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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为救天誉明身份 乞丐荒郊解危难

守卫走了没过一会,那个阴鸷的枯瘦老头走到了牢门外面,“想通了?说吧,到底你是谁,如果不说,那我只能送你上路了。”

“我说也可以,你们找人救治他,如果他死了,我要你们山鬼门集体陪葬!”阿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淡的对薛宏才说出这几句话。

跟随薛宏才而来的两个弟子,听见一个关在牢门里的小丫头,居然说出如此大话,不禁大笑了起来。

薛宏才倒是一脸冷静的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叫萧悟,合山派掌门萧万震的小女儿。”听见合山派、萧万震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刚才正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个山鬼门弟子,戛然停止了笑声,俩人对视一看,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知道,对付山鬼门这种不入流的门派,四大门派随便来几个人,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清扫干净。

合山派灵力最高的就是他们掌门,薛宏才,五阶左右的普通灵力等级。要知道在四大门派,达到五阶灵力大概只是二十多岁年轻人应该有的成就。灵力等级越高,再突破就越难,每升一级所需要的灵力量,都是上一级的十余倍,从一级升到九级,这是一个几何规模的提升。

整个中部神洲,达到九级灵力的修炼者,寥寥无几,除了一天三强四圣之外,仅有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而白天,更是破天荒的成为中部神洲有记录以来首个突破至十阶的修炼者。所以,也正因如此,他被整个大陆奉为修炼者的天顶。

在修炼中,每恢复满灵气然后通过修炼的方式将灵气消耗掉,都会对经脉的宽度和气海的容纳度有一定提升。但是普通人就算灵力一恢复就立刻使用,一个消耗周期,也需要至少一个昼夜,到了高阶灵力之后,这个恢复的周期还会增长,到达九阶灵力的修炼者,恢复满所有灵力,至少需要七天时间。

所以,阶数越高,突破晋级也就更难。如果仅按照可使用灵力总量来计算,每高一级灵力都是低级灵力的十倍左右,这还不计算灵力等级提高对攻击带来的质变。

合山派萧万震自己是九阶修炼者,他们门派还有两位九阶,此外八阶的修炼者有十余位,这在中部神洲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薛宏才听见这两个名字,心中也是一震,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犯下大错。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对阿悟说话,“既然是三小姐到来,那自然该恭送您安全回山。”

阿悟多么冰雪聪明,当然完全明白,薛宏才并不是想送自己真的回门派,他只是需要以此验证自己所说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么他也算护送有功,并有了个攀附合山派的机会,如果是假,那么自己这个打着合山派三小姐名义招摇撞骗的人,去了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明白薛宏才心中所想,那么阿悟也没必要绕弯子。阿悟从腰间摘下一个玉佩,递给薛宏才,“我不介意你送我回去,但是我的这位朋友急需救治,不能拖时间,这个玉佩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同丰镇不知道有没有我门的分支,如果没有可以到东阳城,到那里找我的师兄们验证。”

薛宏才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似乎在盘算什么。看他仍有疑虑,阿悟摘下脖子上的一个项坠,拿起那个水晶吊坠对薛宏才说,“这是我爹给我的魂瓶,如果我死,魂瓶会碎裂,里面有我爹留下的一点灵力,我死之时,他会立刻感知到。如果我的这位朋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在你们这打碎这个魂瓶,不出一天,你们这里会死的鸡犬不留。你再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听到这里,薛宏才再也不敢大意,赶紧对他身边两名弟子呵斥,“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接三小姐出去,另外赶紧找帮里最好的大夫,为这位小兄弟治伤。”

阿悟和李天誉被山鬼门的弟子安排到了地面上的一间房屋内。

此时,薛宏才派人拿着玉佩到东阳城找合山派的分支机构。退一万步讲,如果是真,那么自己也算给合山派立了一功,如果是假,那么正好等人来把他们捉住。虽然没在地牢关着,但是他们这间房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都是山鬼门的高手。

经过治疗,在第二天,天誉终于醒了。虽然亮明了身份,但是依然怕山鬼门有些人会对天誉做什么,这一晚,阿悟一点也没睡,一直守在天誉身旁。

看见他睁开眼,气息也平顺许多,阿悟终于舒了一口气。一睁眼就见到阿悟看着自己,天誉似乎也明白她一直就这么护着自己。俩人没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笑。

