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7年,大约在冬季;地点,山东省某个小乡村。
看着这身又肥又大、毫无美感的咔叽绿军装,我忍不住再次抱怨道:“我说老爸,想当年在一中俺可是学校中的“风流人物”,仅用2年时间就因打架、不服从管理、逃课等等原因先后被学校“赐予”记大过、留校察看等“荣誉称号”,穿着打扮更是走路带响(浑身挂满饰品)、引领潮流(奇装异服杀马特)的时尚达人,现在真的要我穿这么low的衣服上火车吗?”看着老爸默默举起的皮鞋,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开心,但我还是乖乖的穿在了身上。老爸这才放下手中的“武器”,说:“少废话,上车!”
依稀记得那是2007年11月28日的早晨,天很蓝、风很大、泪很凉,爸妈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想让我登上南下的火车。啊!此情此景我忍不住要吟诗1首:
念奴娇--车站怀古
登舆南下,恨别离,泪眼悲看花发。
繁华似水,人散尽,觉来恍然若梦。
卧听窗声,父颜母貌,天涯若比邻。
军令如山,乱麻还需快刀。
遥想幼学之志,梦回彭大帅,横刀立马!
气定神闲,挥手间,荡寇片甲不留。
铁军之行,不负少年头,亦当人杰。
漫道雄关,难掩豪情满怀!
就这样,我在痛苦回忆与自我激励中度过了火车上难熬的一个夜晚。
几经颠簸,终于到了军旅生涯的第一站-装甲步兵营的篮球场。与我同行的共有20人,按身高排好队后我站第一个。当时我身高180、体重140,耳边回响起刚退伍的表哥对我的肯定:“兄弟啊,你看你长得虎背熊腰、一表人才,到了部队肯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饽饽。班长选你的时候一定要淡定、招子要放亮,争取选个好班长!”想到这里忐忑的心理有所缓解,期待着众多班长一拥而上哄抢我的场景。
在操场上足足站了20分钟,挑兵的班长才姗姗来迟。后来才知道是营长故意为之,想看看我们的定力如何。幸亏当时离家前1个月我在表哥的指导下每天都坚持跑个3公里,站30分钟军姿。当我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像热锅的蚂蚁一样急的抓耳挠腮时,嘴上不禁泛起轻蔑的微笑:哼,你们这群战斗力几乎为0的渣渣,拿什么跟我比?我又挺了挺胸膛,昂起了自信的头颅。
第一个班长过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朝我走来了!哎哎,别走啊、别走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哼,没眼光!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禁嘲讽道。算啦,不跟他一般见识,后面还有大片森林等着我去选择呢。。。。
就这样10分钟过去了,操场上就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身高170体重也几乎170的小胖子。我朝着最后一位班长露出自认为最亲切、最美丽而又不失讨好的笑容。他也朝我笑了笑,领着小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我在凄厉的北风中凌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亲爱的表哥,你为啥要忽悠我啊?”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我的心态彻底崩了,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此时救星终于登场,也就是俺那因为拉肚子而迟到的班长。“咦,关键时刻掉链子,我X,这群信球下手也忒快了,就给俺留个傻大个在这啊!傻大个,我刺要内母(what's your name)啊?玩儿啊要卡母佛若母(where are you come from)啊?”看着姗姗来迟的班长,我激动差点给他跪下,顾不上嘲讽班长那一口流利的山普英语,赶紧报以谄媚的笑容,“班长,my name is.....”话音未落,班长就不耐烦的打断我:“崩跟俺拽洋词,俺叫岳铖,河北人,跟俺走吧!”就这样,我满脸崇拜的跟着这位成功融合了鲁、豫、英三大语言特点的河北人进了装步炮连的营房。
后来才知道,原来装甲兵包括装甲步兵当时受86B步战车影响都不喜欢大个子,上下车太费劲,而且因为训练比较苦,再胖的战士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后都会缩水几圈,因此身高才是新兵班长盲选的首要标准。
唉,多么痛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