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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投毒

泰和城。

季初阳一夜未眠,不止她,几乎所有人都成了霜打的茄子,尤其是钟老等人,见事已至此季初阳还不思归降,企图反击,更是急得头顶生烟。

这日清晨,季初阳洗漱完毕,遣了灵歌去招李应来议事,灵歌刚出去,就见钟老的长子钟轻由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钟轻由三十岁的年纪,一直在尹都吏部供职,此次也是不放心老父亲的身体,便一同跟随而来,协助父亲处理着一应事务,平时出现在季初阳面前的次数不多,更不用说端茶倒水这种活儿。

钟轻由行了礼,道:“公主殿下,父亲见公主近日为战事烦忧,神思不宁,恐夜不能深寐,便请医馆熬了安神汤来,早晚服用。”

季初阳心中一热,虽说钟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略有微词,但最终还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心中的阴霾稍稍少了一些,她拿起汤碗,道:“钟老有心了,让他自己也保重身体。”

钟轻由忙致谢,季初阳正要喝下。

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大喝:“别喝!”同时一柄长剑飞来打掉季初阳手中的碗!汤药撒了一身。

季初阳后退几步,惊疑地望向门口,只见渝宋和还保持着掷剑的姿势,凝重地看着自己,季初阳看了一眼定到自己身后墙上的剑,若是它再偏一点,自己怕是要毙命了!

正要呵斥,却在无意间余光却瞄到自己的被撒上汤药的衣衫——大片被腐蚀掉落……

季初阳顿时明白了。

不等她震怒,钟轻由的匕首就到了眼前,季初阳情急之下只能徒手去挡,那匕首锋利无比,季初阳只感觉左手掌一凉,血就顺着指缝伤口流了出来,钟轻由见一刀不中,抽刀再度朝季初阳喉咙间刺去,刀刀致命全力以赴,不留余地……

危急间,从季初阳身侧飞来一脚,将钟轻由的匕首踹掉。

钟轻由本是一介儒官,不善刀枪,被渝宋和一脚踹掉匕首却还不甘心地再度扑向季初阳,渝宋和哪里会给他机会,一个飞身回旋,一脚踢到钟轻由的脸上,钟轻由倒地。

渝宋和看了一眼季初阳,朝门外大喊:“来人!”

半响两个侍卫进来,渝宋和示意他们看着钟轻由,自己忙去看季初阳。

季初阳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流血的左手,两眼空洞,渝宋和见她伤口隐隐发黑,抓过来仔细一看心道不妙,正要差人请医馆,转身却见李应和灵歌走了进来。

李应见屋内狼藉,忙问发生了何事。

渝宋和顾不上和他解释,他抓着季初阳的手向李应道:“毒!”

李应也没多问,伸手为季初阳把起了脉,见季初阳的脸色发白,伤口颜色益见变深,忙从腰间锦囊中拿出一粒药来让季初阳服下。

灵歌早已慌了神,颤声问道:“军师,怎么样?”

李应道:“是剧毒,但还未伤及心脉,我的药只能延缓剧毒发作,你快去请医官来。”

灵歌慌忙跑了出去。

李应这才问渝宋和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渝宋和前一夜未能入睡,便起身想在院中走走,没想到却无意间听到钟轻由父子的阴谋,本想着去告知季初阳,但思及深夜不便,就打算一早过来,却不想钟轻由这般急不可待,一大清早就来送毒了。

季初阳在一旁默默听完,将目光慢慢转向被压制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钟轻由,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痛心问:“为什么?”

钟轻由抬起头看着她道:“公主,你本可以安生富贵地过一生,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你还要将小乐带向万劫不复!”

“是钟老的意思?”季初阳的声音已经冰凉刺骨。

她怎能不恨!

钟轻由身体一颤,道:“不是,仅仅是我,不忍心看到你将千千万万小乐百姓送入火海!”

季初阳看着他半响,吩咐其中一个侍卫:“你去把大家召集到前堂。”

侍卫领命而去。

李应见状道:“公主,还是等解了毒再做处理不迟。”

季初阳沉声道道:“叫医官也去前堂罢!”

李应突然觉得,眼前人要是真正决绝起来,只怕自己也约束不了他,想了想又问:“眼下韩征虎视眈眈,百姓,包括群臣心思不免动摇,公主……打算怎么处理?”

季初阳不语,目光却更加寒凉。

……

季初阳坐在中堂,将手搭在桌子上,由医官重新处理伤口,众臣见她嘴唇发青,面色冷峻,一言不发,也都不敢出言,唯独钟老,见此心知计划败落,心中凄然,想着自己怕是也难逃一死,反倒显得泰然自若。

医官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战战兢兢地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接下来,需要针灸排毒,可能……”

季初阳问道:“要如何?”