沉默了许久,阿悟首先开口说话了,“呆木头,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爹其实就是四圣之一的合山派萧万震。他就和这个我刚杀的那个大肉球一样,娶了一个又一个,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我不想修炼,也不想看见他,所以几次自己偷跑出来,这次也是。昨天为了让他们救你,我只能亮明我的身份,他们大概是拿着我的玉佩去东阳城验证我的身份了,我的师兄们,大概一两天之内,就会来到这里。他们肯定要带我跟他们回门派。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但是不能再和你一路走下去了。真担心,你又不能打,脑子又那么笨,怎么一个人在这残酷的世界混下去。”

她最后这句话,又戳到了天誉的伤心处,他妈临死前,告诉他不要寻仇,实在不行,自己买个几亩地活下去。想起小时候无论自己怎么淘气,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无论父亲怎么训斥自己,都有那个慈爱柔软的妈妈护在自己身前。而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是啊,像自己这样的废物,怎么一个人,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去啊。

但是天誉看着此时的阿悟,满脸充满了忧伤,他强忍着自己的悲痛,笑了笑,本来是想逗阿悟笑,让她放心,于是就对阿悟说“我可以去找我的未婚妻啊,怎么说我是一个人。”

天誉见阿悟听见这句话,突然莫名的火大。可能是觉得天誉活过来了,她抡圆巴掌扇了他一个嘴巴,“我真想看看到底是多么不开眼的女人,可以看上你。下回等我再跑出来,我一定找到她,挖她的眼,割他的鼻子。”

被她这么一凶,吓得天誉立刻不敢说话了。阿悟的火还没下去,指着他说“不说话你以为就完事了?你看我会不会!”

天誉似乎真的怕阿悟去找郑芸,赶紧替她求饶“你不要伤害我郑芸妹妹,要挖你挖我的好了,我其实就见过她一次,跟人家没有关系啊,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上我。上次见她还是好多年前呢。”

阿悟看这个没出息的男人,自己一吓,他连名字都主动交代出来了,不禁自己也被逗的笑了起来“好啊,原来叫郑芸是不是,还你郑芸妹妹,叫的可真亲热,你们男人都一个样,这个妹妹那个姐姐,一个好东西都没有,就该把你们眼睛都抠出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听见他说只见过一次,还是几年前的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窃喜。

“那你要抠就抠我的吧,千万不要找我郑芸妹妹麻烦。她是无辜的。”天誉竟然闭着眼把脸抬了起来,给她抠眼睛。

本来火已经下去的差不多的阿悟,被他这个保护郑芸的动作气的又腾的一下。“还以为你只是会保护我,原来你是个女的就护着,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舍得抠你眼睛?你看我舍不舍得!”说着就要伸手去他脸上,但想着想着自觉自己说了错话,不该说自己不舍得他,是啊,与他非亲非故,有什么舍得不舍得。但自己手指马上要接触到他的闭着的眼睛了,他只是不躲,气的阿悟爪变掌,啪的一声,又扇了他一个嘴巴。

“好吧,好吧,赶紧去找你郑芸妹妹。”

看着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的阿悟,李天誉大气也不敢出。这次清醒过来,虽然上次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没有了,但是他却感觉四肢似乎无法动弹,头部也就是舌头和嘴可以说话,甚至连转头都自己办不到,发现了这个变化,李天誉突然慌了,自己没死,难道要变残废了?那可能还不如死了的干净。

阿悟也似乎发现了天誉这个变化,她不停的拍打他的四肢,希望只是因为太久没动短暂的麻痹,但是很久时间过去了,他的四肢依旧软软的。阿悟突然想起来,她给他喂得三生丹。

“啊,难道是因为三生丹?”她自言自语到,“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好好的呆木头,真的因为我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吗?”

