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氏沉吟不语,她了解翠环,虽莽撞了些,但心气高,不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再说,翠环若当众被搜身,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这游氏定是不满自己让翠环去催她来翠竹苑,所以才特意栽赃报复。
但该说什么理由不让游氏搜身呢?
看她正在为难,秦氏忙说,“姐姐,翠环虽是奴婢,但一个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搜身,这名声不就毁了吗?不就一支金簪吗,也没证据证明一定是翠环拿的,兴许是姐姐不小心掉到他处了呢?”
“哦~,秦姨娘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就更要搜了,搜完之后拿没拿,不就有证据了吗?”
秦姨娘:“......”
示意了一下魁玉,游臻言用只有她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吩咐:“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给我扒开。”
魁玉意会,一个箭步过去扯开了翠环的腰带,翠环的衣襟瞬间散开,露出了里面翠绿的鸳鸯戏水肚兜。
其他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翠环恨恨地瞪了魁玉一眼,魁玉回瞪。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泪珠在翠环的眼眶转动,却又咬着唇,倔强地不让泪水流下来。
游臻言见状,嗤笑一声,用着不高不低,恰好可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
“哟,碧水鸳鸯?这小蹄子是春心动了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才偷的凤凰金簪?可惜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奴婢竟也想攀高枝?看来咱侯府里不知哪位爷要倒霉咯?”
话一出,在场的好几位女眷脸色变了。侯府除了周承望,可还有其他几个爷呢。
“你这个恶妇!”终于,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侮辱的翠环大声尖叫起来,“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你就这样诬陷我,折辱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呵,只是说你几句?
游臻言服天服地,但是从来只有其他人服自己。现在一个小小的奴婢一见面就敢对自己指手画脚,那她就要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认清自己的身份,让她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哦~~”游臻言无辜地说,“我都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了,怎会因此而诬陷你、折辱你。”
盛怒之下,翠环开始口不择言,“你就别装了,不就是因为在松苑时我催促了你几句,顺便把你拿乔不敬长辈的事情说破了你才诬陷我吗。现在就来装记不清了?,你不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才打了我两巴掌呢。又不是只有我一人怎么说的,大家都......”
"翠环!"娄氏大声喝止到。
翠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慌张地低下了头。
但游臻言并没打算就此打住,
“你说的大家,都有谁啊?明明是婆母体恤我伤病未好,不忍让我每日带病走动。如今到了你们嘴里,倒成了我拿乔不敬长辈了?你既然作为婆母的丫鬟,就该谨言慎行,不知道,还以为是婆母两面三刀,让你这么说的呢。你是想离间我与婆母的关系,陷婆母于不义吗?”
声音不紧不慢,但又似乎隐藏着无比的冷与狠。
娄氏:“......”
“没......没有其他人,都是我说的。”翠环支支吾吾地说。
“那你可知道,私下诋毁主母,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若是你能供出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好了,”娄氏恰好这是出声打断了游臻言,“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翠环对主母不敬,该重罚。来人,把翠环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棍。”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翠环倒是自己说出了对游臻言出言不逊的事实。
一个丫鬟,即使她再得宠,即使她是娄氏身边的人,但也断没有一个奴婢训斥主母的道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要是传出去了,会被人说宣平侯没有齐家之能的。
早没有了刚刚的气势,翠环伏低着的身子已在发抖。
这三十大板,足以要了她的半条命。
娄氏示意家丁将翠环带下去,不一会,杖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游臻言摇了摇手里的团扇,好整以暇地听着翠环的阵阵惨叫声。
娄氏阴鸷地望着她,总觉得今天的游氏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的游氏,一言一行都被自己拿捏着,对她这个婆母可从来不敢忤逆。自己虽不喜欢她,但想着侯府还需要她的嫁妆,承望也需要她娘家的提携,所以自己对她也还是客气(娄氏自己以为的)。
但今天她这是怎么了,处处下自己的面子?自己不就让翠环拿捏她几句吗?本来就是,都下床几天了还不懂得尽人媳的本分,真以为自己还是定国侯家的小姐呢,净会装!
游臻言见娄氏盯着她,微微一笑,说:“看来婆母是累了,儿媳就不打扰婆母歇息了。儿媳先告退。”
说着,就带着魁玉先走了。其余的人面面相觑,但见娄氏脸色阴沉,不敢上前触霉头,也纷纷跟着告辞走了。
出去之后,魁玉又兴奋,又害怕地说:“夫人,你今天跟平时在老夫人面前不一样,可太厉害了。不过今天打了翠环,可算是得罪了老夫人了,老夫人要是恨上我们怎么办?”
游臻言笑了,说:“魁玉,我且问你,你夫人我嫁进这侯府后,过得怎么样?”
“嗯......夫人自从进门之后,老夫人就对夫人很严格,而且还经常当众呵斥夫人......”怕游臻言记起不开心的事情,魁玉低着头说。
“那不就是咯,反正都是不开心,何必委屈自己逢迎他人。”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也做不到像原身那样为了一个男人,处处委屈求全。
从今天开始,游臻言就是游臻言,是她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游臻言。至于原著中反派的身份嘛,挺好的,那就将这个‘反派’身份进行到底吧。
翠微阁里,待所有人走后,秦氏一跺脚,说:“姨母,您怎么让她走了呀,不是说今天就让她把嫁妆拿出来,当公中的支出吗?”
娄氏这才想起来,对哦,一下子气糊涂了,都忘了今天的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