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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前尘往事

马车内,芸娘紧锁着眉头思索,总觉得自家是不是漏了点什么,车内除了车轱辘压过路面的声音外,安静无比,叶雪宁美滋滋的摸了摸放胸口前的字据,看着窝在车内最里面的老爹,心里叹了一口气,从权国公府出来后,他就时不时的拿眼偷瞄一下娘,怂的半句话都不敢问,她老爹这个妻管严是着实的厉害呀,自己把自己怂的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沾沾自喜。

“娘,你有啥事倒是说呀,板着张脸看把老爹……呃...我闭嘴。”刚开口就被芸娘一个充满杀气的凌厉眼神给瞪回去,撇了撇嘴一转头就看见老爹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笑,气的瞪回去,愤愤不平:得了,你俩才是一家的,我就是个路边捡来的。

“哎呀,果然失策了!”芸娘大腿一拍恍然大悟,对着他们两人就一阵数落,“都是你们两没用的,半点本事没有帮上,咱们还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两个笨蛋呢。”

白白又挨了骂,叶瑞安睁着双无辜的眼睛,叶雪宁却当场不干了,“娘,你这话的就说的有失公允了啊,在那里你可没说几句话,咱们在客栈里合计了半天的各种招,都没能用上也不能怪我们,阿正叔嘴皮一向厉害你是知道的,老爹对上他,那不是结巴的对上秀才,有口说不清楚的嘛,而且咱们不也没有亏什么,亏哪里啦?你是不是想多了?”

芸娘嫌弃的看着叶雪宁,丈夫就算了,这孩子怎么也光长脸不长脑子,“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趟是不是婚没退成,只拿了一张没啥用的字据。”

“对呀,这可是印了章的,怎么能说没用。”

“你嫁了权家,那字据等于作废,你嫁给他人,也就一些银两的事情而已,对于权家来说,都是小事情,可你呢,多了一个皇家公主的仇敌,那公主走时候回头的那眼神,可不是个善茬,估计把翰儿拒婚的恨都移到你身上了,现在只希望她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公主,不然皇家的追杀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其次权正气应该是谋划着让翰儿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婚约就是最好的借口,不信你们等着看,我们离开那小子必会跟上,名正言顺的跟着咱们离开这里,还会博个痴情种,不图富贵的的好名声,我能想到的目前就这些,”说完蔑视的扫了一眼瞪大眼睛的叶雪宁和目光有些呆滞的叶瑞安,“你觉得谁赚了?”

“娘,听你这么一说,真的是亏大发了,不行,我要回去把这婚退了,给多少钱都不行。”说着叶雪宁起身就准备跳车。

叶瑞安大手一伸,拉着她的腰带给扯回来,拧着眉说道:“行啦,回去你可能要又要被忽悠了,直接呆权府不出来了,听你娘的,别捣乱,芸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管呗,不过京都是不能久呆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先到处逛逛,买点特产首饰,吃好喝好玩好,然后去林家。”

“好,都听娘子的。”

夜深人静时,天上繁星点点,凉风习习,芸娘以可能有暗杀为由,又开了一个房间,每个人各睡一间,支开了丈夫半夜独自到客栈后院最里的两间房屋前,站在院前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察觉屋内就只有两个人,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玉姑,睡了吗?小妮子来看你了。”

房门吱呀的打开了,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站在门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外面的人,“谁呀?这么晚了谁叫我?”

“玉姑,三十多年没见了,认不出我来了吧,我是小妮子,那个天天让你操碎心的妮子。”芸娘看见老妇人微驼的背,当年的乌发染上层层白霜,忍不住话音带上了哽咽,“还记得您教我唱的《人生乐》,水一杯,苦一碗,或做人生苦中乐,活一场,死亦罢,人间一趟问沧桑……”

还没唱完玉姑已冲出来,拉着芸娘的手老泪纵横,边哭边笑着说:“小妮子,哎呀!真的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真的回来了,老身还以为入土前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玉姑,哪里还有什么公主殿下,我现在叫刘芸娘,您叫我芸娘就好了,或者和以前一样叫我小妮子,不过一大把年纪,怪害臊的。”芸娘怀念的四顾了一下小院,“这里怎么都没有什么变化呀,连那木桩到现在都还在。”

“那是公主殿下以前最喜欢坐着的地方,肯定要留了。”玉姑笑眯眯的,拉着芸娘在门前的石椅上坐下,细细地打量,如同父母慈爱般的眼神,“公主殿下这么多年来过的好吗?有没有受苦?这次来京都会呆多久?”

“玉姑,您还是叫我芸娘吧,岸大哥不在吗?”

“夜里凉,我们屋里坐,老岸前两天非要不服老去劈材,结果扭到了腰,现在躺床上呢。”

“那我去看看他。”芸娘笑着起身,熟门熟路的往里屋走去,刚好传出一阵男声:“玉姑,谁来了,听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岸大哥,是我小妮子,听说你砍柴扭到腰,特地来看看你。”打趣的声音让床上的岸牙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到一女子入内,面貌轮廓似曾相识,浑浊的双眼瞬间溢满眼眶,不顾腰伤挣扎着起来:“侍卫岸牙参见公主殿下。”

这让芸娘吓了一条,赶紧上前扶住,带着责备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呢,有伤起来干嘛呢,不怕伤上加伤吗?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倔,都说没有什么公主了,快躺下。”

好不容易劝岸牙躺好,就看到玉姑还是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扯起嘴角笑着说:“你们别这样,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看到我就不能开心点吗?”

“当初要不是属下无能,也不会让那老姑子把公主殿下强行带走,这么多年来都未有消息,还好公主吉人天相,得老天眷顾,属下现在也能死而无憾了。”

“叫我芸娘,别再什么公主不公主了,京都耳目众多,一个不小心被听去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了,还有你们一见我说什么死不死,当我是催命符呀,你们再这样我可就走人了。”芸娘托着下巴无奈的说道,这对夫妻啥都好,就是太倔了认死理,想当初师傅看中她根骨想收为徒,结果被他们认为是江湖骗子,逼的她老人家直接下手抢人。

“我后来有托人来客栈报平安,可是来人说客栈已关多年,我还以为你们去了其他地方了呢。”

玉姑低头擦了擦泪,”当初丢了您,我和老岸不死心到处探寻您的消息,可惜一直一无所获,后来想着您可能会回来客栈找我们,就又回来把它开起来了,没想到老天眷顾,终于还是等到了您,要是知道您有回来报消息,肯定一直守着不离开的。”

“好了,你们别再伤感了,我这次就只呆两天就走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来了,“芸娘说着拉过玉姑和岸牙的手,眼底深处闪过细碎的光亮,”真好能再遇见你们,你们放心,我过的很好,非常好,有个和岸大哥一样爱护妻子的丈夫,还有个长的老俊的女儿,现在都住你们店里,不过不能带过来给你们瞧瞧,这么多年闯荡江湖也有不少仇家,就不给你们家添乱。”

夜色漫漫,小院屋里的灯火彻夜长明,天亮时分一个身影悄然无声的闪进客房窗户,另外一边客房的叶瑞安瞬间睁开眼,他就静静的在窗户边上坐了一宿,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眼底有着那么一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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