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坟包上的土动了动“妈的,谁把老子给埋了,还插了两朵野花!”土狗从小坟包里一跃而出,甩了甩身上的土,气愤的骂道,汪汪叫了两声,全当怒吼。
“肯定是那个小家伙,难道他就是玄天老头念叨的人?气味绝不会错,只是年龄似乎小了点。”土狗顺着顾晨的气味找去,边走边想:“还好我昨天来得及时,没这招逆向召唤术,他必定气绝当场。”
“只是应战太过仓促,把玄天老头的一缕圣光都给用了,真是可惜。带头的那个青袍小东西伤势不轻,短时间内没法再来找麻烦了。”
“玄天老头的力量真是恐怖,逆向召唤术,神圣之光,金刚结界。三个技能就耗尽了我的灵力,让我不得不做龟息之眠。我倒想看看这个小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玄天老头如此重视!”
土狗拔足飞奔,跨越土丘窄河,时间不长,已经来到了麒麟族的结界外顾晨气味消失的地方。
“不远处还有只七阶灵兽,气味熟悉,应该就是昨天那只猴子,看来小家伙就在附近了。”土狗知道附近应该有结界,否则不可能再次失去感应,它并不去管灵猿,这只人族眼中修炼的宝贝,在它眼里,毫无用处。
“原来如此,就是这个结界了,怪不得这么多年我都感应不到,看来小家伙是自己从结界里跑了出来。咦?这还是融合结界,能做到这么大,真是精妙到不可思议,但好像不太完全,能量也不稳定。”。
土狗一眼就看出了结界的漏洞,隐藏灵力于内丹之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
顾晨昨天回到家时正逢夕阳西下,晚霞绚烂,通红如火,大地身披霞瑞。
村子里安详静谧,有人在修葺自家的石屋,磨去多余的棱角;有人在揉搓着古藤,做成纺织的原料。他们看到灰头土脸,头顶秃了的顾晨并不惊讶,只是斜睨一眼,全当他在进行所谓的修炼。
“顾少爷,这是准备练铁头功吗?”路边嬉耍玩闹的齐大笑嘻嘻的说道,齐二齐三和另外几个小孩子一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附和着说“不会是被野猪咬掉了头发吧,哈哈哈”。
他摸了摸头顶,突然记起,那一道剑气削去了头顶的头发。紧忙扯下路边老柳新发出的数条嫩枝,编做简易的草帽,急急忙忙跑回家中。
齐破风来找过他一次。他并不开门,大声回应“七爷爷,我今天掏鸟蛋累了,明天我们再修炼吧。”说话时,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削去所有头发,藏起了那个项圈,要把今天经历的所有事情彻底的毁尸灭迹。
齐御风和齐雪倒是发现了顾晨的异常,却也以为是修炼造成的,并不追问。
齐御风常常暗自叹息,他不忍心自己的亲孙子遭受这么多磨难,可是想想这外面世界的残酷,他不能多说什么。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的孙儿要走出荒域深山,扑向外面更广大的世界,那时候他想要给予荫蔽也无能为力。
“好累啊”顾晨给自己的四肢做了针灸,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身体的疲乏,精神的紧张了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能量,似乎比平时锻炼还要累的多。不一会,他就昏昏睡去,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个亮闪闪的光头敲开齐破风住处的大门。齐破风看到光头的孙儿忍不住大笑“哟,怎么着,我的孙儿在削发明志吗?!哈哈哈……”
梧桐树高大开阔,枝叶浓密,树荫覆盖了大半个院子,一缕晨光透过树叶,照耀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也照耀在顾晨稚嫩的脸上。晨光中一个斑斑点点的光头,快步的走来,稚气的声音响起。
“七爷爷,别闹了,快开始修炼吧。”他没有接这句玩笑话,那道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的金色剑气如附骨之蛆般,印刻在他的脑海,尽快的变强是他唯一的目标。
三岁半的他彻底惊醒,真正的敌人不会因为他年幼手下留情,只有生与死的战斗。
“晨儿,修炼固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也不能过于急躁,沙蒸过多可能伤及本源,欲速则不达。”齐破风提醒着顾晨,粗糙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神情。
齐破风减少了训练的量,顾晨说累让他更加谨慎,只进行了半个时辰的沙蒸。沙蒸即将结束时,一个声音穿门而至“居然用天灵龙鼎沙蒸,我说你俩真是不识货。”
齐破风大惊,这声音雄浑有力,他分辨不出由哪里传来,加上之前看到过青铜鼎上龙纹闪耀,又是先祖传下之物,以为是青铜鼎里先祖的神念开口了。
顾晨马上从鼎内跳出,带出一片沙粒,这声音和昨天一模一样,难道是?
