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未亮,顾家别墅外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沈姬身着一身奶白色长裙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她的眼中黯淡无光。
房门被打开,女佣叹气道:“沈小姐,少爷回来了,少爷叫您下去一趟。”
“好……”
她虽给予回复,可因声音极小,到女佣耳中时只有一个语气词。
少女皮肤十分白净,这可不是什么冷白皮,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之感。
沈姬跟着女佣下楼,顾南风正坐在沙发上喝酒。见沈姬来了,他将面前的合同丢在沈姬脚边。沈姬蹲下将合同捡起,站着翻看合同。
大致内容就是让她同意捐赠器官,是啊,顾南风养她两年之久只是为了她的器官。
见这合同沈姬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叫女佣去拿支笔过来。
“我这有,别想耍什么花招。”顾南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钢笔,这次是放在桌上,不是用丢的,只因这支钢笔对他来说有重要的意义。
沈姬一心求死,而顾南风却怕她耍赖不签字,真是可笑至极!
沈姬跪在地上在合约上签字,签完字准备上楼,顾南风叫住她——“今天就去,你准备一下吧。”
“好。”沈姬头也不回。
这有什么好说的呢,今天她捐完肾就可以离开这幢别墅,重获新生。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顾南风问她。
语气中没有丝毫怜悯与关心,倒更像是在质问。
沈姬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事到如今能说些什么?求他不要拿走自己的肾,还是说求他放过自己。她更希望顾南风要的是她的心脏,已经成了这幅鬼样子,活着又有什么用。
见她不说话,顾南风满脸不悦,还没有人敢无视他说的话。
顾南风直接将手中的高脚杯摔到地上,玻璃杯的碎片直接飞到沈姬的脚踝上,鲜血从伤口溢出。
一旁的女佣吓坏了,连忙询问沈姬伤口怎样,她轻轻摇头,女佣这才放心。
“我允许你走了?”
沈姬不出一语,乖乖走到他面前,顾南风示意她坐下,她便听话照做。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男人撩起她乌黑的秀发,亲吻她的脸颊,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一下?要是别的女人早就乖乖爬上来了。我就是讨厌你这副清高的样子,整天搞什么艺术,真叫人恶心。”
沈姬被男人用力推开,很是嫌弃。
两年前,沈姬在街上遇见顾南风,那个时候顾南风在一堆人总是那么耀眼。
男人一袭黑色西装闯入她的眼中,简直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一般。那恰到十分完美的身材,如石雕般立体的面容,一双狭长的眼中长着深灰色的眸子,眼中光亮似星辰大海,叫人一眼便忘却尘世。高如山峰的鼻梁,还有那张好似擦过口红的粉唇。再往上看,微卷且凌乱的刘海,总是那样恰到好处的完美。
沈姬便决定将男人画在画中,男人也十分配合。那时两人总是有说有笑,沈姬在画,男人在陪她聊天。
细细想来,那段时间真的好幸福。
她当初是自愿来顾家的,不为别的,只为能与男人朝夕相处。其实当时的原因是沈家内乱,沈父为保全地位叫沈姬自己选择成婚对象。
沈姬在一堆照片一眼便认出了顾南风,当时半信半疑的就来到了顾家。一待就是两年,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就是沈父与沈母在一次参加会议途中,被逆行的大货车撞飞,连带司机一同死亡。
沈家不认沈姬,她只能在顾家寄人篱下。
刚开始还好,顾南风经常安慰她,直到后来顾南风彻夜不归,再结合网上的传言,她才知道那位宛如艺术品一样的男人是名副其实的海王。
从那件事开始,沈姬便经常旁击侧敲的询问这件事,顾南风也毫不避讳,并坦言接触她是有目的的,只为一颗肾,她的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想到这里,躺在手术台上的沈姬缓缓闭眼,外面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医生说她的身子太弱,若是强行摘肾,只怕她撑不出手术结束。
可男人在眼中这便她存在的意义,如果这都不行,那她将毫无用处。
手术台上的沈姬长叹,用舌尖润唇,有气无力地说:“开始吧。”
手术室外嘈杂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医生对顾南风说:“沈小姐说没事,直接手术。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劝你们了。”
“嗯,那个女人这次倒是挺听话的。”顾南风冷冷一句。
麻醉剂开始生效,但沈姬却将身边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包括外面顾南风的那句——“终于等到这天,两年时间没白费……”
沈姬眼尾划过泪珠,医护人员以为是麻醉没生效,可她这是心碎了。
她当初知道顾南风是海王时,还期盼自己可以让他上岸,然而两年的时间足以证明她有多少。这次是她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该多好,如果那天她没有外出画画,就不会遇到他,也不会落个如此下场……
手术室的门开了,顾南风起身想看看那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等来的却是女人面盖白布被推了出来。
顾南风愣了一下:“沈月弦呢?”
医生指了指盖着白布的沈姬,不用多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小姐,没撑住……”医生回道。
“怎么可能?她可沈月弦……”
顾南风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最讨厌的人死了,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甚至有些不安。不过随后他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嗯,先放这吧。改天有时间再来……”
留下这句话,顾南风扬长而去,医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家属尸体丢在医院不管,还是这种态度。
顾南风开着白色布加迪回家,总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受,于是开着车在路上狂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