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牢房里是老鼠的天下,当然白天时老鼠也是肆无忌惮的到处游荡。老鼠们小心的远离囚牢的各位,生怕一不小心被当作果腹的美食,小心地寻觅着细细的嗅着死亡的气息。
高老头站起身来,一条腿蹒跚了一下差点摔倒,双手扶着监牢的栅栏,低声的冲着对面说道:“刀为百兵之王,易学难精。我看你算是入门了而且学到了刀的神,那就是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高老头确实激动,当他看到赵飞熊给他展示了自己的那两手刀法的时候,顿时两眼放光,立刻就站起来了。
“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更高深的刀法!”
赵飞熊白了白眼,不管高老头看不看得见,有些不屑地说:“现在再学刀法有什么用,临时抱佛脚都算不上,我可不是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也,现在就想能出这牢房!”
“笨!守着宝山还吃糠!”那边高老头跺了一下脚,接着说道:“这牢房岂能关的住你!你现在已经练出刀气,难道手里没有刀就发不出刀气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赵飞熊激动的跳了起来,小心地控制响动,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己!
“我真是猪脑子!真是猪脑子!手中无刀心中有刀,那么简单的道理我就没想出来呢!”
牢房里的赵飞熊对着斜对面的高老头扑通跪地,低声喊道:“师傅,弟子赵飞熊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好!手中无刀心里有刀,你这也算是上了一个台阶。”高老头缓缓地迈动了一下脚,还是蹒跚了一下。
赵飞熊看着高老头的脚,莫名的有了想法,难道他就是那个瘸子刀客!
“我练刀已经四十余年,有点心得给你说说也无妨!但是拜师就算了,我外面仇家很多,没必要让你背负上一辈的仇恨!”
高老头这话说的真是太实在了。赵飞熊毫无犹豫,对着地面梆梆梆三个响头下去,认真地说道:“师傅你放心,我既然接了你的刀学了你的艺,你的仇人便就是我的仇人!”
“你想多了,我是真不想多造杀孽!”高老头真的想是将自己的技艺传授出去,并非虚言假意。可赵飞熊以己度人,理解的就是仇家多就逃避了,那肯定就是避重就轻重利轻友之辈,若是那种人,是否该传艺给他呢!
“行,既然你愿意承担因果,我不妨告诉你,我乃是惊雷门第九代掌门,也是,算了这个你不必知道。我的刀法就是惊雷刀法!”高老头坐在地上不再说身世只说刀法,详细的将惊雷刀法的各种口诀和内功秘诀传给赵飞熊,让赵飞熊先背诵下来,仔细品味。
日复一日,半月后赵飞熊已经将惊雷刀法的内功心法掌握,并修炼有成,本来赵飞熊就有修炼道门导引术的基础,内息早就很雄厚,只要得到了惊雷刀法的内功行功路线就要事半功倍。
高雷老头又指点了赵飞熊惊雷刀法的几种技巧,便让他自己体悟。
五天后的深夜里。赵飞熊一个手刀,劈开了粗大的木头栅格,走到高雷的牢狱门口,扑通跪下。
“师傅,你跟我走吧!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在这,我可不放心!”
“有何不放心,你没来我也是一个人!”高雷脸上带着欣慰,小声地说道:“悄悄的走吧,避开外面巡逻的,少伤些人命!”
“好,我听师傅的。”赵飞熊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后退两步呼地又跪倒,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师傅您还有什么吩咐!”
“惊雷门在中州上京城,如果你去了一定要去向你的师祖磕个头,你师祖名讳是袁齐!还有,还有一个就是我的身份,我乃是当今的二弟!”
