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萨特在虚无的空间中平静的行驶,车厢里寂静无声。宁宁大概是累了,她毕竟连续打牌十几天,正躺在后座上睡觉。郝运坐在副驾驶,思考着下一步的工作。
小王师傅目不转睛的开着车,偶尔往后视镜里瞟一眼。实际上,上次御姐赏给他一发子弹,让他的自尊有点受伤,他到现在还在记恨呢。
车速逐渐缓了下来,郝运向车窗外看了看,虚空中无数牛鬼蛇神妖魔鬼怪向着前方拥挤。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堵车的地方吗。
“还没结束?”郝运递了根烟给小王师傅,他刚才考虑问题倒是忘了这一茬。
小王师傅接过烟,点上。
“深渊泰坦规矩多,什么都要大操大办。不过听说主要目的是收红包。”小王跟郝运关系挺好,他笑了笑,“这个属于地方陋习,不过联盟也懒得管。”
“绕点路了,不介意吧。”
然后方向盘一打,往另外一条路上开去。
“怎么绕路了。”宁宁睁开一只眼,她有点赶时间。
郝运回过头也给宁宁递了根烟:“姐,前面深渊泰坦马尔杜克在娶新娘,把路都给堵上了。我们要换条路。”
御姐把郝运的烟推开。
“停车!”她喊了一句。
小王师傅一脚刹车急停,回头不服气的盯着宁宁。作为男司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教他怎么开车。
“姐,婚丧嫁娶大操大办,这事我们城乡委也管?”郝运看到御姐打开车门要下车,幽幽的问了一句,反正他肯定拦不住宁宁。
他现在就想早点回办公室,好多天没看到小白了还挺想念。另外,给自己弄点好吃的,维德尼的伙食真是太可怕了。
“我去收笔债,你们在原地不要走动。”宁宁跨下帕萨特,抽出沙鹰,对天连开三枪,砰!砰!砰!
“马尔杜克!还认得老娘吗哈哈哈哈!!!”
然后风一般的冲进了黑暗的最深处。
郝运和小王师傅对视一眼,得了,等着呗。
两人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个屁风景。
不过九天吸灵怪倒是有一头。章鱼脑袋鬼鬼祟祟的摸进车厢,一堆触手就往后座上一摊。
“小哥,还有烟吗?”一副老神在在的感觉。章鱼头并没有嘴,他在用精神力进行对话。
“啊!你是上次的……”郝运认出来了,正是上次被小白暴打一顿的臭傻B,临了还顺走自己半包烟的家伙。不过还是立刻递了根烟过去,来者是客,犯不着为了根烟得罪人。
不过你要怎么抽呢,你有嘴吗?
吸灵怪熟练的伸出一根血红的触手,上面还滴着黑绿色的毒液,触手顶端裂开布满牙齿的吸盘,把香烟咬了过来。他的另一根触手在脑袋上划拉一下。
嗤~点了朵小火苗,对上烟,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小哥,上次是误会啊!”章鱼头的烟瘾压下去了,说话也利索起来,“我还以为你们是外勤局那帮B崽子。”
“这次就没误会啊。”小王师傅损了他了一句。他有点看不起这样的人,遇到人就贴过来要烟,讨饭一样。
“刚才不是看宁神下车了吗,你们是城乡委的吧。”章鱼头的触手指了指宁宁离开的方向,“你们家办公室主任还是老郑吧?”
“对,还是郑勤主任。”
“跟他老相识了。”吸灵怪感叹一声,“你和他说老杜,他保证知道。”
哎呦,老前辈。郝运赶紧又递上一根烟。
嗯,吸灵怪发出嗯嗯的声音,又一根触手咬上烟,两根同时抽起来,然后第三根触手裂开吸盘,对车窗吐了个三角形的烟圈。。
“你身上有我主的气息。”抽人嘴短嘛,吸灵怪老杜夸了郝运一句,“小伙子不错,好好干。现在多少钱一个月了?”
“打卡4200,另外还有点补贴。”
“还可以,涨了一点。房子可买了?”
“还没买。”
“可结过婚了?”
“没有。”
“老哥给你介绍几个?”
