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上下的眼睛实在是太多,封常棣把贺锦兮带进卧房“独处”,第一次没发现,第二次却避不开了,封家上下的大小主子们都得了消息。
病得一步三喘的封家主封常景把自家弟弟招来,看封常棣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个人间至渣。
“你平时胡闹,把后院塞成那样,我就也就不说了,可贺姑娘是要嫁给你当正妻的,以后还得替你操持家务事,你好歹避避嫌行吗?至少为人家的名声考虑考虑!”封常景说了一长串,登时就有点喘不过气了,捂着嘴好一阵咳,“常棣,你就这么等不及?”
亏他还以为弟弟娶妻是被逼的!
封常棣冤的一脸血,脑子里又鬼使神差的浮现出贺锦兮趴在桌子上,冲他言笑晏晏的模样。
“……也没有很急。”
封常景一噎:“没有很急的意思就是一般急?”
封常棣:“……”这什么鬼才脑回路?
两人父母早亡,这些年封常景简直是操着既当爹又当妈的心:“婚事本来就定的仓促,说亲的方式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有功夫着急,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多给贺姑娘些体面!”
据他所知,贺锦兮出身不好,又父母双亡,哪怕挂着冲喜的名头进门,背后也少不了有人说三道四,本就处境堪忧,他这弟弟倒好,竟然在成亲的前几天把人家姑娘带回房里独处了两个多时辰!
这要不是亲弟弟,封常景都要跳起来给他两刀了。
封常棣看他着实气的不轻,只能端正了态度:“怎么给体面?”
“……”封常景人都快气没了。
缓了好半天才拍着床板:“女子的体面就是夫家的重视,我现在没法替你操持,你自己长点心不行吗?”
封常棣无辜的要命:“大哥,我对她非常重视。”
“你重视?”封常景仰头抬手狠掐自个人中,“你重视还置人家闺誉于不顾?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封常棣沉默片刻:“……事已至此?”
封常景噎了噎,只觉得喉咙口卡着坨老血,不上不下的。
就是气。
他撑起上身,幽幽地看向封常棣:“你别跟我耍嘴皮子,接下来,我说你做,不准有任何疏漏,明白?”
“……行。”
第二天一早,贺锦兮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李闲庭又用了大召唤术,随即意识到声音不对。
因为外面的鸟叫声实在是太吵了,不但吵,而且多,听着跟群鸟开会似的。
她被吵的脑仁发疼,匆匆梳洗过后就出门看情况,结果一只脚才迈出房门,贺锦兮就傻了。
天上好多鸟,数都数不清的鸟……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把天光都快遮没了。
她仰头辨认了一下。
“……怎么看着像是大雁?”
低沉的男声从身旁传来:“是大雁,喜欢吗?”
贺锦兮这才看见封常棣:“……”
好家伙,这天光被遮的她都没看见人!
“嗯?”封常棣一脸倦色,连眼圈都黑了。
“你这是一宿没睡?”
封常棣按了按太阳穴:“抓了一晚上,合你心意吗?”
“……”不太合。
“哦对,还忙着让它们排了个节目。”
贺锦兮:“???”
封常棣从袖子里摸出个竹哨,朝着天上的雁群吹了起来。
雁群像是接收到了讯号,拍着翅膀排列成一个大大的囍字,完事囍字散开,又排了个百年好合,最后定格成一个桃子似的形状。
“……”厉害了。
贺锦兮认真看了半晌,忍不住问道:“前面我都看懂了,最后这个桃子是什么?”
封常棣跟老傻子似的:“什么桃子?那是心!”
顿了顿,想起他大哥交待的话。
“是我对你的心意。”
贺锦兮一脸不信:“你少糊弄我!”
封常棣揉了揉额头,他就知道这样不行,他们认识也没多久,哪来那么多心意,傻子才信。
“就算下面那坨是个心吧,那上面那个梗是什么?不就是个桃子梗吗?”
“……”还真是个傻子。
封常棣无语:“什么桃子梗,那是心脏上的经络!”
贺锦兮:“……”
事后,正院的封常景得了消息,青着脸问亲随:“你是说常棣抓了几百只大雁给贺姑娘送过去了?”
亲随想笑又不敢:“二爷说雁多了显得心诚。”
封常景脑瓜子嗡嗡的:“我让他送一双大雁,是因为大雁忠贞,又是雁双飞之意,他送几百个是什么意思?要娶几百个姑娘一起飞吗?”
亲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神情扭曲。
封常景咽下喉头的腥甜:“使法子让大雁排字儿倒是不错,可他最后弄个那个桃子是什么?啊?”
“不是桃子。”亲随又想笑了,“二爷说那是心,代表了他对贺姑娘的一颗真心。”
封常景:“???”
亲随自然知道他疑惑的是说什么,因为他之前也好奇过。
“桃子上面那个……不是,心上面那个梗,二爷说是经络,往心里供血得用到,必不可少。”
封常景目瞪口呆,无语凝噎,好半天才哆嗦着唇。
“……他是学医学疯了吗?”
学医学疯了的封常棣隔日又使人抬了几十台聘礼去了贺锦兮院子,里面金银珠宝文物古玩应有尽有,个个价值千金。
贺锦兮开了两个箱子就不敢看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封常棣。
“这些又是什么?”
封常棣老神在在:“彩礼,我按照最高规格办的,可满意?”
“之前商姐姐不是带我们出去采办了这些东西吗?”
“那是代表封家。”封常棣指着面前的箱子道,“这是我私人的心意。”
贺锦兮也开始哆嗦嘴了。
“你知道你这样的,搁外面叫什么吗?”
封常棣:“一掷千金?”
“败家子!”贺锦兮想了想,觉得不对,又道,“冤大头!”
封常棣:“……”过分了啊。
“抬回去,我不用这个,而且你给了彩礼,我也没本事带嫁妆,你太亏了。”
封常棣青着脸:“二爷我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往回收。”
“……”贺锦兮心头一跳,“真不收回去?”
“不。”
贺锦兮冷静了一下,也猜到封常棣此举应该是为了给她做脸,就是发挥的时候比较用力过猛。
“……行吧。”她想了想,“那你介不介意我把这些东西一分为二,一半当你给的彩礼,一半当我的嫁妆?”
封常棣一脸匪夷所思。
“你不吭声我就当同意了啊。”贺锦兮踮起脚,哥俩好似的拍了拍封常棣的肩膀,“你放心,反正这些最后都是要抬回你院里的,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
封常棣:“……”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