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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初相遇

泷泽和社长先行来到了机场。金允珠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泷泽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春菲呢?”“同学拉着她回学校了,她准备去学校实习了,不参加高考了。”金允珠不屑道。泷泽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眼看金允珠帮社长提起了行李还挽起了胳膊,尴尬地跟在后面开始办理登机手续。

二妹秋锦的成绩不是特别稳定。好在几次摸底考试,都稳在了年级前五的位置。班主任不忍看到这么好的苗子读不了大学,几次动员她考高中,至于费用,几位老师一起想办法帮忙凑。原来春菲打定主意,早点工作让弟妹好好考高中读大学,接下来一年就去乡里初中实习了。回家几次劝说妹妹考高中,已经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就够了,没有必要再多牺牲一人。

春菲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成为村里第一个读重点高中的女生。父母虽然感觉辛苦,但好在扬眉吐气,未来充满了希望。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的希望是什么,即使是渺茫的,但是那微弱的星光是生命的一团火。不由得让人浑身充满干劲。村里的书记新官上任,听说秋锦家庭困难,带领村里的几个干部自发捐款了六百元,准备在秋锦家举办升学宴这天,亲自送给秋锦。“书记来了!”院子里有人高声喊道,几个人寒暄起来。

春菲急忙到院子里迎接。呵,这人怎么这么年轻,就感觉是同龄人的样子。“书记,你好,我是郝春菲。很高兴你能到我家来做客。”杨浩坤的眼神忽的闪亮了一下,青春洋溢的面庞,灿烂的笑容,让自己如沐春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现在都是一大家子。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村里想办法为你们解决。”杨浩坤不自觉地抹了自己一下头。“这头一次跟高材生说话还有些紧张,之前在学校里还没注意到你呢。”

“你小子是光注意美女去了。”有个声音打趣道。原来是李东阳也来了。他和杨浩坤两家是邻居,从小打打闹闹惯了。“我哪有那么肤浅,我一眼看到内心。”杨浩坤笑起来。“来来来,我们三个同学一起进屋聊聊天天。”李东阳拽着杨海平胳膊走进去了。春菲连忙给他们俩倒茶。

“东阳,恭喜你重点高中排名不错,百里挑一的好苗子,重点大学没跑了。”杨浩坤羡慕道。“高中竞争特别大,但是我会勇敢面对挑战,坚持自己的理想。为正义而战!”李东阳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有想法,我支持!”杨浩坤竖起了大拇指。“是法律专业吗?”春菲好奇地问道。“冰雪聪明非我家春菲莫属。”李东阳自豪地说道。“去去去,怎么就成你家的了,我还说是我们家的呢!”杨浩坤揶揄道。

“浩坤,你怎么这么快当上书记了?年轻,前途无量啊!”东阳也说了春菲心里的疑问。“部队当了两年兵,领导有心提拔一下,不过我想到自己村里的父老乡亲整天出苦力,也赚不到几分钱,有机会应该让自己出份力,逃脱贫穷这个牢笼。不管后面如何,先试试吧。”春菲发现了杨浩坤眼里坚定的目光。“不容易啊,这穷已经深入村里人的骨髓,想要挣脱出来,简直难如登天。”春菲心里暗暗想到。自己眼下没有如此勇气,不得不从心底佩服这个有理想、有魄力的年轻人。

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打破了这村子往日的宁静。好多大人小孩听到声音都往这边看热闹。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先落了地,与这满地的泥泞有些格格不入。干净的白衬衫,扎进了板整的西装裤里,颀长的身形英姿飒爽,惊呆了一旁看热闹的群众。姑娘们的眼神流露出羡慕和憧憬的神色来。“啧啧啧,太帅了,我怀疑我在演电视剧。”春菲的一个女同学小红跟旁边人感叹道。另一位女同学小花猛地捏了她大腿一下,她突然疼的大叫起来,惹得大家一起看她们两个。“我是让你看看是不是在梦里啊!”小花咯咯笑起来,众人跟着哄然大笑。

“你们丢不丢人啊,别在外宾面前丢了咱们的脸面。”李东阳一脸正色,朝着泷泽点了点头。“欢迎部长大驾光临。”“原来是部长啊,欢迎外宾光临我们村子,我是这个村的书记,以后希望有机会可以合作,考虑来我们村开个分厂也不错啊。”杨浩坤和泷泽握了握手。泷泽稍微愣了一下,这村子看似落后,普通无奇。然而眼前这些年轻人,自带一股优秀不服输的气场,让人不可小觑。“好的,我们会郑重考虑。我就不进去了,春菲,你过来我和你讲几句话。”泷泽不顾乡亲们在一旁,拉着春菲走开来。女同学们开始起哄。春菲顿时红了脸。