“不了,我有女朋友了。”
有没有女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章鱼毫无兴趣啊。
郝运看看车窗外,没错啊,这里是虚空。在看看对面的章鱼头,没错啊,这是一头无比邪恶的吸灵怪。
为什么我会在虚空中和一头邪恶的吸灵怪讨论这么油腻的话题,一种大过年时被亲戚围攻的既视感。
当然,如果郝运有十几套房,工资后面多个零,他也并不介意在虚空里和一头吸灵怪卖弄一下。
你好像忘了你是维德尼球长哎。
“杜总认识宁宁姐?”郝运还是决定把话题从婚恋方面引开,说真的,吸灵怪触手上的布满利齿的吸盘,看得慎得慌。
“这多元宇宙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谁不认识宁神?”老杜一副小哥你在说笑的样子,“老哥劝你一句,跟在宁神后面机灵点,要不然渣子都不剩。”
“没有啊!”宁宁一直对自己很好,还帮了天大的忙,郝运知恩图报,怎么也要维护的,“宁宁姐人很好啊。”
老杜一脸冷笑,年轻人,图森破。
“不信你看。”
郝运把三张股权转让协议拿出来:
“宁宁姐送我的。”
老杜又一根触手咬过来契约,扫了几眼。这回吸灵怪大爷是真的吃惊了。
“小伙子不简单啊,宁神吃进嘴里的肉,没听说还有吐出来的时候,不简单不简单。这维德尼虽然不起眼,好好整整每年也能搜刮出不少来。”
一时之间竟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觉。
哎?宁宁姐的名声这么差?
“对了,杜总,我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呢,宁宁姐难道真的靠打麻将赢下了一颗星球?”
“一颗星球?小同志你怕不是石乐志!诸天债主了解一下?至尊雀神了解一下?这多元宇宙能蹦跶的,有几个人正经不欠宁神的赌债。”老杜也是麻将爱好者,哪里能容得下小哥轻视自己的偶像。
“宁神人称超级黑洞,你当是说着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靠近,就会被她吸干一切!永远都回不来!”吸灵怪举起所有的触手乱舞,做出了一个特别恐怖的表情,“我写过一首歌,专门描写这种令人心碎的恐惧!”
“哈?”
还没等郝运和小王师傅反应过来,吸灵怪灵巧的从头顶的育儿袋里掏出了——电吉他、贝斯和JAZZ鼓,四根触手控制两把弦乐器,另外四根触手卷着四把鼓槌,神一般的弹唱起来。
Oh baby don’t you know I suffer
(噢宝贝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受苦吗)
Oh baby can you hear me moan
(噢宝贝你可以听见我在呜咽)
Oh baby I'm a fool for you
(噢宝贝,我被你耍著玩呀)
You're the queen of the superficial
(你是操弄蠢货的女王)
How long before you let me go
(还要多久你才肯让我走呢)
Oh…You set my soul alight
(你让我的灵魂燃烧)
Oh…You set my soul alight
(你让我的灵魂燃烧)
Glaciers melting in the dead of night
(冰川在死寂的夜晚熔化)
Superstars sucked into the supermassive
(群星被巨大的黑洞吞噬)
卧槽!好棒!
一个demon终了,郝运和小王激动的啪啪啪的鼓掌,太牛哔了!
吸灵怪那疯狂的扫弦,那迷乱的嗓音,每过一个重拍,空闲的触手就会张开满是利齿的吸盘,胡乱向外喷射毒液。然后像披头士的长发一般,十几根触手猛然向后一甩,特带劲。
“不过Supermassive black hole不是英伦发廊小哥的歌吗?”音乐宅郝运提问。
“那几个是我徒弟。”老杜洋洋得意的收起了吉他和贝斯,这鬼地方是挺自由,就是没几个知音。
老杜的灵魂自由不羁,平时喜欢玩点摇滚,但这混乱地带还真没几个人欣赏他。
事实上,他当初就因为这个,才被族群赶了出来。
一般来说,章鱼头们对于邪恶和混乱都挺宽容,前提是你不能发出太大的噪音——毕竟施法者算是一群读书人,太吵可就犯了众怒。
“呦,这不是杜嘎彭吗。”老杜正在宁吹,冷不丁的正主已经回来了,“欠老娘的钱什么时候还?”
章鱼头脸一垮下了车:“宁神开玩笑呐,我钱都孝敬您了,这穷的连买烟的钱都没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宁神挽了个枪花,唰得一声子弹上膛。
老杜心一横,所有的触手一个对折,哐当一声跪在宁宁面前:“我老杜百把斤肉就在这,全听宁神发落!”
这跪的真叫个光明磊落。
“你可行了吧。”宁宁看来从马尔杜克那里搜刮来不少,心情顶好。她收起枪,嗤笑一声,指了指郝运,“这是我弟,以后长点眼。”
老杜喜洋洋的站起来,喊了声:
郝哥!
“杜总,你可别折煞我。”小哥觉得简直了,怎么什么事情扯上宁宁姐,就朝着后现代的方向发展。
“维德尼是郝运的地盘,你离得近,以后看着点。再有不三不四的人进去,拿你是问。走了。”宁宁关上车门,帕萨特开上了重新通畅的道路。
“放心吧您!”吸灵怪颠颠的跟着送了几步。郝运从车窗伸出头,抛了一包中华给他。
所以说小伙子真不赖啊,老杜心里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