离开了牢狱,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全身得自由。赵飞熊没有去找刘金,也没有去到威远镖局,而是在偷了一处粮店后在一处无人的院子里先隐身下来。
他得更加的谨慎,怕是自己逃出牢狱的当天,这些相关的地方都会布满暗探,若是一个莽撞不查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在这处荒院中,赵飞熊小心地查看好环境还算是安全后,便放心的在一处楼阁里歇息。
这个庄园虽然有些杂草,但却不是很慌乱,显然是有人隔三岔五的来收拾一番。赵飞熊一直在这荒院中待了五日,便在夜间悄悄地去了他和刘金之前所住的客栈。离着客栈远远地,赵飞熊停下了脚步,他有种预感刘金已经不在这儿了。随即,他转头就走。
不能这么莽撞,得找个人打听一下。赵飞熊化了妆悄悄地到了威远镖局得附近,这儿也是一片宁静,大晚上除了打更得老苍头,还有巡夜的府衙差役,似乎一切正常!
赵飞熊象是乞丐一样,一身破烂满脸垢色头发披散,裹着一张破席子躺在一处门楼下。
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赵飞熊就被人给赶走了。
他抱着膀子,划拉着将一身破烂衣裳紧束在怀里,眼睛瞅着不远处威远镖局的大门。
太阳出来了,红彤彤的照到了远处阁楼的顶端的时候,威远镖局的大门缓缓开启。看门的门子打开门后,走出大门向四处瞧了瞧然后伸了个懒腰,胡乱甩了甩手臂,然后紧紧裤腰带又进去了。
及至日到中天的时候,才看见牛二一身短打的就要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和门子交代着什么,然后出了门。
赵飞熊赶忙跟着去了,远远地缀着,可在一转弯的时候,却跟丢了。他强忍下转身逃走的冲动,他知道十有八九哪里出了漏子被发现了,但还没最后确定,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装路过一路走下去。
还没等赵飞熊走多远,就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人说:“朋友,哪条道上的为什么要跟着我!”
还真被发现了,自己够警觉的啊!赵飞熊不管是不是诈自己,也不想再装了,便笑呵呵地转头说道:“牛二爷别来无恙啊!”
“啊,是熊爷你!”牛二大吃一惊,出于赵飞熊的反应他没跑反而快步走到赵飞熊跟前,快速的说道:“熊爷这三个月你倒是哪里去了啊,害的我们好找!”
什么意思?赵飞熊紧绷着身体,随时打算反击牛二,可这牛二并无半点敌意,反而是一脸的抱怨!
演戏给我看?赵飞熊默不作声的看着牛二,难道不是他们把他告到了衙门?还是牛二不知情,是常天寿那老东西做的?但这不可能,除非这镖局不想混了!若是自己拜了山头了还在这济源城内出了事,江湖上知道了不管是不是威远镖局告的密,那名声也是臭大街了!
“熊爷,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弄哪出啊!”牛二有点急了,这人是不是傻了,“一直得不到熊爷的消息,刘爷上个月刚走,说是到北边津江府寻你。你说你,到底是去哪里了啊!”
牛二说着说着竟然有点气愤。
“我们常爷为了寻你,把这济源城都快翻了个!使尽了人情说尽了好话,请城内三教九流都找过了,就是没你的消息!现在快跟我走,去见见常爷,好叫他别再担心了!”
赵飞熊不敢就这么地跟着牛二走,怕羊入了虎口。但又觉得这么对江湖朋友,自己又有点不仗义。
“牛二!牛二兄弟,听我说!”赵飞熊抓住牛二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现在是代罪之身,没办法跟你去!你先回去,告诉常爷今日晚饭时让常爷到刘家胡同来,我在悦来饭庄等他!”
在悦来饭庄门口五十米外史家胡同荒院的一棵大树上,赵飞熊隐匿了身形,时刻的关注着悦来饭庄周边的情况。
酉时三刻的时候,赵飞熊看到常天寿和牛二一起出现,缓步走进了悦来饭庄。没多久,这两人又出来了,然后站在门口谈了一会儿,常天寿又进去了,剩下牛二在门口四处的看着。
一刻钟后,牛二又走进了饭庄。
这时,赵飞熊已经从大树上下来,悄悄的走到牛二和常天寿来时的小巷的旁边,不时地斜眼看着悦来饭庄。
又一刻后,常天寿和牛二出来了,等到离开饭庄很远的地方,赵飞熊才跟上去。
“常爷,别来无恙啊!”赵飞熊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常天寿吓了一跳。
“赵兄弟,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难道常爷不知道么!”赵飞熊试探地说道,“我这差点就死在牢狱中,难道常爷不知道么!”
