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救她,可她拒绝了。”
周也脸上掠过一丝悲凉的神情。
唐浣纱一时语塞,她有好多话想说,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四个字。
“你尽力了。”
凶手去世了,真相也已浮出水面,案件看似告一段落了。
但仍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
刚才的巨响引来不少围观群众,他们对着周也那奇怪的外貌和赵楚蝶的遗体指指点点,不少人还掏出手机拍照。
“这是不是cosplay啊!”
“这人打扮成这样,不是演戏么?”
“可我怎么感觉像是真的呢?”
“对啊,你看他的眼睛,全是黑的,化妆可出不来这效果!”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们那种仿佛在看奇珍异兽的目光让周也感到浑身不自在。
“走吧!”
他拉起唐浣纱的手就准备离开现场。
但他没有发现,在人群中,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他。
“真是没想到。。。孪生神子竟然还有活在世上的。。。这个事禀告给主祭,他一定很高兴。。。嘿嘿。。。”
那人阴璨璨地笑着,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周也拉着唐浣纱在街上奔跑,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但皇冠酒店坐落于中心商圈,四周人流攒动,这么漫无目的的跑,不但没找到僻静的地方,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妈的!怎么里里外外全是人!烦死了!”周也焦急地低声骂道。
唐浣纱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没头苍蝇一样到处窜,当然找不到了!”
她反手抓住周也的手腕。
“跟我走!”
说着强拉着周也进入到旁边一个商务酒店里。
她大步走向前台,亮出证件。
“我是刑务局的初级刑务官唐浣纱,现在急需一个房间,请您配合。”
前台负责接待的中年妇女打量了两人一圈,眨了眨眼,面带微笑地双手递过一张房卡。
“请您二位慢用~”
周也脸红了,赶忙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那中年妇女慈祥地看着他,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唐浣纱也不解释,接过房卡就要拉着周也进电梯。
周也隐约听到身后那大姐调侃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花样真多~”
他还想回头解释。
却被唐浣纱一把捂住了嘴,拖进电梯。
关上了房间门,周也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安静空间。
可现在他却十分紧张,超级紧张,紧张到不行。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旅馆,更是第一次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在房间里独处。
他那局促的双手就像迷茫少年的青春一样无处安放——擎着也不是,插在口袋里也不是,背在身后也不是。
“额。。。谢谢你。”他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四个字。
唐浣纱看着他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莞尔。
“怎么了?我一个姑娘家都不害羞,你紧张个什么劲。事急从权嘛,总不能让你这幅尊容再在大街上乱晃,吓着小朋友怎么办。”
她向前一步,走到周也身前,直直盯着他的双眼。
“你现在老实告诉我,这真的只是运功过度的表现?”
周也脸又红了一下,赶忙后退一步。
“真的,我们练炁之人都这样。”
唐浣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周也肩膀:“你呢,好好在屋里呆着,我去给你买一身新的衣裳。最起码要能遮住你这身奇怪的花纹。”
说完她便推门出去了。
房间里现在只有周也一人。
哇的一声。
一股黑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此刻周也只觉全身如火焰般灼热,经络的血液在奔腾汹涌。
自己全身的炁如脱缰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喉咙干渴得像几天没喝过水,一股不知名的黑暗冲动,仿若凶猛无比的困兽,正一遍遍冲击着理智的牢笼。
“没想到解开第二层封印副作用这么大。。。”
他苦笑着,尽量凝聚心神,想保持灵台一点清明。
可是,杀戮和破坏的冲动正一点点侵蚀着他本已脆弱的神经。
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
“我要鲜血。。。放我出去。。。”
周也身上的花纹越来越深,呼吸也越来越粗,逐渐变得像猛兽的喘息,整个视野血红一片。
他再也保持不了理智了。
如果唐浣纱现在进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周也低吼一声,猛冲过去,直取对方咽喉。
那人竟不躲不闪,只是轻轻吸气吐纳,身上便笼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
可这薄弱的金光又如何能抵挡周也那势如猛虎的一击?
轰!
周也的一爪打在来人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但他的五指却被那层薄薄的金光拒之门外,即使距离身体只有分毫,但这分毫,却无异于天堑!
那人叹了口气。
“平时让你注意基本功,你就是不听,现在吃瘪了吧。”
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在他右手指尖,出现了一滴炁灵凝聚成的晶莹剔透的液体。
啪的一声,他出手如电,这液体顺着他的指尖点在周也的天灵盖上。
笼罩着周也的那股不祥之炁终于缓缓消散,他包裹着身体的炁终于由暗紫色重新回复到了金色。
取而代之的,一阵强烈的虚脱感充斥了他的四肢。
在他昏迷前,他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
便看到了陈厚生那一副既严厉又心疼的神情。
“社长。。。?”
还没等说完,他就失去了意识。
待唐浣纱回到房间时,只看到满屋狼藉,早已没有了周也的身影。。。
她急忙掏出电话,但周也的电话已关机。
她想到联系老王,但却得到一样的答复——联系不上。
而当她想独自驱车去超自然事件侦探社时,却发现三楼外墙的牌匾换成了“此屋出租”。
陈厚生、兰筱英、周也从那时起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渺无音讯。
唐浣纱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恐怖、刺激而又真实的梦。
可这如果是梦,为什么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里会不时浮现出周也那有时害羞、有时坚毅、有时普通、又有时帅气的脸庞呢?
“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唐浣纱趴在桌前,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