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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 赵离的眼泪

赵离回到深圳的消息,如同一场瘟疫,在所有关注他的人之间蔓延着,许多精明干练的保镖,打手,侦探,在茫茫夜色中,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聚集到他下榻的酒店。

然而,他的这次回归注定要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在各路人马很有默契的完成合围之后,第二天的上午,赵离和安雅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内。这下,连许常德都觉得未免有些离奇,因为回来后的赵离并没有和他联系,而他因为孙祥和林天侍的联合打压,也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等他感到酒店,那些打前站的家伙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撤退。

“操!这他妈不扯淡吗!?”郁闷的许常德回到自己的底盘后,逢人就抱怨,颇似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当天下午,有消息传来:赵离出现在上海金茂大厦,和一位很有气质的小美女共进了晚餐。就当几放人马纷纷准备追击的时候,又有消息称吃过晚饭的赵离就和那位美女消失在外滩绚烂的霓虹灯下,据说当时监视他的足有上百人。

第三天,赵离出现在广州世博圆,这次所有人都学乖了,按兵不动。

第三天,苏州,瘦西湖。

第四天,杭州,西湖。

第五天赵离在长沙露了下脸,然后就象一头潜入深海的巨兽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天长沙竟然难得的飘了阵雪,虽然不大,却让所有人忽然意识到,原来就要过年了……

除夕,是中国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在华人的心目中不亚于西方的圣诞节。在这一天,不管穷人富人,高官百姓,全都早早的窝在了家中,享受着难得的清闲与其乐融融的合家之欢。

“小雅,这里就是我家了!”

在宜昌郊区的一个小小的村子口,背着行囊的赵离望着眼前一个个烟筒里冒着滚滚浓烟,窗子里亮堂堂的房子,心里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激动。

他已经离开这里太久,久到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回家的路,然而在那一份对家依恋的情感下,赵离带着安雅,在新年钟声敲响前的几个小时,出现在了这个村子的路口。

这个村子叫做赵家村,这种以家族形式存在着的古老部落,全中国比比皆是。但恐怕就连“神语”孙家也想不到,他们的仇人,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在神州的一偶,顽强生存着。

十年前的清洗几乎绝了这个家族的血脉,然而人毕竟是一种坚韧的生物,“鬼眼”赵家残存的十几口人,在他们新首领赵子云——赵离堂叔的带领下,躲到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数十年休养生息,让这个家族又慢慢恢复到了几百口人的规模。

看着这些代表着落后与屈辱的土房,赵离暗暗攥紧了拳头。

“从我们身上剥夺的,必将百倍讨还!”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拉起安雅冰凉的小手,走向了村子中央那间唯一由砖头堆砌成的二层小楼。

……赵子云正在和自己的两个儿女包饺子,整个家族命运的担子,压得他无比憔悴,不过四十出头的他,看上去却像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咚咚咚”

不徐不急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赵子云在围裙上蹭蹭手,快步走出了客厅,下午飘落的雪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凛冽的味道,雪后总是比平常要冷些,从他鼻腔里钻出来的空气化做一团团的白雾,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中。

“赵……离?真的是你!”

透过屋子里飘出来的灯光,赵子云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那懒散的笑容,那在黑暗中宛若一颗宝石的眼神,那无数次在梦中出现有消失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赵子云忽然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咧开满是皱纹的嘴角,想说些什么,但肺部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尽,他就像一只脱离了河流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赵离丢下包裹,走上前,给了这位苍老的叔叔一个用力的拥抱。这个拥抱,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感情。

“哇!”

赵子云佝偻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他趴在自己侄子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般痛哭起来。

这个日子他等的太久了,久到他以为永远都不会来临……

“叔叔,我回来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发誓,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亲人受半点委屈!”赵离扳直赵子云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一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天下的豪情!

……

……

“快,多吃点,吃那个,叔叔我做的红烧肉,保管你香得能把舌头咽下去。”赵子云看着一通胡吃海塞的赵离,笑呵呵的说道。

赵家少主人回来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村里每个人的耳畔。人们蜂拥到赵子云的家里,将本就不大的客厅挤得水泄不通。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近乎疯狂的喜悦,似乎这个简单的回归,在他们心目中已经上升到比除夕还要高贵的地位。

一碗红烧肉,一盘清蒸鲤鱼,一碟韭菜炒鸡蛋,一盆热乎乎的白菜猪肉水饺,一瓶价值三十多圆的白酒,这就是除夕夜里赵子云能拿出来的全部家当。

贫瘠的土地,封闭的交通,落后的文化,虽然人口在逐步上升,但这个家族的生活条件,似乎已经倒退到几十年前的水平。

这是失利者必然付出的代价,在现实面前,曾经的辉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吃着吃着,赵离放下筷子痛哭起来。

仿佛受到了传染,围着他的人们眼中也溢出了泪水,这些泪水包含着太多的屈辱,愤慨,悲哀,和————不屈!

“看我弄的,大过年的惹得大家这么难过,好了,都把眼泪擦干净,我赵离在这里负责任的说一句,别人强加在我们身上的耻辱,我赵离必将百倍还回去!”

轰然叫好声中,两个俏丽的身影悄悄出现在赵离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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