医官心一横,道:“要……把双臂和肩背露出来……”

季初阳看着闻言将头压得更低了的大臣们,对医官道:“好,我去后面准备一下。”

医官松了口气,正打算跟着她去,季初阳却对他道:“你就在这里等着!”

医官和众臣目瞪口呆。

半炷香功夫,季初阳由灵歌贺一娘陪着出来了,只见进去时还穿的好好的衣服,这时平白少了两个袖子,甚至连胸以上的衣料都没有了,露出了双臂和肩背……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坐在原来的位置,示意医官开始针灸,医官使劲眨巴着眼睛,不敢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渝宋和和众臣也别开眼睛,唯有李应,见季初阳嘴唇越发乌青,医官还在那儿磨蹭,喝道:“你没给人针灸过吗?还不快排毒,磨蹭什么!”

医官忙灸起来。

季初阳这才对众臣开口道:“众爱卿可能好奇,大清早,我为何唱这么一出?”看着一眼钟老道:“钟老,您不好奇吗?”

钟老依旧神色自若道:“公主有话直讲罢。”

季初阳直讲道:“实不相瞒,我,中毒了……”

……众臣心道,大家又不瞎。

季初阳转向钟老,问道:“钟老,小乐律法,毒杀公主,该当何罪?”

钟老眼神闪烁着,道:“公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反正公主如今大权在握!谁敢说一个不字?”

季初阳凝视着他点点头,示意侍卫把人带上来。

众人看到钟轻由被押上来,唏嘘不已,惊疑的目光在钟老、钟轻由、季初阳三人脸上穿梭。

钟老看见钟轻由,眼中露出不忍,很快垂下眸,不再去看。

季初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道:“钟老及诸位不问问来龙去脉吗?”

没人说话。

季初阳便自顾自道:“没错,给我下毒的人就是这位了……本来,我可将其千刀万剐,我念钟老一生劳苦功高、年谁更高,我怎么忍心让您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

众人屏息听着,季初阳道:“灵歌,把东西拿上来。”

片刻,灵歌用小盘子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季初阳继续道:“所以,我愿破个例,让钟老您来选……”

灵歌将东西端到钟老面前,钟老看了一眼:“这是何物?”

灵歌道:“是今早钟大人呈给公主安神的汤药……钟大人说,服用了可以睡个好觉……”

钟老明白了,他看向季初阳,坦然道:“公主不必再意有所指来回试探,没错,这碗汤药是老臣让犬子送过去的……公主将它原封不动地还与我,我无话可说,但我钟际一生七十三载,今扪心自问,无愧于天地君亲。只因不愿看到生灵涂炭,故出此下策……若事成,我无颜再苟活于世,当已死谢罪;若事不可成,也算是我为小乐尽了最后一份力,死而无憾了……总之,罪责在我,请公主赐罪罢!

季初阳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说完,目光阴冷至极,半响喃喃道:“钟际,你真是个敢做敢当的!可你就这么死了,我却还活着祸国殃民,你甘心吗?”

钟老惨笑道:“若上天怜悯生灵,这碗汤药怕是早已入了公主之腹了,反之,则是百姓注定有此一劫。”

季初阳道:“我很好奇,你毒杀我了之后呢?带着我的尸体向韩征、向丰京请罪求和?”

钟老不语。

季初阳突然笑出了声,站起身来,对钟老道:“钟际啊,七十三年你白活了吗?你睁开你的老眼看看!残害忠良、滥杀无辜、民不聊生!如今的大昌,是你想要的国泰民安吗!”

“那也不是你恣意妄为、女子当道的理由!”钟老吼道。由于太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季初阳慢慢坐回去,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钟际,我问你,如果这个位子上坐的是成献,你刚才那些义正言辞的话还会说出来吗?即便是他同样战事失利,你依然会送他一碗汤药?”

钟际不言,径直走到灵歌面前,拿起那碗汤药,钟轻由大叫:“父亲,不要!”

季初阳本能地起身,上前两步,下一刻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阻止还是怎么办。

钟老一仰头,将汤药一滴不剩地喝下,对季初阳道:“公主,恕老臣再多说一句,牝鸡司晨,必遭天谴啊!”

季初阳眼睁睁看着他七窍流血,缓缓倒地,只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一样,颓然坐在椅子上。

满堂除了钟轻由的哭喊声,再无杂声,医官也仿佛忘了自己的职责是救人,呆呆看着钟老逐渐失去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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