李东阳一个箭步跑过去,拉开泷泽的手,“乡亲们还在旁边,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到车里讲吧。”春菲也赶紧放下了自己的手。刚才的大手温柔而有力,这还是第一次跟男生近距离接触,还是眼前的一个大帅哥,春菲的脸更红了。不过似乎并不止一个,二十有三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围在自己身旁。她突然命运神奇的安排,让自己一只丑小鸭何德何能,在今日一个奇特的场景下,与优秀的人们相遇,擦起了叫做缘分的火花。

“这是厂里送给你家姐弟的赞助费。希望毕业以后还能回到我们厂,未来厂子的发展大有可为,有你成长的空间。”泷泽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还是尊重你的想法。按你喜欢的道路继续前进吧。中国不是有一句话: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有一股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心头,春菲本以为两人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竟然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交集了,还弥漫着感情的气息。不过这感情说不上是一起战斗的惺惺相惜,还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春菲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到。

“这红包我不能收。感谢厂里的一片好意。未来我很大可能不会再回去了,担心辜负了大家的好意。实在抱歉。”“春菲,不要让你妹妹再为了上学而中途打工,收下吧,让她好好读书,以后有机会再考虑报答的事情也来得及。”泷泽不自觉想去握住春菲的手,手伸到一半又忽地停住,改为重重地拍了拍春菲的肩膀,“要加油啊!”

泷泽转而下车将红包递给了春菲的父亲,郝德全有点不知所措。望着车子扬尘而去,春菲突然想起了那句泷泽上课时提到的诗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惆怅顿时涌上来,心竟然有些隐隐地痛。女同学叽叽喳喳围上来,小红打趣道:“大帅哥要是能看我一眼,我就可以高兴好几天。”小花紧接着调侃:“大帅哥要是能握我一下手,我的手可以半年不洗了。”“你们俩有点志气好不好,以后还是找个中国的大帅哥,老外跟咱们文化以及考虑问题的方式不太一样喔。”李东阳揶揄道。

“以后改变咱们村贫穷落后的面貌,大家都吃得好穿的好,加上心情好压力小,自然就能有帅哥和他们媲美了。大家一起努力吧!”杨浩坤的一番话让众人觉得有道理。

“春菲,咱们村遗留下来的财务问题太多了。我跟上面都不好交代。能不能有时间来村办公室帮我们看看,提提自己的意见。”杨浩坤真诚地问。“还有我啊,我可以毛遂自荐过去看看。”李东阳连忙插话。“你不是快要考大学了吗,别耽误自己的宝贵时间。人家春菲毕业后就是老师了,比你轻松一些。”杨浩坤连忙解释一下。“没事的,暑假有空,一起去看一下。”李东阳坚持。“那明天都过来吧。”杨浩坤表示热烈欢迎。

春菲看到了村里的账本有些零乱,不过因为都是农民,记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之前看过正规厂子标准的财务报表,她发现有些项目记录的不够详细,事由不充分,经常是一个人过来报销,具体的项目没有一一列清楚。李东阳给出的意见是国情复杂,并且行政组织和企业的组织形式及目的是不一样的,政府需要为了民生扶持一些不盈利的项目,而企业的主要目的就是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盈利。两者是有本质不同的,所以很多东西不能一概而论。

春菲给出初步的两点建议:一是所有的报销项目都需要提供收据才能报销,并且都需要有买卖双方的签字。人、票、明细三者齐了才能报销。二是财务这块至少两个人来做,出纳和会计。一个管钱,一个管账。二者需要没有亲属或利益关系。李东阳支持春菲的建议,并且他也认为村里先把账务透明了,以后要进行的项目才能清清楚楚,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干事。

杨浩坤笑着说:“财务透明也只能初步在村两委成员之内公开,大范围的公开不亚于一场革命。让上级和其他村子都不好做。步子只能一步步挪。”“我发现你当村支书太对了,没人比你更适合。”李东阳赞叹道。“有勇有谋,向你学习。”春菲轻笑。杨海平脸上绽放了一朵花,“被高材生这样夸奖,我很惭愧。光说不练不行,我马上强力推行下去。谁敢阻拦,我当兵的出身,怕谁,放马过来吧!”杨浩坤单身叉腰,一只手高举过头顶,做出向前进的姿势,春菲和李东阳加入进来,仿佛组成了墙上的一幅画。

夏日的阳光正烈,屋子里的三位年轻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窗外知了声声,牵牛花和鸡冠花花开正艳,小蜜蜂在忙着飞来飞去,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夏天是多么有趣而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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