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话音落下,不等尹天逸反应,直接命人将莫依然押走,虽然她的头发颜色早已变化,但是除了尹天逸外,却是没有人将她的秀发放在眼里,只道是她做了这么多让人恼火的事情,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吧。
莫依然一走,在场的人便都散了。不多时,皇宫恢复原来的样子,那些死去的亡魂如此无辜,但是他们却又死得如此直接,没有丝毫的掩饰。
尹天逸就站在众人离去的地方,紧紧地盯着莫依然消失的方向。他突然有点恼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能力!所以当太阳逐渐升起的时候,他还站在阳光下暴晒。最终还是冷墨的到来,才让他回到了安逸王府,但是他进去了之后却只是呆在安逸居里不出来。
话说,莫依然被带到牢里了之后,便是与烟若容舒和还有梦箩呆在一处,那个秋妆已经死了,自然不会和她们在一起,而旁边的牢房便是愁歌还有一些没死的杀手。至于执竟,他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执竟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尹执云怎么会将他和其他人关在一起。
牢门打开了,又关上,“咔嚓”的一声响,但是大家都是只是斜眼看了莫依然一眼,每个人都守在自己的角落里,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欠了谁的,执竟是杀了她的父亲还有妹妹的人,而烟若与愁歌甚至是煞魂门的一众人等都是帮手,这个时候她没有清醒到可以瞬间原谅他们,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至于梦箩和容舒和……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救她们,虽然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她想要见到的,但是此刻她真的不愿意再去想什么,于是她找了一个属于自己角落,蹲坐下来,头窝在膝盖里,什么都不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又有狱卒过来,但是他们带来的只是馊了的饭菜,其实不需要馊了的饭菜,牢狱里都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而狱卒随手将饭菜一扔,饭菜便被洒在了地上,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那狱卒嚷嚷了两声便走了。
愁歌什么时候挪到她身边的,她丝毫没有感觉,当他的手穿过围栏轻轻拍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才愿意将头从膝盖上抬起来,但是她却没有转身,只是低低地问:“有什么事情,你说吧。”她想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
她难过的只是六年来恨错了人,并且还为仇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说:“我不怕你嫁不出去,我只是怕没有人能配得上你。”
可是现实呢?她不好,什么都不好!她还记得第一个死在她手里的人,随后被人发现,那也是唯一一次她失败的任务,最终是愁歌将她救了出去,随后因为事情暴露,她便被执竟关在小黑屋里四天四夜。
从那以后,她一边杀人,一边救人,可是现在她谁也救不了。这么多年来,她一边恨自己,却又一边给自己找各种借口。所以现在是她的报应,因为她让自己背了这么多年噬心的恨,也让这么多人因为她的恨而丢失了性命,所以现在她的报应来了。
“如果以后你能活着出去的话,不要再食用燃情毒了。”愁歌也是压低了声音说,定定地看着她清白相间的发丝,嘴角有些抽搐。
能活着出去吗?莫依然直觉他的话里有话。她转过头淡淡地问:“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对不对?”
愁歌的眸光在接触到她的眼睛时瞬间低垂下去,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终究只是叹了一声:“也许很多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于是脸色灰灰地靠在了牢房的围栏上。
“如果我执意要知道呢?”莫依然没动,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追问道:“为什么我不用再吃燃情毒了?”
“因为燃起毒药还会减少你的寿命。”沉默了半晌,愁歌给了莫依然一个不是她预想的答案。是以,她将目光投注到也一直蹲坐在角落里的烟若。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莫依然轻轻地问,语气却是坚定不已。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在这个光线不足的牢房里,仍旧能看得清楚她黑白相间的发丝,很令人心疼与难过。
烟若还未开口,愁歌已经抢先说道:“染漠,燃情毒只是为了让你更加深刻地记住疼痛,只有当疼痛刻入骨髓了你才会更加卖力地为门主效力。”
“是的,我知道。”莫依然回答,目光依旧转而落在愁歌身上。
但是燃情毒难道不是他为她拔山涉水找来的毒药吗,只是为了她的白发而已?
烟若缓慢地走了过来,站在莫依然的身边,她轻轻地说:“其实,姑娘的白发,愁歌早就找到了可以使其重新变黑的药物了。五年前就已经找到了,但是却被门主发现了,当时门主还将愁歌关了起来,关了很多天,门主说只有让染漠姑娘你更加疼痛,才能加强复仇的决心。”
“杀我父亲和妹妹的时候,你们两个也在场,是也不是?”莫依然颤颤地问,其实心里在乞求他们说不是。但是随着他们沉默的时间,她便知道自己的乞求没有得到实现!
她蓦地站了起来,拔出头上唯一的发簪,抵在烟若的喉咙处,眼眶发红,问:“你可知道他们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染漠姑娘,门主对于烟若来说,也犹如再生父母,烟若曾经说过没有门主,就不会有现在的烟若。”烟若平静地说,完全不若昔日那般焦躁。“如果姑娘想要杀了我为姑娘的父亲报仇,那么姑娘尽管杀了我吧。”
“那我呢,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你们……两个一起欺骗我,一欺骗便是六年的时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莫依然的声音有些嘶哑,手却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发簪,这个时候,她的武功还没有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