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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以爱之名

春菲带的这个班有60多人,一半的人中午回家吃饭,一半在学校吃住,因为学校离家有点远,有时路上风雨较大的确不便。孩子们大多中午吃一个馒头,加一两块腌芥菜疙瘩。有的孩子只吃一半馒头留下一半晚上吃,半饿着肚子;有的带着煮红薯,土豆,或是玉米饼子,中午也没地方热,凉凉的就吃下去了。孩子们说去年地小麦收成不好,天气大旱,麦粒又瘪,家里把大部分小麦卖掉了,剩下的不舍得吃。

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孩子们小心翼翼又畏畏缩缩地吃饭,春菲心意难平,望着校园的围墙发呆。看到孩子们受苦,她心有不甘。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有一天她来到了围墙外,望着这一片荒地,却萌生出了希望。“自己种小麦!”这声音在内心越来越响亮,就要冲破胸膛一般。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有些伟大而欣喜。兴冲冲地找到了温校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温校长面露难色,“这块地其实是对面这个村的,至于能不能种,要经过村里同意。另外一个种子从哪里来?”春菲连忙回答:”我来想办法,校长。“”平时也不能太耽误学生的学习时间,毕竟大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通过中考进入高中,竞争太激烈了,我们这边以前高中录取率只有5%。“春菲在一刹那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太单纯了,只看到学生眼前的温饱问题,而没有考虑到他们可能需要牺牲一时的温饱来换取一世的安稳。我的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什么都不做,我始终觉得白白浪费了这青春年华,辜负了孩子们。”只要心中有爱,就去做吧。”心里的声音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她开始行动了。

经过打听,本班学生郭得胜的爷爷就是墨庄村长郭田贵,趁着一个下午没课,春菲来到了村长家。郭田贵热情招呼:“郝老师,是不是大孙子犯了什么错,有错误你尽管说,要打要骂都行。”“郭村长,我来是有别的事情。据说学校周围的地是村里的,我看现在地荒着,能不能给老师们钟点粮食和蔬菜。”春菲连忙说明来意。郭得胜显然吃了一惊,这小姑娘看似普通,想法还真是与一般人不太一样。老师就光想着教好书就可以了,怎么想这么些不搭边的。

“这些地按规划是教育用地,我还要去乡里审批。另外咱现在种地每亩地收一百元地钱,其他公粮一类的不交了。”郭田贵面露难色。“郭村长,给您添麻烦了,这地您看荒着也是荒着,我是想收成的话还掉种子,剩下的都给学校里的贫困生磨成面粉做馒头吃。”春菲连忙争取。“郝老师,真的免费给你了,村里人会说闲话的,会说是不是钱让我贪了。你得为我考虑下吧。”春菲像是有备而来,“郭村长,你们村里这一级加上得胜,总共有9个学生。我和同事商量下,周末抽出一天来专门给他们几个补课吧,你看行吗?”

郭田贵开始面露喜色:“我们这是双方都有利的事情。种了粮食蔬菜,孩子们吃的好,营养好,有利于提高学习成绩;老师们过来补课,那会好上加好。我去跟乡里打声招呼,相信不会为难老师们的。”过了几天,村长孙子告诉春菲,可以安排种小麦了。还好没有耽误秋播。同事们听说了这个事情,纷纷从家里带了一袋或几袋小麦种子过来,春菲很是感动,记好账目,约好麦收后双倍还上。

学校里也很支持,劳动课就不再安排同学们扫院子,而是除荒。一块块石头被捡起来,一颗颗粗壮的青草拔起来都放在了旁边的池塘里。对,春菲在这之前先在旁边挖了一个小池塘。都是放学之后偷偷在干,有的时候月黑风高挖到半夜。她在小池塘的四周围了一圈捆好的玉米秆,旁人也发现不了什么。就是有一次半夜回宿舍遇到了周老师。周老师满腹狐疑:“郝老师,你一个年轻姑娘这么晚,跑出去干嘛呢?是给学生补课吗?”春菲这才告知缘由。周文化说:“女孩子细皮嫩肉的,手恐怕要磨出泡来了。你告诉我,大家帮忙以后挖的快啊。”

于是放学以后,两个人陆续赶来,在月亮底下干活。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春菲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冷不丁哪里冒出个人,还真是吓人。现在有周老师在,气氛一下子变了。周老师爱讲笑话,讲完以后,两个人对视了下,春菲感觉到温柔和包容,但是在周老师的眼睛里,又看到了一丝丝隐忍和哀怨。春菲觉得两个人的相处会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事实上没有。而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却多了起来,有的老师甚至开玩笑说你们俩是不是一对。

温语飞以前对春菲几乎是无视的,而现在则是敌视情绪满满,有些时候故意找茬。办公室里几个女老师一起闲聊时,她会指桑骂槐:“有的女人真是贱,也不瞧瞧自己是啥模样。作为老师应该以身作则,别老光想着勾引男人。”说完以后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春菲,像是要挖出对方的眼睛似的。春菲想辩解一下,又觉得这样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和周老师之间光明磊落,即使真的有什么也在情理之中,温语飞也没有资格乱说啊。其他女同事连忙打圆场,”听说你们几个要去县里参加讲课比赛了,好好准备,祝你们马到成功!“

秋耕的日子到了。本来郭田贵交代会由村里出个壮劳力赶着牛,拉来犁具耕地,结果来的人身后还跟着墨庄书记杨浩坤。他的眼神一亮,”春菲,你回来咱们家乡为老家做贡献啦!热烈欢迎!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有我为你撑腰。“一众女老师七嘴八舌,在谈论这个书记多么年轻有为,魁梧英俊,眼里满是艳羡的神色。周文华老四和却是面色凝重,上前握着犁具的把手,想着他来扶着耕地。杨浩坤不愧是当过兵,眼明手快,一把夺过,拿着鞭子抽了一下耕牛就犁出了一条深沟。”周老师是吗?你们是文化人,不用干这些粗活。这头牛比较倔,也不一定听你们话。看我的!“很快尘土飞扬,一条沟壑犁了出来。

几个女老师也分配了下,站在地的两头,每人几垄,低头认真的放下麦粒,也都在心里种下了希望的种子。春菲干脆脱下鞋子,双脚踩在蓬松而温热的泥土上,感到格外踏实。这就是我的命运吧,我属于这片热土,我热爱的土地。我相信此生,因为这片土地,一定不虚此行。春菲一边想着,一边轻盈地洒下种子。她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大片丰收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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