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威大厦总部。
厚重的防雾玻璃门滑开,各部门的高管从会议室鱼贯走出。会议室里只剩下首席位上的会议主持者谷诺寒,还有他的特助林海两人。
林海将会议笔记迅速整理好,收录在特定的文档里,随后点击一下发送,直到确认总裁面前那台笔记本电脑,已经成功接收到,他才关机。然后抬眼觑向懒懒靠在软椅背上,似乎陷入沉思,又像是在思绪神游的总裁。
这是第几次,总裁在会议上出现类似的状况了?
自从罗小姐和总裁闹僵离开后,总裁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更冷硬,更难以让人靠近。
而昨天下午,总裁接到管家的电话离开公司后,却没有再回来,今天一大早来公司,也总不在状态,他猜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更教人想不通,大跌眼镜的是,最近一段时间,向来不喜欢欢场买醉,而且极其厌恶那些交际花的总裁,却突然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几乎不再拒绝到夜总会那种地方去谈生意,更会主动和那些妖艳的女人搭讪。尤为离谱的是前几天,他居然还被几个记者,拍到了一些“夜行活动”的照片,刊登在了杂志报刊上,他也没有第一时间立即采取任何动作。
总裁的心思真的是越来越难猜了。
幸好那些消息并没有对公司造成大影响,否则那些报刊杂志社就不只是被低价收购,或者受到经营不善停业休整的待遇丁。
“杂志上那些照片,不是电脑合成的,而是有人提供。” 思绪神游的男人突地冒出一句。
林海微愕,随即意会他的意思。 “总裁怀疑有人在幕后主使?”
“不是怀疑,是肯定。” 而且他还大概猜出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人。只是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
“总裁觉得是罗小姐吗?”林海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
谷诺寒抬眸扫他一眼,那个女人!有那个胆?不过的确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她了!这一阵子实在是太忙了。他都无暇顾忌,不过现在夏雨堂回来了,创源那边的事也终于可以撒手了。
他也可以得空回头来处理这件事了,只是昨天管家说的突发状况,后来变成毫无状况,令他有些莫名犯愁。
谷诺寒起身,一声不吭的走出会议室。
跟在总裁后头走出会议室 ,林海仍在思忖着总裁刚才说的那个幕后主使人,还会有谁呢?
另一边。
尽管很是舍不得,可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罗晓莹还是打好了辞职信,交到了主管手里。
主管对着那封辞职信,有些为难的看了好久,再三说明昨天下午,他真的不算她无故旷工,真的不会计较追究扣她工资,可是罗晓莹在表示感谢后,诚挚的道了歉还是坚持请辞了。
她一离开办公室,主管就拨了一个电话给某人,再三表示真的不关他的事,他并没有为难罗晓莹,然而她刚刚递了辞职信云云。
电话那头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就啪一声挂了电话。徒留主管心惊地挠头。
走出公司大门,郁闷的不知道该去哪里的罗晓莹,只好在公司旁边的露天广场上,找了一处幽静处坐下。却还没等屁股坐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因为刚刚把喜欢的工作辞了,心情有些低落,掏出手机,看也没看是谁来电,就按了接听键。
“喂。”恹恹的一声极没精神。
那头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接听电话,然一开口,那个久违的冷肃声音,却让罗晓莹不由得头顶如被冬雨浇得一个激灵,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三个小时后,华氏集团老总,要在时尚地带为他的儿子办满月酒,邀请商界好友携伴出席,你应该还记得之前承诺过什么吧?”
