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早饭,待白仙儿去敲房门时,才发现早已人去屋空了。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好像昨晚根本没有睡过,柳逸阳和林若雲在入夜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灵台山庄。
他们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虽说这次去的地方与以往不同,并非九死一生。但不知实情的灵台山庄众人,一定会万分担心,柳逸阳和林若雲又解释不清,这样的情景最好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清晨,朝阳吐露光彩,灿灿金光拂照大海,仿佛一颗东海金珠浮出海面。在海岸边,停着一艘扬帆大船,船上站着五个身着灰衣的男子,见到独啸天后,恭敬的尊了一声,“门主!”
“两位,请上船吧。”
柳逸阳一步踏上船板,转身伸手,将林若雲拉了上来,独啸天最后上了船。三人进了船舱,有人解了缆绳,大船便扬帆起航了。
“不好意思,船上什么都没准备。”独啸天摊了摊手,“我想我们也不需要什么,有这两张图纸就足够了。”
柳逸阳向窗外望了望,茫茫无际的大海,叹道:“听天由命吧!”
这可真是唯一能想到的了,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一次完全被独啸天利用了啊,他藏着高天、高远这么多年不露,偏偏在这个时候,魍魉老鬼得到了一颗幽灵石的时候,他抬着人来到灵台山庄求助。这也太巧合了,怎么现在越想越觉得巧合呢?
“魍魉老鬼找了这么多年幽灵石都没有找到,怎么突然就得到了一颗?”柳逸阳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独啸天看着他,轻轻一笑,“这个老鬼神出鬼没,真正了解他实力的人早就死光了,虽然我和他同为魑魅魍魉之一,之前却从没打过交道。”
“我记得,他曾杀了你的师父。”林若雲轻声提醒道。
独啸天呵呵一笑,不屑道:“血煞门谁死谁活都是他们自己的命数,师父又如何,不敌人手,死也是正常的结果。我不是你,师父心怀叵测,师娘为救你而死,而你就把这一切都归责在自己身上,但我从不讲什么忠孝仁义。”
柳逸阳和林若雲同时一惊,他怎会对当年的事这样清楚?不对不对,若是连李治心怀叵测都了解,那岂不是知道地之灵气一事!
但是怎么会……这件事瞒得可算密不透风,他怎会知道?
二人心中满是疑惑,但分明从独啸天的神情中看到一句惊天霹雳的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不会有永久的秘密!
其实事到如今,他们还真不怕被谁知道,就像林若雲说的,这世上能杀得了他们的还真找不出来。之所以一直不敢透露,只是不想惹麻烦,到底人心叵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海上风浪不定,幸好这个季节,大风大浪较少,但漂流的日子也要捱上十五六天。寻常人不吃不喝肯定死在海上,但他们无所谓,平息打坐,十天半个月也太小意思了,总之,船不能停。
凌云宗,乾元殿前。
夏侯易背着手,仰望着殿前四圣法阵的石柱,这四根擎天的立柱究竟有何用处,他不知道,他的师父不知道,只是他师父的师父曾对他的师父说起过,这是很厉害的法阵,在许久以前拯救过天下!
现在,法阵已无人能开启,威力再也见识不到了,年代久远,倒只成了乾元殿的建筑,只不过四圣兽的眼睛,偶尔会在夜里放出光来。
“师兄,早啊!”岑怀楚伸了个懒腰,抖抖精神走了过来。
夏侯易微微笑道:“闲在啊,你终日待在筠溪峰,不闻天下事了?”
“风能到的地方,声音就能传过来。”岑怀楚撇着嘴笑,“师兄在为大事烦恼,还是小事烦忧?”
夏侯易无心打趣,严肃道:“听闻血煞门在安州出现,独啸天竟然住进了仙客来,这是巧合吗?好像,他还去了灵台山庄,虽无人亲眼看见,但想必不会有差。”
“灵台山庄与北郡尉迟墨相识,即便再与血煞门有来往,这也不奇怪。”岑怀楚耸了耸肩,“师兄不要用咱们的规矩去圈人家,我们是正邪不两立,但人家眼中可无正邪之分,何况他们也没有助纣为虐。”
夏侯易没有急着下判断,又说道:“血煞门在安州逗留几日后便离开了,但独啸天却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据说之后,他又一个人进了灵台山庄。你知道,血煞门比尉迟家更是正道的心腹大患,独啸天一向独来独往,不屑与任何人交好,又怎会轻易登别人的门,可这一次却亲自拜访灵台山庄,必是不小的事。”
“师兄是担心,灵台山庄被利用?”岑怀楚虽然对自己的猜测不太相信,但还是说了出来。
夏侯易无奈的叹了一声,“我们毕竟对灵台山庄不够了解,他们做事虽然有自己的原则,但与魔教接触多了,总归让人不踏实。”
岑怀楚在一旁点了点头,问道:“那师兄的意思是?”
“你再去一趟,就说柳灵心里惦着,上次留下的水玉吊坠,可有什么进展?”夏侯易捋了捋胡须,“这次你一个人去,最好能打探出独啸天的目的,但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
岑怀楚犹豫了一会儿,又问:“独啸天已经离开了?”
“有十天了。”
岑怀楚本来就是个好玩的性子,自从上一次的接触,对灵台山庄又充满了好奇,这次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并找夏侯易支出了一大笔银两。他很担心这一次进不了灵台山庄,如果那样就要住在客栈,最佳的选择当然是仙客来了,那价格能便宜得了吗!
怀里揣着银子,心里也就有了底。岑怀楚一路未歇,三天就到了灵台山庄。整了整衣襟,大步上前叫门……
依旧是龙修开的门,一见他就没个笑模样,“又是你。”
岑怀楚呵呵一笑,忙套近乎,“龙修兄别来无恙啊,上次相处了数月,回去后我这心里还真想念大家伙,都还好吧?”
“都好,有事进来说吧。”龙修将他让了进来,带着他往里走。
这次倒痛快,什么都没问就进来了,看来一回生二回熟,在哪都行得通,感觉明显不一样了。
进了厅,只有白仙儿在那拨着毛栗,岑怀楚刚打了个招呼,还没等寒暄几句呢,她直接说道:“真不巧,这次他们又出门了。”
岑怀楚张着嘴巴没出音,又把话咽了下去,“我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那这次又要出门多久?”
“不好说,也许没几天就回来了,也许半年一年回不来。”白仙儿收了桌上的东西,客气道:“先请坐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岑怀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态度都变了?上次冷言冷语,恨不得抄家伙赶他出门,这次竟然还有茶喝!总不会是柳庄主和柳夫人临走前交代的吧,可他们怎会知道自己要来呢,真是受宠若惊。
众人得知岑怀楚再次登门,并没有上次那般排斥,他们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柳逸阳和林若雲能否平安,才没精神头纠缠别的。
更令岑怀楚吃惊的是,他们二话没说就安排自己住下了,问都没问他住多久,何时走?岑怀楚当灵台山庄发生了什么变故,可冷眼旁观下一切如常,见到他的人打个招呼,又去忙自己的了,俨然没把他当外人,这还真有点不习惯。
得,怪事年年有,灵台山庄的特别多。既然住下了,那就不急着走了,管他半年还是十个月,一个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