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
马儿的颠簸让阿福从美梦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少爷,咱们去哪里?”
“回京都!”开口者声音沧桑低沉,竟然是李一鸿。
这让阿福大吃一惊,回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双手双足被缚,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莫非......”阿福内心一惊,顿时大吼道:“救命啊!杀人了!谋财害命了!”
李一鸿本不想搭理,但阿福这呼喊声如同惊雷一般,所过之处必然惊起一阵响动。
“行了,行了!别鬼吼鬼叫了,我又不是要杀你!”
“你不是要杀我,那你为什么杀了我家少爷,你放开我,跟你拼了。”阿福挣扎着,嘶吼道。
“吁~”李一鸿勒停了马匹。
一脸雾水的看向阿福;“什么?我杀了谁?”
阿福一脸愤怒的看着李一鸿:“当然是你杀了我家少爷,不然你怎么把我绑了起来,定是你这贼人杀人越货。”
李一鸿单手扶额,想起了墨子煜临别时脸色怪异对自己说道:“李大哥,阿福就拜托你了,阿福这人脑子笨但想法多,这一路要劳你多费心、多担待。”
费心!确实费心!
“停停停!杀人越货,你这话也说得出口,你说说就你们主仆二人那家底,连像样的衣衫都没几套,我越什么货?”
“不是越货就是妒忌我家公子才能,你们练武的时候,我可听到你一直在旁边低声嘟囔我家公子悟性比你高。”
“我呸,胡说!”
“那就是看上我家少爷了,我好几次发现你盯着我家少爷看的时候,眼泛金光,而且......”
李一鸿强忍着一掌拍死他的冲动,尽量语气温和的说道:“别紧张,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蒙家村的屠户每次杀猪之前也会跟猪说‘别紧张’,你果然是要杀我。”
啪~
李一鸿终究还是没忍住,呼了阿福一嘴巴子,不过他下手极有分寸,并没有真正的伤到他:“是墨子煜让我带你回京都的,而且也是他给你下的药。”
“这就难怪了,我说我酒量没那么差,怎么三杯就醉了。原来是少爷下的药,不过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不想你跟着他!”
“莫非少爷此行有什么危险?”
李一鸿白了他一眼:“你还不算太笨。”
“不行,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少爷!”阿福挣扎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李一鸿赶紧下马制止。
“不行,你不能去找他,你跟着他只是累赘而已。”
“放开我,放开我!”阿福此刻听不进任何话,只是用尽全力挣脱身上的绳索。
李一鸿摇了摇头道:“放弃吧!你身上的绳索乃是莽牛筋所制,虽然你天生神力,但也不可能挣脱的。”
可阿福置若罔闻,依旧挣扎着,全身上下勒得通红无比,手腕之处更是溢出了鲜血,李一鸿于心不忍,正想出手点了阿福的昏睡穴。
砰砰砰~
“吼~”阿福怒吼一声,双眼通红,身上的莽牛绳终是不堪负荷,寸寸崩断开来。而挣脱绳索的阿福就像一只发疯的蛮熊,没有丝毫理智,朝着李一鸿便拍出了一掌。
来不及吃惊,李一鸿抬手便是一拳,如同蛟龙出海一般,重重的击在了阿福掌心。
嘭~
阿福吃痛,“蹭蹭蹭”退了三步。李一鸿表面上似乎安然无恙,但其所站之处却生生下陷了一寸有余,深深印出了一双足迹。
“此子力量怎么会如此惊人?”李一鸿心惊,但如今形势已由不得他留手,看阿福神态似乎已经进入某种魔化的状态,失去了本来的意识,余下的只有狂暴和戾气。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嘴里似乎依然自言自语着一句话:“我要去找少爷。”
“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阿福,得罪了!”李一鸿叹了一口气,双眼紧盯着阿福,狂暴的阿福似乎感受到他的威胁,朝着他龇牙咧嘴了一番。
二人正要动手之际,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吵什么吵?大白天的扰人清梦!”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但却浑厚无比,声音虽轻,却仿若洪钟大吕般在二人耳边炸响。
“高手!”仅仅一声便震的李一鸿气血翻腾,而阿福似乎不受影响,反而疑惑的四处张望。
“我们二人路经此地,恰巧我这朋友突然犯病了,若如惊扰到前辈,还请前辈多多恕罪。”李一鸿拱手俯身、诚恳道歉,而林中却一片沉默,久久不见回应,这让李一鸿进退两难。可一味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李一鸿索性一咬牙继续恭声道:“如果前辈没其他什么吩咐,我这就带我兄弟离开。”
见林中之人仍未回应,李一鸿便直起身板,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制服阿福带其离开。
突然间,他瞳孔一凝,只见身后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正与阿福大眼瞪着小眼。老者身材矮小,满头的白发简单束了个发髻,发髻中插着一根不知名的骨头,齐胸的胡须扎了两条辫子,脚下是一双破旧的草鞋。
“这?或许高人形象都喜欢有别于众人。”想起自己恩师手持酒壶衣衫褴褛的形象,李一鸿突然释怀。
“前辈......”
