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秀逸捏起她刚用过的茶杯,手指摩挲着印在杯沿的口脂,自嘲扯了扯嘴角。
“若我早些发现自己的心意,岚儿,你如今是不是就能成为我的……”
说不上是深深懊悔,还是对司年的狠狠嫉妒,一向风轻云淡惯了的褚秀逸忽生了竞争之心。
眼见墨岚的身影越走越远,他的心仿佛被人一把揪住,说不上疼,但却难受的让人窒息。
只有靠近墨岚,才能缓解这种窒息感。
“岚儿等等我呀!”
褚秀逸又换上一副调笑的嘴脸追了上去。
穿过偌大的庭院,墨岚跟着管事上了后院中的其中一座三层副楼。
从一楼到三楼每间都是雕了不同花样木门的包厢。
且看楼内结构和材质,还有这静谧的气氛,应该是做过隔音处理。
进入副楼,墨岚的不安越加强烈,催促着管事:“第几层?哪间房?”
管事指着二层的某间房:“那间。”
墨岚深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不由分说的抽出腰间长鞭狠狠一甩,鞭子紧紧缠绕到二楼的扶手上。
手上用力,脚尖轻点,身子在半空中滑过一条完美的直线。
转眼间,她人已经落在了管事所指的那间房的门外。
“救命……救命,走开,你不要过来……”
听到冯卿卿的呼救声,墨岚不敢迟疑,“砰”的一声,踹开了面前的房门。
褚秀逸刚入副楼,墨岚已经冲进了房间,随后副楼里就只回荡着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幸好副楼的隔音好,白天人又不多,所以除了褚秀逸和管事,都没人看热闹。
管事一身热汗瞬间变冷汗,看向褚秀逸:“东家,这……”
“上楼。”
楼上大概发生了什么,褚秀逸已经自行脑补出一场大戏来。
他这是什么地方,能发生什么事,不言而喻。
他不疾不徐的上了楼,停在门口,敲了敲门。
“岚儿,可以进去吗?”
墨岚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罩在了瑟缩在墙角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冯卿卿身上后,才道:“进来吧。”
褚秀逸用脚尖轻轻蹬开半合的门,房间里几乎没有一样东西是完好的。
桌椅掀翻在地,茶点碗盘也碎了一地,床幔被撕扯成碎布,被褥里的棉花更弄的哪哪都是。
再往墨岚那边看,墙根下倒着一个捂着下身痛苦哀嚎的赤身男人,墙角里是一个墨岚用身子挡住的,吓得脸上没了血色的姑娘。
褚秀逸双眸微眯,收敛了脸上一向放荡不羁的笑,疾步走到墨岚身边,用身子遮住了赤身男人。
“别脏了岚儿的眼睛!”随后又沉声对管事道:“将此人拉到暗房去。”
管事抹了一把前额的冷汗,应声办事,一把扯下床上的碎布,堪堪遮住赤身男人,将他往外拖。
“你、你们是谁?别…多管闲事,我可是……额!”
赤身男人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但褚秀逸没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踹晕了他。
又对墨岚柔声道:“岚儿慢慢来,我先带他下去问话,隔壁房间我让备好热水和衣裙,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楼里的人去做。”
褚秀逸这人虽说轻浮了些,但从进门到离开,眼睛都从未留恋在衣衫凌乱的冯卿卿身上。
此番倒让墨岚对他刮目相看。
男人们都退出房间,房门再次紧闭,墨岚蹲下身子,轻声道:“没事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便发出冯卿卿委屈的呜咽声。
直至她苦累了,发出一阵阵抽噎,墨岚才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隔壁有热水,咱们过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墨岚没急着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扶起她往隔壁走。
冯卿卿似乎也不想提,只想尽快将这一身污秽洗净。
送她进浴间墨岚便退了出来,这个时候独处是必要的。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冯卿卿才从浴间出来。
小脸惨白如纸,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个“虚”字。
她晃晃悠悠的来到桌前,墨岚给她添了一杯热茶,将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暖暖身子。”
仅仅四个字让冯卿卿心有触动,噼里啪啦的再次落泪,口中含糊不清的唤了一声:“表嫂……”
墨岚不擅长用言语安慰人。
面对失恋的闺蜜,她也曾一个安慰的字都出不出来,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
冯卿卿主动靠近,凑到墨岚怀里闷声哭泣,墨岚顺理成章的捋着她的头发,让她得到了莫大的心理安慰。
说到底,她这个年纪只是个孩子,表面张牙舞爪,实则心内单纯得很。
即便是被继母教坏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大事,现在拉回正途,为时不晚!
待冯卿卿哭够,吃饱喝足,墨岚才缓声问道:“现在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冯卿卿一脸傲娇的推开墨岚,可不是刚刚小鸟依人的她了!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呀,凭什么管我!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是你害的我?”
冯卿卿瞳孔放大,惊恐的起身退了几步。
“现在才想起来害怕?”墨岚蹙眉轻叹:“我看你是真没长脑子,若是我害你,我干嘛还救你啊!”
冯卿卿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若不是墨岚及时踹门进来,将那男人制服,恐怕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她弱弱的坐了回去,联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眼中只剩下了恨!
墨岚再次出声:“你刚刚都叫我表嫂了,所以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表嫂说,表嫂替你做主!”
从小到大,这是冯卿卿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
她眼中闪着泪花看向墨岚,墨岚及时抬手制止:“别哭了,我都快被你的眼泪淹死了!”
冯卿卿破涕为笑,抹干了眼角的泪滴,将今日之事悉数道来。
“今晨收到爹爹送来的请柬,邀我在此一叙。”
墨岚蹙眉:“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即便是再单纯无知的人,也不会不知道隔风听雨楼是什么地方。
“我自然是知道的,但爹爹请柬上言辞凿凿,情真意切,我也想尽快化解爹爹对我的误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