有些迷惑的问道，他不认为这两者间有什么因果关系。
“对！”闪兄点头，“那位长老死后，一字剑门就曾派人去追杀过凶手。”
“而那些去追杀的人中，有四个是还未参加入门考核但是已经内定了的弟子。”
“可惜，不巧的是，这四名弟都死在了追杀途中。”说到这，闪兄发出一声嗤笑。
“我想，一字剑门或许是为了能更快的填补空缺，所以才广发通知。”
“进而吸引你我这等有志青年去参加入门考核，以成为其弟子。”
闪兄一口气将一字剑门的部分行为逻辑推敲了出来，
同时也不忘把自己和孙兄标榜成了“有志青年”。
叶成帷听到这，得到了一条很关键的信息：一字剑门正广发通知招收弟子。
原本对于如何潜入一字剑门打听可儿的讯息还是有些发愁的叶成帷。
此刻却已经不愁了。
一字剑门不是想要吸引“有志青年”去参加入门考核吗？
那自己就干脆做一次“有志青年”好了。
借着参加考核的名义暗中打听可儿的讯息，应该会更加轻松才对。
也就在这时，小二端着托盘来到了叶成帷桌前，将一盘一碗放到桌上。
叶成帷看着那一碗米饭和一盘清炒油菜，一时间都有些怔住了。
先说那一盘菜，那哪里是一盘啊？
根本就连半盘都没有好不好？
顶多也就是一半的一半。
再说那一碗饭，压根就没装满，堆起来的饭尖勉强算是与碗沿平齐。
“你们管这叫一盘，管这叫一碗。”叶成帷皱起眉头，沉声向一旁站着的小二问道。
伴随着叶成帷的说话，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他这边。
“对！”小二目视叶成帷，不屑的撇撇嘴，“我们一直都这样卖。”
“那为什么，她刚才吃的那一碗不一样？”叶成帷伸手指向前面桌旁原本背对着自己，现在却已转过身来的中年女子。
叶成帷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刚进店门时，正好目睹中年女子扒拉着一碗米饭。
那碗米饭盛得很满，远超出了碗沿，高高的堆起像是一座米峰。
小二一时哑口无言。
他永远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乞丐，所以把叶成帷的米饭和菜都折了一半出去，倒进了后院的狗盆里。
在他看来，叶成帷这样身份低贱的乞丐远不如他养的那条大黄狗。
不过这种心理，他也不愿表现的太过明显。
“那是因为人家点的是一大碗米饭，而你点的是一碗米饭！”小二急中生智，狡辩道。
闻言，叶成帷将信将疑的看向那中年女子，语气转而平和问道：“这位大姐，你点的是一大碗米饭？”
还没等那中年女子说话，小二就先对中年女人眨了一下眼。
同时将右手藏在衣袖中，在只有中年女子能看到的角度，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中年女子心领神会，这小二的意思是这次吃饭可以给她打折扣。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忙慌的做假证，反而是先留心观察了叶成帷一会。
在发现叶成帷身上没有一点武者该有的凌厉之气后。
她微微一笑，似是并不介意叶成帷先前的冒犯，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叶成帷剑眉愈加紧蹙，感觉这个女人在骗他，但却没有证据。
叶成帷有破妄之目，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妄，一件薄薄的衣衫自然遮不住他的眼。
但是
叶成帷并不会随时随地的开启着破妄之目。
因为那样的话，当目光落到人身上，尤其是女人身上。
叶成帷总是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这让他很别扭。
与此同时，和叶成帷一起蹙眉的还有那独坐的青年。
青年已经将左脚从板凳上放下，和他那平平无奇的相貌不匹配的灵动眼眸不断游移在小二与女子脸上。
“呵，这下你信了吧？我们饭馆里卖的东西就这样。”
“你看，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就走！”小二得意洋洋地说着，末了，还加了一句。
“总之我们都把你点的菜上了，不管你吃不吃，钱都是不可能退的！”
热闹结束了。
包括中年女子在内所有人都回过身去，没有人再看叶成帷一眼。
独坐青年也是回过头去，只是眉头已然皱起，看样子是想不通某件事。
叶成帷看着小二盛气凌人的样子，听着小二嘲弄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怒色。
他想要出手教育一下这个小二，但终究是按耐住了。
自己跟一个小二较什么劲？况且自己曾经不也是小二吗？
他不在言语，低头看看桌上的饭菜，虽然少的可怜，不过聊胜于无。
控制着自己不再去想刚才让他闹心的事，叶成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饭菜上，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叶成帷风卷残云的样子，饭馆中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店小二脸上写满了鄙夷。
独坐的青年偏头看了看叶成帷，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这旁观者还在为先前的事情而感到闹心呢，当事人却已经把这事忘了。
中年女子脸上带着淡笑，为刚才店小二给出的折扣而感到高兴，完全没在意叶成帷怎样。
至于其他人，也是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叶成帷将碗中的米饭和盘中的油菜一扫而空后，感觉还是有些饿。
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个水壶，叶成帷心想里面盛的应该是开水。索性就走过去将水壶拎回了自己桌边。
柜台后的小二看着叶成帷拎水壶的举动，挑了挑眉，计上心来。
叶成帷接连喝了好几碗水后，这才有点饱腹的感觉，心满意足的放下水壶，便要向屋外走去。
天色快要暗下来了，他需要找个过夜的地方。
“等下。”
小二叫住了起身要走的叶成帷。
“你喝了水是要收钱的！”
闻言，在场之人全都一脸错愕，叶成帷却忽地笑了，道，“我没钱，你想怎么样？”
小二冷然一笑，指着叶成帷所在的桌子下面，道：“没钱？那你就从这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