他打开门,一眼看到土狗,它趴在院子中的梧桐树下,正在打着哈欠。吓的他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晨儿不必害怕,这是铜鼎显灵,快来和我一起祭拜。”
“七爷爷,有…有鬼……”顾晨声音颤抖,腿一软,摔倒在地,双腿快速与地面摩擦,连蹬几下退到齐破风身后,紧紧的抱住齐破风的小腿。
齐破风顺着顾晨惊恐的眼光看到了土狗,以为是山里的野狗杂交产出的后代,村里经常来一些长相奇奇怪怪的动物,都没什么威胁,这只狗相比之下相当正常。
“我说你这孩子,哪里来的鬼,来来来,快来跪拜天,天…”
“天灵龙鼎!”雄浑声音再起。
“对,天灵龙鼎,先祖显灵,弟子齐破风跪拜。”说着恭恭敬敬的冲着天灵龙鼎磕了三个响头。
树下的狗伸了伸舌头,哈了口气,似乎在嘲笑齐破风。
“你不必害怕,昨天是我救了你,我还没死。接下来的话只有你能听到,这叫燕语传音。我受人之托来保护你,找个理由跟我走,我会把事情原委讲给你听。”土狗扬了扬头对着大门的方向。
“七爷爷,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说着奔向门外跑去,土狗紧跟其后。
“这小家伙,刚才还嚷嚷着要快点开始修炼,沙蒸刚完就要休息,不会真的伤了本源吧?”他略有担心,起身后看着紧跟在顾晨后面的小土狗。
“这土狗腿这么短,脑袋还没我的拳头大,没什么威胁。”他嘴里嘀咕着再次做出判断。
土狗自然听到了这句嘀咕,一句燕语传音入齐破风之耳。
“跪下,再磕三个头,这是本族的规矩。”
齐破风不敢怠慢,马上对着天灵龙鼎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叨着先祖显灵的那些话。
一人一狗来到村外的乱石岗。
“就这里吧,一座崩塌的石山,方圆千米遍地碎石,没有任何生灵,安全。”土狗传音出来
顾晨念叨着“有必要跑这么远吗?!”
这里是麒麟族取石造屋的地点,族人称之为乱石岗,除非造新的石屋,否则很少有人过来。
“当然,以免暴露身份,你对着我自言自语,被人看到了怎么想?”
土狗头部一摇,两只耷拉的耳朵竖起,形成一个半径为两米的圆形结界道“不要出去,我们的谈话不能被任何人听到。”
“我就是想出去也不敢啊。”顾晨指了指结界。
“你能看到结界?”土狗狐疑。
“能啊,这个东西不就和昨天你释放那个一样?我可不敢触霉头,昨天撞了一下现在脑袋还疼着呢。”顾晨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
“金刚结界岂是那么容易释放的,这只是普通的隔绝气息的结界,防止别人偷听而已。看来你这眼睛真是特殊,居然能看到结界实体。现在我有点明白玄天为什么选你了。”土狗说道,此刻它嘴巴一开一合,露出满口的牙齿,虽然犬齿很小,却透露出森寒的光芒。
“你居然……”顾晨指着土狗,虽然知道这狗会说话,可真的开口了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们麒麟族不也说话么,行了,少大惊小怪,告诉我三年半以前发生了什么?”土狗明白顾晨在想什么,打断他的惊愕。
“具体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刚出生,爷爷们和妈妈只字不提,都是听药婆婆告诉我的”
说着把要药婆婆看到的和当年圣僧说的话大体上复述了一遍。
“果然如此,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土狗听完后说道。
“金刚结界是什么,玄天又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来找我?…”。
顾晨心里乱糟糟的一片,有太多的疑惑。
“玄天就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圣僧,他救了你妈妈和你,我是他的,咳…咳,朋友,受他之托保护你。关于他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以后慢慢和你解释吧。”说到与玄天的关系时,土狗明显顿了一下,他可不能让自己太跌份,宠物?契灵?绝不能这么说。
“结界分为很多种,包括时空结界,气息结界等等,根据能力和展现的不同,分为十几种。就比如说你们麒麟族这个结界,是时空结界和气息结界的融合,既能隐匿行踪,时间也和结界外不一样。结界很复杂,具体的等指导你修炼的时候再说”。土狗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要指导我修炼吗?”顾晨还是满脸疑惑。