“熊爷,不带你这样的!你让我约常爷出来却不露面是什么意思!”牛二气愤地说道,“这三个月来,常爷衣不解带跟疯了似地找你,可你道好,一见面就阴阳怪气,我们威远该你的么!”
“牛二!”常爷冲着牛二大声喝道:“不能无礼!”
看着牛二低下了头,常天寿又转向赵飞熊,抱拳说道:“我不知道赵兄弟何来的牢狱之灾!但赵兄弟在济源城出了事,都是我常天寿用人不明办事不利,让江湖朋友受了委屈,我认打认罚,绝无二话!”
赵飞熊看了常天寿半天,也抱拳说道:“常爷说的哪里话,赵某刚才是唐突了!只是这不明之灾,让我心头难耐!所以言语上冲动了,还望常爷海涵!现在赵某求常爷给指点指点,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所谓同行是冤家。济源城内除了威远镖局外还有一家走镖护院的,叫做福生镖局,生意做得没威远镖局大,一直趟不开路子。
赵飞熊进济源拜威远镖局的山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福生镖局的一个喊山的趟子手知道了,报给了镖局的老大杨福生。
杨福生对于常天寿霸占了镖行的第一的位置一直怀恨在心,索性就派人跟踪了赵飞熊两人,把这两人的行踪悄悄的找相好的衙门捕快的帮闲白班快手,就有了三个快手抓赵飞熊,最后被赵飞熊杀了两个,剩下一个也吓得胆战心惊!
本来抓赵飞熊是按照误抓算的,到时候将他放了弄常天寿个灰头土脸就算出了气了,也在江湖上扫了常天寿的名声!可谁知道赵飞熊太生猛了,差点将三个快手给团灭了,杀了两个人!
这也没招了。杨福生只能施了钱托了个大人情,把赵飞熊给弄个秋后问斩!然后又给那个快手更多的好处封了他的口!
就这样,让能在济源城横着走的常天寿就是没打探出消息来!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赵飞熊越了狱,让那个偷生的快手给吓出了个好歹,终于在一次酒后吐口了!
“这个杨福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常天寿重重的拍了桌子,继续说道:“不顾江湖道义,他怎么敢!”
赵飞熊此时一派青衣道袍的打扮,端着茶杯,沉默不语。
“江湖事江湖了,他敢做初一,就别怕别人做十五!”牛二在一旁瞪着眼睛,向常天寿请求道:“常爷,让我去做了他!”
常天寿转头看向赵飞熊,却见赵飞熊微微一笑,也没言语,继续喝茶。
常天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能直接带人杀上去!我们威远镖局在这城里就要守城里的法度,若是犯了法官府不会放过我们!这个仇,咱只能,只能慢慢来了!”
赵飞熊哈哈一笑,道:“好,你们慢慢来!”
常天寿的脸色很难看,半响后说道:“请赵兄弟划个道!”
赵飞熊没再说什么,冲着众人拱拱手,便大步出了威远镖局。
江湖事江湖了,对于赵飞熊来说江湖儿女从没隔夜仇,是因为有仇就报,从不过夜!
杨福生正在客厅喝茶。这两天他总是心绪不宁,害怕着东窗事发!他不怕什么江湖道义,江湖道义与我何加焉!
走江湖过路靠的是真金白银!交朋友靠的也是金银!什么江湖道义,没有真金白银,什么都不会有!
杨福生在给衙门快手说赵飞熊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认识赵飞熊,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清风寨的二当家,就算是知道了也会弄他!
不关什么道义,就是个生意!威远镖局倒下了,自然福生镖局就能做大,很简单的事!
当赵飞熊踏进杨福生的客厅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一个手刀过去,虚空生电,惊雷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