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自那永悦公主回了席夜国之后,席夜国的景况便大不如前了,究其原因就是她父皇已经老去,这样一来,整个人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这两年来,朝政便是被他的孩子们把持着,国力逐渐衰弱下去,永悦公主又是一介女流,自小被自己的父皇宠大,对这些根本懂得不多。
如今席夜国不仅面临着内忧,且面临着外患。
内忧便是席夜帝君的几个儿子对着龙椅争相抢夺着,外患便是紫和国对他们席夜国觊觎已久,如今席夜国可以说是分崩离析,紫和国更是会趁着这个空隙来攻打席夜国。
因为这内忧外患,使得席夜帝君更是在这短短的日子里老了许多,加之还要时常为他最心爱的小女儿忧心,当真是一个心系天下事的君主又是一个难得的父亲。这也不能怪他长时间不立太子,关键是资质聪颖的孩子戾气太重,而儒雅的孩子却资质平平,所以这么些年来最令他头痛的便是选谁人做太子。
昔日他还年轻着,国力还能与他国抗衡,如今他老了,放眼这席家江山,他终是只得仰头长叹,欲在短时间内选好继承人,难啊!
加之他那些不成器的儿子日**迫他传位,想要不快速找出继承人,那也是难上难啊!想必是他还没有入土,他那些儿子们便已经争得头破血流了。
可是席永悦对此却毫无所知,想来是席夜帝君将她保护得太好,所以此时她依旧在想着尹天逸的事情,听说他的腿残了,她心焦不已,一直想着溜出宫去,去雪霁王朝看他一看,但是这次席夜帝君却将她守得十分的紧,无论她怎么哭闹,席夜帝君就是不放她离开。
这日,永悦公主因为心情不好,一直呆在永悦宫里不曾出去半步,当然也不吵不闹的,这下可把席夜帝君给吓坏了,以往这丫头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满殿摔东西,这次倒好,不吵不闹了。所以,傍晚时分,他便拖着不似年轻时那般稳重的步子来到了永悦宫。
席永悦见到自己的父皇到来,原本摆着的臭脸现在更加的臭了。
“朕的小公主这是怎么了?”席夜帝君来到她的榻前,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道:“告诉父皇,谁欺负朕的小公主了?”他的样子和蔼极了,鬓边的白发将他的苍老显露无疑。
六年,其实也不算长,却让一个忧国忧民的君王老了不少。
席永悦蓦然瞥见他鬓边的白发,心霎时便软了下来,她终究是爱着自己的父皇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帝王之难。她嘟着嘴说:“除了父皇,谁还敢欺负儿臣啊?”
“哦?父皇怎么欺负你了?”和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完全是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女儿的神态,娇憨而满足。想起他老来得女,兴奋之至,宴请群臣,如今这永悦已经大了,而他也老了,终有一天,她还是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想到这里,他和蔼的目光收了回来。
未等席永悦作何回答,便感慨道:“永悦啊,朕如今还能护着你,但是待到朕百年以后,你又当是何种光景呢?”
席永悦一愣,再看向自己父皇时,竟惊觉他已经老了。但是老了有什么要紧,父皇这么爱她,才不会不管她,所以软下的心一下子又硬了起来,她道:“父皇才不会离开儿臣呢。”说着,像以往一样拉住他的胳膊。
席夜帝君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头,笑得无比宠溺,担心与心疼被他深深地隐藏在瞳孔里面。
“所以父皇一定会答应儿臣的一切要求对吧?”席永悦得寸进尺,俏皮地说道。
但是她却没有料到,即使自己的父皇笑得慈祥,也是一口回绝了她,道:“不会。”现今是乱世,他就算再糊涂,又怎能事事随她所愿。
席永悦嘴巴一撅,甩开了她父皇的胳膊,“那父皇还来找儿臣做什么?”
“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朕不会事事如你所愿,如此日后你才会知道如何感激朕。”席夜帝君说完,便离开了永悦宫。
席夜帝君前脚刚走,后面就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他扬唇笑了笑,这才是他的女儿,一点都没变,想来刚才他的担心是被她突然转变的发脾气方式给蒙住了。
席夜帝君一走,小鸭子便上前劝说:“公主,切莫气坏了身体,皇上也是为了公主着想才不让公主出去的啊。如今席夜国内忧外患,公主理应为皇上多多着想才是。”
席永悦转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你说什么?你敢说本公主无理取闹是不是?”
小鸭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奴才不敢。”
“不敢?”席永悦弯下身子,揪住他的后衣领,“本公主倒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是不敢的,是不是本公主这些年来太宠你了,你便变得无法无天了?”席永悦正愁着满腔怒火没处发泄,怪只怪小鸭子自己撞了上去。
“奴才不敢。“小鸭子依旧不住地磕头,跟了这公主这么多年了,虽说她心性不坏,但是发起脾气来,除了皇帝,便是没人能制得住她。
看着唯唯诺诺的小鸭子,席永悦顿觉无趣,她跟着一屁股坐到大殿之上,换了口气,道:“你起来吧。”
小鸭子这才如获大赦一般,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席永悦面前却是不敢抬头半分。
“跟本公主说说安逸王府的一切情况。把你打听到的都说出来。”席永悦的声音难得的安静,许是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无奈了吧。
“是。”小鸭子垂着脑袋,细细道来:“听说安逸王爷身边有一名很是聪颖的女子,这些日子以来为安逸王爷做了很多事情,声名大噪,在雪霁王朝,她的名字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还听说,还听说……安逸王爷钟情于她。安逸王爷身体抱恙的这段时间里,都是那位姑娘在照料着。”
“那姑娘唤作莫依然,对吧?”席永悦安静地听他说完,随后咬着牙齿恨恨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