不等罗晓莹回答,那头继续道,“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准备。两个小时后到瑞华酒店的320包房,在那里等着。”一口气说完,谷诺寒停了下来,却没有立即挂断电话,似乎在等她的回应。
罗晓莹的大脑有片刻的恍惚,握着手机放在耳畔的手,微微僵硬微微发抖,视野里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眼前的景物都被覆上了一层寒霜。
在大脑当机数秒后,她移开手机,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慌忙的挂断电话。然后才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谷诺寒,这个男人在静默了一阵后又出现了,他果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而光想到这个男人,听到他的声音,罗晓莹就有被噩梦缠身的感觉。
华氏集团老总儿子的满月酒会,罗晓莹真心的不想去,可是之前和谷诺寒达成过协议,不得让外界知道他们现在闹僵的关系。还有哥哥那边,那天擅自找上门去,应该已经惊动了他,他之所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定是在等她这边的反应。如果今天她不去,不就摆明了是要和他撕破脸的立场,而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和资本来和他对抗,如果激怒他显然对自己不利。
所以就算不甘不愿,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这个酒会她必然是没有选择的非去不可的。
既然已经想通了没有退路,她也没有什么好再纠结的。
罗晓莹仰头望天深深叹了口气,起身,正准备离开,背后却传来一个裹了冰似的声音。
“罗晓莹!”她一下子被那个声音震得大脑发晕头皮发麻。
机械忚回转身,别无选择的看着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疾步朝自己而来。
“丰子荛?”这么快又见面了?!觑到对方俊美的脸上挂看一丝阴郁,罗晓莹有些心虚的垂眸,手心里汵出一丝冷汗。
无视她一脸的心虚,丰子荛冷哼,“这个时间点不上班,心急火燎的,你这是要去哪?”
罗晓莹抬眸眼神飘忽,“额,我,我有点急事。”
“哦,急事?那我送你……去办急事。”他笃笃定定道。
“额,不用了,我其实……有点不舒服,正准备回家。”她推说着。
“不舒服啊?我送你去医院,我不是刚好有个医生朋友吗?让他替你看看。”
罗晓莹一僵,脑海里跳脱出一张小鲜肉的脸, “人家是妇产科的。”
“那又怎样,整个医院各科的女医师,还不是由他一呼百应。”
“不……不麻烦人家了。我只是……没睡好……只要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我老早不就跟你说,不用跟我客气的。既然是回家,走!我开车送你。”丰子荛上前不管不顾的拉起她的,就往自己停车的方向去。
“丰子荛——不用了一一”罗晓莹强着身子不肯移步,扭头看他。
“你还想骗我?为什么辞职了?该不是为了躲我吧?还是又发生什么事?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刚才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谁给你打电话?” 扫了眼她难看的脸色,丰子尧皱眉问道。
“你……”吃惊之下,急转语气,“你为什么老跟着我?为什么这么爱管闲事?”
丰子荛微染邪气的凤眸眯起,眼底闪现一抹愠怒的波光,教罗晓莹一阵不安。
“我太闲了。”丢下解释,他转过头拿过她手里的包包,忍不住又补充上一阵唠叨,“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一般我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接收到的话也从不许别人反悔。你还欠我一顿素馄饨,也别想把我推归为陌生人,妹子,走吧,上车再说。”
被丰子荛硬拉上他的车,一路上,她只是半侧着身子,一眼不眨,气呼呼地看着这个怎么讲都讲不听的男人,然后在他理直气壮的一句句,逼问真要回家睡觉下,她理亏的一句句招供她接下来的行程。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开了个头,向一个人坦诚内心深处的软弱,往后就无法再对那个人建立强硬的防线了,仿佛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只是出乎罗晓莹意料的是,在听她说完,她的丈夫要求她去参加一个好友的儿子满月酒后,丰子荛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只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聆听者。
相反,他竟做了一名行动派。
在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里,他带她去了最豪华的一线时尚时装店,为她挑了一件独一无二,霸气十足绝艳的红色晚礼服,然后让专业发型师给她做了一下头发,让顶级化妆师为她改换了一下妆容。最后在被自己的杰作都惊艳到,几乎成花痴的表情下,将她送到他丈夫指定的地点。
对于丰子荛的所作所为,罗晓莹很是心塞,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不是滋味,可是从头到尾还是没说一句话,她想得很通,有人能在能力范围内,好心帮你,确保酒会应酬装扮上不再出问题,不至于让那个挑剔的男人,有借题发挥的机会,何尝不是在帮她,她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因此还是很感激丰子荛的。
只是最后的最后,丰子荛却并没有将她送到瑞华酒店,而是直接到了时尚会所。
罗晓莹看了一下时间,离谷诺寒说的满月酒会时间还差十分钟,所以她想她没有到瑞华酒店,是可以很合理的解释为——时间来不及了,这是无可厚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