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兮认得她,这位嬷嬷正是王嬷嬷,在堂会上初次见面,可是摆了不小的架子,没想到不长教训,竟然又来了。
“司命夫人,方才凝珠远远看到你的身影出现,寻思着来打招呼,并未注意到……”商凝珠柔柔弱弱地看了看她身边的齐玉柏,“你身边竟然还有人。”
“啧,堂堂司命夫人,成亲了才一个月多,就不知羞耻,公然和其他野男人在此私会!”王嬷嬷不屑地看着贺锦兮,“小姐,咱们可不能被这种女人影响,更不可学坏。”
闻言,贺锦兮眉梢压下。
“嬷嬷放心,我自是不会。”商凝珠自然察觉到贺锦兮的怒意,只当她是恼羞成怒,便幽幽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常棣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心……”
王嬷嬷立刻道:“伤心也得伤心,这都是为了封家好,留着这种女人,不得败坏了封家的名声,到时候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入封家!”
贺锦兮盈盈一笑:“嬤嬤说得是,好人家有好人家的规矩,诸如冒充他人妻子,抱枕赴约,自荐枕席的事情,定然是做不得的吧?”
闻言,商凝珠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旁人不知道,她却清楚贺锦兮说的是什么!
难道说,贺锦兮已经知道那日她将封常棣约到小树林诉衷肠之事?
不对,她做得极其隐蔽,而且封常棣顾忌着侯府,必然不会将她的事说出来。
“啧啧啧!这都哪里来的肮脏女子!小姐赶紧捂住耳朵!好姑娘可听不得这些!”不明真相的王嬷嬷嫌弃地看着贺锦兮。
贺锦兮目光暧昧地看着商凝珠,“若是有姑娘做到这种地步,还被人家拒绝,不知该如何?”
王嬷嬷毫不犹豫道:“这种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女子就不该活在世上。应该浸猪笼!”
贺锦兮挑了挑眉,含沙射影道:“商二小姐,浸猪笼,听见了吗!”
不论贺锦兮如何知道此事,商凝珠被当众揭发自己的事情,哪怕没指名道姓,同样十分难堪,偏生得无法开口,只能看着王嬷嬷对自己破口大骂!
她黑着脸,勉强维持住自己脸上的柔弱,轻轻道:“王嬷嬷,我们还是走吧?若是引来旁人,让常棣哥哥知道了,只怕会影响到他夫妻之情。凝珠……也是会不安的!”
王嬷嬷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对对,等下就跟司命大人禀报此事!若是听说司命夫人与旁人在小树林幽会,必定会狠狠惩治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商凝珠无端端觉得自己后背中了一枪,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贺锦兮冷笑一声:“与别的男子并排行走,就是不知羞耻?”
“没错!”王嬷嬷不屑得撇了撇嘴,“山里来的乡下女人,才过门没几日,就急吼吼地勾搭汉子,连脸都不要了。”
“哦!”贺锦兮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我明白了,原来商二小姐是淫、娃、荡、妇。”
商凝珠脸上一变:“你含血喷人!”
“难道不是吗?照你的说法,我跟别的男人-站在一块儿,就是私会。”贺锦兮指着她身后的护卫,“那你跟这么多男人-站在一起,岂不是荡、妇?”
商凝珠气得脸色发白:“贺锦兮……你……”
王嬷嬷哪能受得住自家小姐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当下她便呵道:“还愣着干什么,给这不知死活的乡野丫头和她的姘头一点教训。”
商凝珠身侧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谁知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贺锦兮三下五除二打趴在地。
这些人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那边的齐玉柏命人吹了一首鼓舞打气的曲子,像是给他们助威。
有了这曲子的助力,这些人像是被打了鸡血,陆续爬起来再战。
然后……
又被打倒。
眼看着他们起不来了,齐玉柏身后的小厮们在乐师的指挥下,拿出了唢呐。
吹了一首送葬曲。
这送葬曲一出,商凝珠和她身侧的王嬷嬷听得脸色变幻莫测。
此刻,贺锦兮沉下脸:“商二小姐,我看你是侯府小姐,故而以礼相待,你若是反客为主,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商凝珠吃了耳光,手下又被打趴下,自是气不打一处来,“贺锦兮,你等着,若是让你踏进侯府,我商凝珠的名字倒着念!”
说着,她气鼓鼓地离开,临走之前,又指着齐玉柏道:“还有你!我会让你在南阳城混不下去!”
……
贺锦兮回去后并没有看到封常棣的影子,迎接她的是海叔,以及……厚厚的一摞书。
海叔指着书说道:“这些都是二少爷精心为二少奶奶挑选的医书。”
“这么多啊……”贺锦兮想到自己还没读完的医书,又看到这一大摞,心里压力极大。
虽说她现在对读医书不排斥,但……
也不能是这个读法。
“这些医书十分珍贵,寻常人连看一眼都是奢侈,还请二少奶奶珍惜这次机会,也珍惜二少爷的这份心。”
贺锦兮按着厚厚的书,咬牙切齿道:“我已经感受到了!”
*
这边的贺锦兮正苦哈哈的学习,那边的老太君也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她这段时间“挑灯苦读”的事迹。
老太君原本以为自己的曾孙媳年幼,就算聪明,也无法担起大任,故而虽然有心,却一再犹豫着要不要对她委以重任。
后来老太君就发现,贺锦兮虽然活泼,可是在医术方面却是认真而努力。是以在反复考虑之后,她便将家中上下招了过来。
听到消息的贺锦兮正被一个疑难病症折磨的两眼发黑,一听说老太君要开会,顿时跳了起来:“不,我不去,谁也不要打扰我学习!”
封常棣:“……”这个媳妇儿读书读傻了!
他当即抬手,将她连拥带抱着弄出了书房,往老太君的院子去。
凉风一吹,贺锦兮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许多,下意识问封常棣:“太奶奶叫我们去,是为何事?”
“好事。”
简短的两个字让贺锦兮的心情愉悦起来:“你说是好事,那必然是好事!不过我可先说明,给任何好处,我都会帮你收着,但是,你必须让我抽取佣金!”
封常棣唇角微勾:“你想要多少?”
贺锦兮飞快竖起两根手指,想了想,又觉得贪心,于是恋恋不舍缩回了一根:“一……”
手指被他的大掌握住,连带着整只手都包进他微凉的掌心,他微微收了手臂,便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目光澄澈,宛如明镜,倒映着她的脸,低哑的嗓音就这样猝不及防撞进她的心间:“我的一整个身家,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