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郭彬见我气结的样子,十分得意。
我们俩下山,去山脚的小溪。
我把木匣子和玉放在岸边,洗了洗手。。
南郭彬先洗了手,后洗了脸。他说:“你先在岸边坐会,我来洗木匣子和玉。”
我“嗯”了一声,就在一旁的岸边坐着。
南郭彬先洗了木匣子,洗净后放在阳光下晒着。然后开始洗玉。
我坐在岸边,情不自禁地看着南郭彬的一举一动,他小心翼翼、细致入微的样子。他的脸上还挂着溪水,眼睛亮晶晶地带着笑意。我最喜欢他的眼睛,看我时柔情似水。
南郭彬的嘴角微微往上斜起,含着笑意。因为他知道我在偷偷观察他。
阳光温柔地洒在我们的身上。我依稀能闻见鸟语花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南郭彬洗完了玉,用袖子把水珠擦干。他站起身,拿着玉朝我走来。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南郭彬也笑眯眯地,他在我面前蹲下身,柔声说:“敏儿,我帮你把玉带上。”
我点了点头。
此玉是我父亲所赠。当南郭彬把玉重新戴回我脖子时,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我紧紧握着玉,感觉里面布满了我父母的爱意,南郭彬的柔情。
我低声说:“多谢……”
南郭彬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眼底全是怜爱。
我的心一动,扭开头,指了指旁边,说:“你也坐,我有话问你。”
南郭彬依言在旁边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便盯着溪面,说:“彬,你真的喜欢我吗?”
南郭彬“扑哧”一笑,说:“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事情呢,一本正经地。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我撇了撇嘴,说:“我有点不信。娇娘那么好,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会喜欢我?”
提到娇娘,我想起了似水柔情的温婉女子。如果我是男的,肯定会喜欢那样的女子,她身上有着一切女性美好的东西。美貌、温柔、娇羞、痴情……
南郭彬沉思了会,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你。对于娇娘,我一向视她为小妹妹,从未动过别的心思。”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知道娇娘喜欢你吗?”
南郭彬苦笑了下,说:“我又不是木头,自然是知道的。关于娇娘后来嫁给我哥哥的事,我也很无奈。可是,嫁给我哥哥,比嫁给我好。至少,我哥哥是喜欢她的,不会亏待她。”
我惊讶道:“你是说,言将军喜欢娇娘?”
南郭彬点了点头,说:“不错。我哥哥亲口承认的。他说娇娘那么好,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他。最近,娇娘好像也对我哥哥有些动情。娇娘之前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其实,有好感和真正的喜欢,还是有区别的。”
我莫名地松了口气,好像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
我想了想,又问:“娇娘比我年纪还大。你为什么视她为妹妹,却喜欢我?”
南郭彬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委屈,说:“敏儿,我对你如何,你应该能体会出来。自打我初次见你,我的心就追随着你。一看不见你,我就心慌慌。你不知道,你离开的那几年,我是怎么度过的。我整天魂不守舍,一得空,就带着松溪去找你,可是又不知去哪里找。就在外面乱奔走。”
我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如此说来,我倒是个狠心的人。我的心中有南郭彬,但是却不会因为喜欢他,而魂不守舍。
南郭彬继续说:“我知道,我比你大好多岁。可是,我见过那么多的女子,只有见到你,才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愫。遇见你的那天,其实我本不急着赶路。可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我,让我连夜赶路。在雪地里,远远瞥见你这个小人儿,我的心突然变得安宁而美好。我虽看不太清你的模样,可是已经认定,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想娶你为妻,和你长相厮守、相伴一生。”
我心中的柔软之处,像是被什么击中般,幸福得有些窒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喜欢的人,向自己表达拳拳爱意。我心欢喜,看来,南郭彬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南郭彬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他傻笑了会,说:“我有时候还问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喜欢上一个比我小那么多的小姑娘。可是,我的心很肯定地回答我,你就是我想娶回家的那个人。敏儿,谢谢你也喜欢我。”
我喃喃地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当你用带着自己体温的斗篷罩住我,抱起我,把我从濒临死亡中拉回来。当你用充满宠溺和关怀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也沦陷了。”
南郭彬呵呵一笑,说:“你不会仅仅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你好,所以才喜欢我吧?”
我急急反驳道:“当然不是。是因为你能给我安宁舒心的感觉。和你在一起,我能时刻体会到爱的感觉,幸福的味道。”
南郭彬接话说:“只要你以后不会后悔就行。反正,我是非你不娶。你若不嫁我,我就单身一辈子。”
我摇了摇头,柔声说:“你呀你……”
南郭彬突然说:“公孙晟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呵呵一笑,将自己在毁城生活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南郭彬嘿嘿一笑,说:“幸亏我遇见你早,不然……”
我也傻笑着,并不反驳。对于公孙晟,我并不想否认自己喜欢他;我确实喜欢他。只是,我已经有南郭彬了。
太阳渐渐升起,空气变得有些热。
南郭彬站起身,伸手拉我,说:“敏儿,木匣子已经干了,我们还是回府去吧。明天是你登位的大日子,估计有很多事等着你。”
我点头,拉着南郭彬的手站起身,往莘城走。南郭彬拾起木匣子,紧走两步,跟上我。
刚走到城门口,就见史宾和公孙晟两人,在城门口站着。看见我和南郭彬,他俩大声打招呼。
走近了,我笑着说:“你俩在这干嘛呢?”
史宾正想解释,公孙晟抢话说:“我们在熟悉工作环境呢。我刚和史宾说好了,以后,我们就在城楼上住着。我们刚才上去看了,房间挺大的,风景也好。条件比我们毁城好多了。”
史宾笑着点头。
公孙晟继续说:“我还想着,到时候去毁城再叫几个兄弟过来。”
我赶紧制止,说:“史宾、晟公子,你们以后没事就帮我训练护城侍卫吧。莘城的青壮年,你们随便选。”
我暗自冒汗,毁城的人马,我怎敢去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史宾点了点头,说:“好。”
我笑着说:“我们一起回府吃饭吧。”
史宾点了点头,吹了声口哨。两匹马跑了过来,其中一匹是我的老朋友黑电,另外一匹是公孙晟的坐骑“雪球”,浑身洁白。
我看见黑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黑电的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说:“敏姑娘,幸好你还活着,不然,史宾一定会把我的皮剥了的。上次我回毁城,史宾骂得好凶!”
我扭头问史宾:“史宾,上回我让黑电领着小树他们去毁城,你骂黑电了?”
史宾嘴巴嘟囔了两下,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不动声色,说:“猜的;黑电这么好,你以后可不许再骂它了。是我非逼着它回的。”心中却炸开了锅。难道,自己不知何时,居然能听懂马儿的心声了?
史宾脸一红,默不作声。
黑电见我说史宾,好像有些开心。它眨巴了下眼睛,好像在说:“敏姑娘,你看晟公子的马。明明是威风凛凛的,偏偏取个‘雪球’的名字,多没面子。你和晟公子说说呗,让给改一个名字。”
我呵呵一笑,说:“晟公子,你的马看着多威风啊,怎么取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公孙晟正牵着雪球往前走。他回头朝我哀怨一瞥,说:“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
我瞬间联想到了我和公孙晟初次见面,打雪仗的情形。
我只得向黑电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南郭彬:“松溪呢?”
南郭彬的脸色一黯,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