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公孙晟迈腿朝毁城城门走去。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远远跟着。我的胳膊上挂着斗篷,也就是说,我没有披斗篷,可是,我身上依旧汗涔涔的。不知是因为刚才玩得太起劲了,还是因为我现在心中紧张。
快接近城门的时候,我垂下头,加快脚步,跟上公孙晟。我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晟公子,你从哪拐了个小妹妹啊?”听那声音,好像是刚才那个史宾。
我把头垂得更低了,暗自诧异,刚才还挺恭顺的样子,怎么这会,还开起了公孙晟的玩笑。
公孙晟大声说:“史宾,你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她是我刚认的师父。”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想来,并不因为史宾的玩笑话而生气。
这公孙晟,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啊。他和史宾说完话后,居然提高声音说:“喂!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介绍我新认的师父!”
一听这话,我差点背过气去。我只想赶紧混进城去,省得节外生枝。可这公孙晟,就像专门和我作对似的,显然不是一个省事的主。
他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师父,快来见过我们毁城的守城勇士。”
我无奈,只得抬起头,发现我的面前,站了一溜的士兵,年纪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个个体格健硕,身材高大。我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他们的脸。他们都是笑嘻嘻的表情。
公孙晟指着史宾说:“这是守城勇士的领队——史宾。你以后要出城入城,向他打个招呼就行。”
史宾笑着向前一步,靠近我,向我深深鞠了个躬。他的头凑近了我的脸,不知道的,以为他对我极为恭敬。不过,我清晰地听见了他的低语:“小妹妹,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收服了我们毁城的小魔啊?改天我一定要向你好好请教请教。”
这是挑衅!
我抿嘴一笑,装作没听见,向他微微鞠了一躬。
公孙晟看见史宾对我很恭敬的样子,很满意。对自己师父恭敬,不就是对自己恭敬吗?
他开口说:“史宾,你退回去。我要向我师父,好好介绍我们毁城的其他守城勇士。”
史宾退了回去。
公孙晟就走到勇士的前面,一个一个指给我看:“这位是公孙江,他的箭法很好;这位是公孙亮,他是的刀法超级棒;这位是……”
我满脸黑线,只得继续仰头。
我不满九岁,个子就一米五的样子。公孙晟虽然才十二三岁,可是个子已经有一米七多了。他看那些一米八的壮汉,自然不吃力。可怜的我,脖子仰得好疼,又不好用手去揉。
公孙晟介绍完后,说:“行了,你们向我师父鞠个躬,就自己忙去吧。我还着急把我师父介绍给我父母呢。”
一共有九个守城士兵,除了史宾不姓公孙,其他八个都姓公孙。我心中疑惑,等离开城门一段距离,便问公孙晟:“你不是说姓公孙很厉害吗?怎么一下子有那么多姓公孙的?”
公孙晟笑着解释说:“那些人,都是我父亲从我们毁城精挑细选挑出来的。一旦选为守城勇士,他们就会冠上我们公孙家的姓。”
我不由地问道:“姓公孙究竟有什么好处啊?”
公孙晟笑而不语。
我无奈,只得问另外一个问题:“那史宾为什么不姓公孙啊?”
公孙晟回答:“史宾不是毁城人。他是我们毁城唯一一个用武力硬闯进入的人。他来到我们毁城那年,才十岁。可是,他天生神力,愣是硬闯城门,将当时的守城勇士打得落花流水。后来,我父亲就破例,让他进了城。再后来,还让他当了守城勇士的领队。”
我暗想:如果毁城真的如此崇尚武力,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这史宾看上去,有二米高,肌肉盘虬,想来应该是力大无比。难怪他可以肆意开公孙晟的玩笑。
毁城的街道特别地宽阔,街上并没有什么人,街道两旁的房屋,都关着门窗。
公孙晟见我东张西望,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说:“今儿个是腊月二十八,后天就是年三十了。所以,大家都不想惹事,在家里关着门窗准备过年呢。”
我觉得公孙晟的回答怪怪地,便问:“惹什么事?非得关着门窗才不惹事?”
公孙晟面露尴尬,含糊其辞说:“等过了年,你就会知道的。”
我跟在他的后面,忍不住问道:“你父母会不会生气,你私自认了一个师父?”
公孙晟脚不停,说:“你放心吧。他们巴不得我认一个师父呢。之前,想让我认史宾。我才不要,他光有一身的蛮力。”
我这下有些明白了,史宾为什么要弯腰对我说那句话。
毁城的房屋,都是平房,没有院子。公孙晟的家,和别家并没有什么不同。
公孙晟上前去扣了扣门环。立马,门开了,一个小姑娘的头探了出来,看见公孙晟,笑着说:“公子,正等你吃饭呢。”
公孙晟朝那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让开路,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师父,你先进。”
我心一紧,不知里面等着我的,是什么。
看着公孙晟笑眯眯的眼神,我心一横,硬着头皮,踏进房门。
屋内摆设简单,就一张大桌子,周围围着一圈的椅子。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在椅子上坐着。
男子声音浑厚,说:“你这小子,都几点了,才知道回来?”
他眼神坚定,面容刚毅。
女子声音温柔,说:“晟儿,娘正想让蕉去找你呢,幸好你回来了。”
她五官柔和,一双眼睛,和公孙晟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大大的,睫毛长长。
他们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不过都说了一半的话,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因为他们发现,率先踏进门的是我,一个他们不认识到的人。
公孙晟听见他父母的说话声,推开我,朝他们走去,口中说:“爹、娘,你们看,我新认的师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