“嘘~”老头示意李一鸿不要说话。
狂暴的阿福虽然失去的理智,但本能的感应让他十分忌惮老者。二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或许是被盯得发毛了,阿福逐渐显得不耐烦,眼中的血色愈发强烈。
“吼~”阿福低吼一声,直直的朝老者扑了过去。
“哟~还急眼了!”老者没有丝毫慌乱,依旧笑眯眯的看着飞扑而来的阿福。
“小心!”话刚出口,李一鸿便觉得自己此言颇为多余,担心老者不如担心阿福。
果不其然,只见阿福闪身至老者身旁,展开钢铁般的双臂宛如机械式夹持器对着老者拦腰而抱,不成比例的身形,就像一个壮汉抱着一个孩童一般。李一鸿咽了口口水,心想如果是自己被阿福这样抱住,恐怕也够呛。
“嘿嘿~用力,用力!大傻子,你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力气,给我刮痧都不成。”老者面部改色,甚至用手拍了拍阿福的脸蛋,一脸得意。
此等行为,让阿福眼中血光更甚,眼见拦腰抱杀无效,阿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拳 、脚、膝、肘轮番上阵,撕咬、掌剐、头撞层出不穷,身边存在之物即是武器,石头、树木能用的皆用上了。任凭阿福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可老者依旧悠闲的站在原地,不动如钟,不曾挪半步。
“舒坦,你这按摩技术还算可以,就是力度太小了点!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说着,老者突兀的消失在阿福眼前,所在之处留了一个朦胧的残影,阿福用力一撕,残影便如同泡沫一般消散在眼前,发狂阿福似乎有些惊讶,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继而开始低吼狞笑,好似在庆祝自己终于生撕眼前的敌人一般。
“发狂之后果然是个傻子。”熟悉的声音在阿福耳畔响起,正欲回头之际,他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剧痛,接着便轰然倒地。
“呼~”老者对着自己的右掌刀吹了一口气,感慨道:“真强!”
老者的举动让李一鸿思维跨度极大,不禁心道:“高人不仅形象与常人不同,行事风格也别具一格。”
“你张着大嘴干嘛呢?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老者撇了李一鸿一眼,仅仅一眼,便让李一鸿周身一颤,仿佛有种被看透了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当年遇到自己恩师一般。
李一鸿赶紧收敛心神,恭声道:“自然是被前辈的神功所震惊,被前辈的风采所折服,一时失态,还请前辈勿怪。”
“嘿嘿~你这小子油嘴滑舌,但我看得出来你可是嘴不由心!刚刚我与那傻大个战斗之时,你时不时的往后摸自己的刀柄,好几次都想向我出刀,我说的对不对?”
闻言,李一鸿脸色一变,继而笑道:“果然瞒不过前辈,刚才晚辈确实有好几次想出刀相助,但前辈似乎对阿福没有什么恶意,晚辈也不好贸然出手。”
“哦?那如果我有恶意呢?”老者双眼一咪,目光凌厉的注视着李一鸿,莫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李一鸿身上,让他身形一颤,膝盖不禁一弯,差点跪倒在地。
李一鸿撰紧拳头,咬牙苦撑,直起身躯,不卑不亢,坦然地注视着老者,道:“如果前辈想伤害阿福,那我只有拼死一战,晚辈自知功力低微,但蝼蚁虽小,亦有撼山之勇气。”
老者围着李一鸿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吐了了一个字:“好!”
一时间,李一鸿如释重负,身上的压力倏然消失,这种强大的落差感让他一下瘫倒在地,喘着粗气,脸色煞白。
老者摇了摇头,微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李一鸿不明所以,迟疑道:“前辈为何有此一言?”
“你的性子我很喜欢,心性亦是上好,可惜根骨太差,否则老道定然收你为徒。”
李一鸿一阵苦笑,自己真的不想修行吗?当然不,但是世事不可强求,根骨本是天生注定,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接受现,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尽力了便可问心无愧,心念至此,李一鸿顿时觉得心神开朗,就连身上的修为也有突破的迹象。
他朝着老者拱手道:“多谢前辈,或许是我与前辈缘分未到,师徒之事怎能强求!”
感受到李一鸿身上的变化,老者又是一阵怪叫,思前想后,他取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见你根基扎实、气血充盈,想必修炼的是锻体之术吧!”
李一鸿颔首道:“回前辈,晚辈灵根较差,所修之法确实是锻体之术。”
“如此也好,这是我年轻时候修炼过的一种锻体之法,名曰《小五行锻体功》,正好适合你修炼。”说着,将手中书籍抛给了李一鸿。
“前辈,这太贵重了吧!”李一鸿接过书籍,有些迟疑不定。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不要你便扔了它,反正放在我这也是占地。”老者言语间略显不耐,李一鸿见状也不再推迟,便收进怀里。
“对了,这个小子我要带走!”老者指了指昏倒在地的阿福。
李一鸿突然神色一紧,右手又不由自主的搭上了刀柄:“前辈这是为何?是不是我这朋友刚才的行为得罪了前辈,如果是这样,那晚辈在此向前辈赔礼了。”
“你不必如此紧张,此子刚才的狂化应该是血脉异于常人,他每一次狂化必会消耗自己的气血,而且随着年长这种狂化的次数会愈加频繁,到时候必将因气血耗尽而亡。”老者摸着自己两条辫子般的长须感叹道。
李一鸿闻言,大惊失色,沉声道:“果真如此?”
老者双目一瞪,怒道:“难道我会诓骗你不成?”
李一鸿沉默片刻,缓缓道:“前辈能认出此疾,那想必是有医治之法。”
老者昂首一笑:“这是自然!”
话音刚落,只见李一鸿突然跪下,双掌伏地,沉声道:“请前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