时间到了傍晚,只听见大厅外一阵喧嚣,她似乎感觉到有几股极其强大的灵力,进入山鬼门的范围。她知道,她的师兄们来了,来的比她想象中的,更快。

她知道不管自己想不想,都到了该和这个呆木头分别的时候到了。即将要离去,她似乎有点舍不得这个傻小子,尽管才认识几天,但他数次不畏生死的保护在自己前面,尽管,他还是那么弱小。

这时,门外一队人马已经走进了院子,还没进到屋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小师妹,终于找到你了!师傅他老人家很想你。”

“是六师兄,从小他最疼自己,总带着自己一起捉蛐蛐,抓麻雀。”阿悟心里念着。

“您这边请,三小姐就在屋子里。”薛宏才低声下气的说,并伸手帮忙开门。

“滚一边去。”六师兄丝毫不领情,这个把自己小师妹关起来的人,不宰了他就算够客气的了。

直到他们进了屋,阿悟这次都见到了,六师兄段航,九师兄路邵元,十二师兄窦俊他们三个一起来的。

阿悟见了三位师兄,一一问过好。六师兄见了她好好的,终于放了点心“小师妹,你这一年也不回去,师傅他老人家非常想念你啊。”

“他才不想我,他有他那几个骚狐狸小老婆就够了。早把我和我妈都忘干净了。”

“哎,小师妹,不能这么说师傅。”六师兄开导她。

“对了六师兄,一年多不见,你居然已经八阶灵力了,恭喜恭喜,你这算不算咱们门派最年轻的突破八阶的?”

听到小师妹夸自己,段航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好像目前是最年轻的,之前应该是大师兄,42岁达到八阶,我是39岁,比大师兄早了三年。”

“真是厉害,对了,嫂子呢,最近怎么样?”阿悟问起了段航的老婆。

“你不问我都忘了说,你嫂子给你生了个大侄女,快回去看看吧,你小时候是我带大的,等你侄女会走路了,让你带着她玩。”

看着这些亲人,虽然阿悟对自己父亲多有怨言,但是在外漂泊久了,谁会不想家呢?

阿悟终于说:“六师兄,九师兄、十二师兄,我跟你们回去,但是我这个朋友,现在筋脉尽断,四肢都无法行动,他多次救我,我怎能把他丢下啊。”

“哦?我来看看。”六师兄上前,查看天誉的伤情。天誉试图点头致意,但仅仅很小的活动幅度,只能说了句“有劳了。”

段航查看一阵,也颇为不解,“他的心脉被一股灵力护住,性命无忧,但是筋脉确实是断断续续,甚至没有一根完整,以我的灵力强度,居然不能进行疏通,确实奇怪。如果一般的伤,就算是筋脉断裂,达到八级灵力的修炼者,也多少可以用灵力进行疏通修复。我是土属性灵力,也许用木属性灵力进入,或许可以一试。二师兄是木属性灵力八阶,只是没有师傅的许可,我们几个,也不敢擅自带外人进山啊。”

“这样,小师妹,把他暂且安置在同丰镇,你我先回山,你去恳求师傅,他一定应允。到时咱们派人再来接他。”

看着阿悟依然犹豫不决,天誉宽慰她道:“你就先回去嘛,我这你放心,我命那么大,几次都没死成。这次也不会有事。”似乎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话,天誉故意做了个笑脸给阿悟看。

阿悟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别无他法,于是把六师兄拿着的自己的玉佩,拿过来放进天誉衣服的内兜里,对他说“如果我们失散了,记得,来合山派找我,如果你不来,我一定找到你芸妹妹,把她的眼挖出来,最后还要砍掉双手双脚,让他和你的那些乞丐兄弟一起去要饭!”

天誉虽然看她说的凶神恶煞,但是天誉也知道,她不会随便杀人,她杀的人,都罪有应得之人。为了消除阿悟的疑虑,他就痛快的答应:“放心,我一定去合山派找你,让你再请我吃两套的大餐,哈哈哈。”

旁人都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两套是什么,只有阿悟听到这个梗,会心一笑。“等你好起来,过来找我,两套算什么,我请你吃十套的。”

“师妹,我们过来的时候因为想尽快,依靠灵力消耗一路奔袭而来,你的等级不行,回门派,咱们需要骑马,速度可能会慢一些,在东阳城我已经派人提前回去禀报师傅了。”六师兄说道。

“这容易,把那山鬼门的老头叫过来,让他准备几匹好马就是了。只是我要回客栈,骑我那匹白马,它跟了我快一年了,舍不得它。”说到这,阿悟又不禁看了天誉一眼,马儿尚且不舍,更何况人乎?

