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泓节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日落天边,弥漫着橘色气息,一时间失了神。
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天,高考填志愿都填了离家近的学校,为了更好地去照顾沈盈。
他放心不下,所以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思考就冲了出去。
贺泓节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他拉开门冷着脸抱住瑟瑟发抖的沈盈。
“这小子来的正好,”女人一头麦色波浪长发,穿着当季流行的裙子,拎着名牌,脸上的轮廓歪歪扭扭,俗不可耐。“喂,小子,我看你跟你妈也不是一类人,劝你妈死了那条心吧,沈盈,我跟启筠现在过得很好,你就别来缠着他了。”
贺泓节手指泛白,觉得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给人的感觉都是——
无法忍受的恶心。
那女人走之后,贺泓节拿着消毒酒精跟棉签给沈盈腿上的伤口消毒。
沈盈看着他,心下一软,轻声道,“淘淘,别生妈妈气了,妈妈给你道歉,好不好?”
贺泓节手抬到半空忽然一怔,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他低着头看不出情绪,“妈,你能不能别找他们了?我不需要。”
“妈妈只是……想让你能够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我啊。”
还有一个爸爸。
贺泓节抬眼,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将时间静止,吐出这么多年无法吐露的话语,“妈,我不需要他,离了他我照样长这么大了,可是你这样,值得吗?”
把少女青春压在那个混蛋身上,临了还要去求他跟别的女人,这样做值得吗?
骨肉亲情,血脉相连,只要去做DNA在科学上就是父子,可是他没去,他不承认,他不想认啊,他明摆着不想认啊,为什么还要装不懂?
沈盈眼旁有了几条细纹,她慢慢地衰老,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淘淘你真的很好,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不要分手,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她。”
“好。”少年声音清楚地传来,像是山河将倾前的那一场海浪拍打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