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护城河道,刻着白蟒花雕的大船吃力的穿过拱桥,再往前便是小城溪流,船只得停泊。
驾着一叶轻舟的摆渡老叟望此情景,便知是生意到了。
“要船吗”老叟朝着大船奋力喊着。
“自然是要的”回应的是清爽的男声。
船上的木门被推开了,应声而出的是一袭青衫。
“船家,去万安巷陈捕快家”
“诶嘿呦,江边姑娘,来望外头客呦”老叟哼着小调,木?在水中划动。一个着着碧袍儿的眯着眼,听着歌,卧在小舟头。远处的行人若要瞧见,怕是以为乡间老人拉着青牛,要回家再种几年田。
“客是来寻人的吧”
船上的人儿这才抬起头,竟是一对重瞳。这种带着帝王之资的眼在男人脸上浮出深邃的道,好似已看遍世间疾苦事,而绝非是来自高处。
“对,来找一个小姑娘”
小舟在纵横交错的水道上弯弯扭扭地驰着。已是正午,船到了。他放下银子,老叟正要撑起踏板。只听‘刷'的一声,老叟再转头时,那人已在岸边的青泥上了,小舟与岸之间的三丈水纹也缓缓荡去。老叟轻笑一声,带着三分了然,七分欣喜。这样的高人在这湘西小城,寻常人怕是一生难见,自然要快意了。老叟也只见了两回,这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十多年前,也在陈捕快家,那时红纱铺地,喜字临门,满城皆在陈家小院中;那时刀剑相接,风骤云凝,高人突现湘西小城里。
他慢慢叩门,门猛然一开又一合。
陈鱼双手抵着门栓,心想门外之人是谁,巷子里只有两三百户人家,也从未见过此人。
“夜半,你来了”一对的丰盛俊朗夫妇腕着手,其中面容透着正气的男子向他说道。
面容姣好的女子则走向陈家大门轻轻敲着,说“小鱼,快开门,他并非坏人,他是你舅舅”
陈鱼听到了母亲的呼唤,木木的搡门。门开时,映入眼帘就是一名痴痴的男子,身上绕几枝柳条,像个木头。诶,那一末翠绿竟是衣裳绣的,世间有如此精妙绝伦的绣功。
他尽管事先知晓小鱼和她有些许相像,可着神形也都一般,一样的灵动。
"久久"少女的嗓音夹杂着湘州口语,将舅舅二字浊化,念成了久久,嗯,天长地久的久。
他微笑着应上,竟在侄女面前失了神,有点儿不自然,只能以笑容先赔罪了。因为她曾说过,春风可以带走万里荒芜,而你的笑 使人如沐春风。
“你好,我叫陈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