于是他们把薛宏才叫了进来,让他准备几匹快马,阿悟对他说道,我们走了以后,不要找我这个朋友的麻烦,你们可以把他送到客栈,这两天我自会找人去照顾他。

薛宏才见终于可以送走这几尊瘟神,不管他们说啥,都是满口答应。

马匹已齐备,他们四个即将上路。阿悟对天誉再次叮嘱,“在客栈等我,明天安排人从东阳城过来照顾你,等我回去立刻求我父亲接你回山治伤。如果万一走散,记得,到合山派来找我。对了,我全名叫萧悟。”

几匹马响着蹄声,渐行渐远。其实天誉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全身残废,那活着还不如死了。刚才阿悟在,他强打精神,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全身尽毁的自己,更是报仇无望,这幅身躯去北海郡找到郑芸,就算人家不嫌弃自己,自己都不能接受这样拖累别人。

薛宏才听阿悟说,把他送到客栈,心里开心的不行,千万别死在自己这里,不然那真是跳到黄河洗不清啊。赶紧安排人,备车把他送走。

就是那么不巧,这个山鬼门的杂役赶车人连续几天在赌坊输钱,借了好几个人的钱,这两天每天都被债主上门讨要。

被门主安排送一个残废,他就看这个人穿的不错,没准是个有钱的主,现在还不能动,何不趁机捞一把。于是本来去客栈是往城内走的方向,他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出了同丰镇的西大门,奔荒郊野岭去,这车夫想着把他身上的钱财搜一搜,然后把他杀了顺道就埋了。

赶着车走了几里路,车夫四下环顾一下,并无旁人,于是从前边下了车,走到后面车厢内。天誉早就心知肚明,本来应该是往城里的路,越走越偏,虽然心下明了,但无所谓了,反正如果就这么残废着下去,还不如一死了之。

待车夫进到后车厢内,什么话都没说,就开始在天誉身上翻找起来。天誉笑着对车夫说“车夫大哥,我有钱,但是希望您把那块玉佩留给我,这是我一位好朋友留给我的。”

车夫倒也是第一次干这种强盗勾当,本来心就虚,手哆哆嗦嗦的想去拿天誉怀里的银票。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摸了自己一把,他猛一回头,一个满脸泥污的男子正对着自己嘿嘿的笑。车夫刚才分明看了四周并无一人,他顺着这个满脸泥污的人往后看,不远处是一片乱坟岗。再看了一眼这个满脸泥污的人,这分明是从乱坟岗爬出来的吧。

本就干坏事心虚的他,大叫一声,“有鬼啊”头也不回的往城里跑去,车都不要了。

天誉在车里,倒是已经看透生死,至于是被人杀死,还是被“鬼”杀死,又有何分别?

只待这个满脸泥污的人把头探进车里,借着最后的一点夕阳,天誉终于看清这个人,这分明就是在酒楼门口强拦自己要酒钱的那个壮年乞丐嘛。

见到熟人,天誉首先开口打招呼,“嘿,这不是那个乞丐大叔,咱们又见啦。和你真是有缘。”

“是啊,小家伙,你我确实有缘。”

“不会你把上次那些银子买的酒都喝光了吧,那可小一百两呢。”天誉提起上次的事。

“哈哈哈,那点酒够谁喝的,那不几口就喝没了。”这个乞丐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说。

“没事,我这还有好多银票,乞丐大叔,你就都拿走吧,反正我已经用不到了。”

“哦?还有这好事?我看看有多少。”说着,这个乞丐自顾自的往天誉怀里摸去。除了把那一沓银票摸了出来,把阿悟留给他的那块玉佩也拿了出来。

见这个乞丐对这玉佩似乎也感兴趣,天誉说道“乞丐大叔,这玉佩不值钱,你把它还给我把,这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留给我的。”

这乞丐哈哈一笑,“你这小子还挺痴情,银票确实不少得有个五六千两,应该够我喝几天酒的。玉佩就还给你把。”说完,就把玉佩重新放进了天誉怀里。

这乞丐一边数着银票,一边说,“我也不能白喝你的酒,你我确实有缘,我看你这小子很不错,顺眼,你就跟我走吧。”

“大叔,跟您去哪啊,我已是个残废之人,不想再给他人徒增麻烦,您走吧。留我在此地自生自灭吧。”

“小小年纪为何说出如此丧气话。我带你去吃肉喝酒如何?哈哈哈”

“我还没喝过酒,死前喝一次,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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