“当然,你天赋不错,骨骼结实,还有你这眼睛,好像不太一样。我现在有点兴趣了,总算这差事还有点意思。”土狗盯着顾晨,仔细打量。
“我没有灵根。”听到这的时候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点沮丧“不过我一定也能变强”,顾晨脸上的阴霾转瞬即逝,目光里恢复坚决的神采。
“没有灵根也可以修炼,你七爷爷就是个例子。”小短腿说道。
“虽然可能被这只狗救过一命,但也难保他对族人没有威胁,七爷爷说过,族人是为了躲避追杀才跑到这深山中隐居,这狗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行了,小家伙。下次怀疑的时候眼神别那么明显。和我一起去见你妈,她会明白的,在此之前先把幽冥圈还给我。”
“什么圈,我可没拿。还有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来历,不能带你去见我妈,万一你使坏怎么办”顾晨嘟嘟着嘴,透出了一点孩子气。
“我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七爷爷的门外,自然也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若是有害你们的想法,又何必在这里废话。”
“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即便我不带这个小短腿去,它自己也能找到妈妈,与其如此,不如信它一回”顾晨摸摸下巴“走吧。”
结界散去,一人一狗如浮光掠影,踩踏处碎石飞起,几个呼吸间已到齐御风家门外。
“我怎么突然这么快!”顾晨惊讶
“少废话,别露馅了,我玉脊狼族和麒麟族颇有渊源,除了你妈,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爷爷也不行!”土狗不动声色再次开始燕语传音,它拿到幽冥项圈后走到齐雪门外。
室内,齐雪正在给顾晨缝补衣物,针线交织,很是专注。
齐雪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妈妈,这个短腿狗想要见你。”顾晨小声叫了下齐雪,指了指土狗。
齐雪抬头先看了看顾晨,再看向土狗,一双黑色的眼珠突然间湛蓝色光芒大盛。四目相对,土狗霎时呆立,气息收敛。这是来自血脉的压制。
“尊敬的麒麟王,请不要太过惊讶,我是圣僧的契灵,他临终前一缕神识托念,指引我来此”土狗没想到,这小家伙的妈妈竟是麒麟中的帝皇,冥王麒麟,恭恭敬敬的燕语传音。
普通的麒麟族他自然不放在心上,毕竟它曾是一族王者,可面对冥王麒麟血脉觉醒的齐雪,它的气息被完全压制,不敢再有一点嚣张的气焰。
“你为何来此?”圣僧这个词没有让齐雪完全放松警惕,知道那天事情经过的人着实不少,即使眼前这土狗的身上有圣僧的气味。
“尊敬的麒麟王,请让我化念为形为您解释”这自然也是玄天圣僧留给我的,一股股灵力从土狗脑中祭出,将齐雪整个包围,一幕幕场景在齐雪眼前浮现。
半个时辰过去,齐雪突然手臂伸直,手指做拉拽状,大叫了一声“顾宇…”,随后周身灵力散去,齐雪瘫坐在地,心神恍惚,一颗颗晶莹的泪滴滑过嘴角。
‘啪’的一声,顾晨用足全力,一巴掌打在土狗头上,跑到齐雪身边,冲着土狗大喊着“你把我妈妈怎么了?”顾晨并不知道这半个时辰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又是燕语传音。从始至终,他只听到齐雪说了一句你为何来此。
土狗毫无防备,虽然不痛,却被扇了个巴掌,有点莫名其妙。
“晨儿,妈妈没事,就是眼睛有点累。以后它是你的伙伴,你可以完全信任它。”齐雪从伤感中醒来,指了指土狗。
“太好了,妈妈没事…”他冲土狗跑过来,用一只手抱住它的头,蹭来蹭去,完全不顾那只被土狗身体本能防卫震断的手臂
“小短腿,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妈妈说了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她肯定不会错的。”顾晨一边用脸蹭小短腿的头,一边笑嘻嘻的说着。
“这,这脸变的也太快了吧!”小短腿一脸无语,随后顾晨正式的赋予了它这个名字“小短腿”。
虽然这个名字有损它的神威,可此刻这场景也别无他法,只能暂时接受。
“顾晨,你和我出去把手臂接好,让你妈妈休息吧。”小短腿说道。
“嗯,走吧。”顾晨和小短腿一齐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