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逸回府之后没有去安逸居,而是另行去了一处院子,院子名为天涯居,这个院名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他就只是喜欢这个名字罢了,也许因为自己的名字上有一个天字也说不准。其实他真正的寝殿是在天涯居,而非安逸居。安逸居对于他来说只是每天必进的地方罢了。
天涯居里面伺候的婢女很少,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依旧止不住冷清的感觉。
尹天逸才进院子,便把冷墨唤来了。
“你去把礼部侍郎之子带来。现在!”当冷墨顷刻间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便冷然下了命令。
当冷墨把礼部侍郎之子石年带到天涯居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身上肥肉不住地颤抖,见到尹天逸,抖得更是厉害了,他两只手紧紧地攥住衣角,显然他很是紧张。
尹天逸拍了拍不染尘埃的衣襟,缓慢却稳当地坐到了椅子上,斜着眼看他,问:“冷墨,在哪里找到他的?”见他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尹天逸的语气更是冷到了极致。石年的双下巴就差没有抖出油来了。他的心里在盘算着,难道王爷还在记恨几天前在圣湖的事情?
“在望月楼找到的。”冷墨静站在一旁,稳声答道。
“哦……他每天都会去望月楼吗?”尹天逸垂下眸子轻轻地问,就像在跟一个老朋友聊天,但是只有跪在地上的石年才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冷鹜之气。
他忙抢着回答:“不,不是……小的小的……只是为了解决身体需要……需要……”他额头上冷汗涔涔,内心却在想这个王爷也是男子,这样说他应该不会怎么为难自己吧?但是如果王爷是为了几天前的事情把他抓来的话,那么……他也许真的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但是……他眼珠一转,挣扎道:“王爷,小的父亲是朝中的礼部侍郎,求王爷看在小的父亲这么多年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跟小的计较了,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尹天逸闻言,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石雄任礼部侍郎一职,让本王不要随便动你是吗?”说话间,他并没有看向石年,仿佛他的存在污了他的眼,他继续道:“你倒还不至于很笨,但是本王想,你有一点是不明白的,石雄,只要本王想,他便是礼部侍郎,只要本王不想,他便什么也不是!”说完,目光落在冷墨的身上给他打了一个眼色。
冷墨立马上前拔剑出鞘,抵在石年的脖颈之上,道:“你可以选择活命或者选择死去。”
石年的肝胆颤了几颤,差点没有尿裤子,只是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他匍匐于地,说:“小的自然是选择活命,求王爷放了小的吧,小的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石年磕头求饶了一会儿,尹天逸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在石年心里着实没底的时候,尹天逸突然说话了,道:“本王听说你的父亲石雄和本王的四哥来往密切,是也不是?”
石年眸子一亮,以为他会看在四皇子的份上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于是把自己父亲和四皇子之间的密切来往说了出来。
尹天逸一听,抿唇一笑,但是这个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踱到他的面前,示意冷墨退后,他半蹲在石年面前,“如果本王说你的父亲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你当怎么办?”说完,他便站了起来。自问自答:“本王知道你以前也是无恶不作,但是本王相信你今天晚上的保证绝对是真心的!”
石年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道:“小的绝对是真心的,绝无半点虚言!”说完,还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你先站起来!”尹天逸面无表情地说。
石年这才搓搓手心站了起来,却不敢妄自乱动,“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刚才本王说了,你的父亲并非一位清官,为了证明你的真心,你可知道怎么做?”此时尹天逸的目光略带了一丝鄙夷,俯视着他,虽然石年比尹天逸年长两岁,但是因为他主要是横向发展,所以也就比尹天逸矮了一些。
话音落下,石年便愣愣地看着尹天逸,讷讷地说不上话来。
尹天逸退开一步,继续道:“而且本王还听说……石雄试图勾结本王的四哥,意在登上帝王之位!”最后一句,尹天逸的声音徒然放大,本就处于奔溃边缘的石年一听,便瘫软在地,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了。
话说他虽然无恶不作,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但是他却未曾想过这些高远的事情,关于父亲想要谋权篡位一事更是不能接受,毕竟他的骨子里还是流淌着一股唤作奴隶的血液,所以即使恶贯满盈的他,依旧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谋反。
尹天逸趁热打铁:“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去收集你父亲贪赃枉法以及勾结四皇子的罪证,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你做不到……那么此事本王就会上报父皇,到时候不仅是你父亲获罪,就连你……你的族人也会一并获罪!”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凌厉!转身留给石年一个冷漠绝然的背影。
石年的嘴唇哆嗦着,回想起父亲这几年来都与四皇子来往密切,而且很多事情都不让他知道,难道父亲的意图真的是在皇位?
想到这里,他内心仅剩的一点正义感突然变得无比强烈,他不能让父亲走上这条不归路,这会让列祖列宗蒙了羞的!所以他发誓要找出父亲的罪证然后交给安逸王爷,好让父亲悬崖勒马。
思及此,他便讷讷地向尹天逸点头,目光顿时变得清明。“小的一定会在三天内做到的!”这样说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情获罪入狱了,该怎么办?
但是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将会怎样发展,谁都不懂,也许后悔的是他,也许是尹天逸,谁也说不定!
未来,从来都由不得人去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