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些日子,她在做些什么,去了哪里?突然忙碌了起来,又突然只待在萧庄。然而,连柳逸阳都不去追究因由,其他人竟也都选择了放弃。
眼看三月初三越来越近,闫冬与三大长老的冲突也越来越频繁。
无非是勤加修炼,还是悠闲度日?
其实闫冬的理由很简单,此刻不闲在些,怕是日后再无机会。而三大长老对日益逼近的九星连珠之期忧心忡忡,此刻不紧迫,怕是日后真的再无机会闲在了!
又因林若雲不参与任何意见,仿佛默许了闫冬的行为,更让三大长老倍感无助,似乎只得这般得过且过的日复一日。
“你做好准备了?”
柳逸阳摇了摇头,“只是有所觉悟罢了,纵然不愿,也难逃命运安排。能在人世走一遭,能与她交心一场,即使不甘,也无憾。”
“唉,只怕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啊。”天吴顺手拿起案上的一只笔,捋了捋笔头上的软毛,悄悄打量着他。
柳逸阳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人,此刻心中也是刀割针刺,千斤巨鼎上下,这般痛怕是再无二人能感同身受。
夜幕将至,渐渐清晰的月轮新芽越发亮洁。
林若雲于案前久久未动,她何尝不知所有的事都不可能因谁的不舍,或不忍而有所变迁,但下定决心和真的去实施,却又是天差地别般的艰难。
“雲儿,你在想什么?”
林若雲轻轻抬眸,模糊的视线中是后土沉静的面容。
“我,无法劝说自己。”
后土微微叹息,“谁都有想要坚持的事,固执倔强在所难免,但你是否想清楚了,你的不舍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困境,你真的要一个人面对吗?”
“说来说去,还是我一个人的事。”林若雲噙着泪,笑容里几多无奈与心酸,“灵气,没有人比我体会更深。闫冬吃了很多苦,但他现在至少可以过着单纯而无忧的日子,叫我怎么忍心把他带到这无尽的烦恼中来……至于逸阳,事情本就与他无关,这些年,足够了,剩下的,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她这样执着于保护他人,反让后土真的为难起来,话出口倒觉得残忍了,“你有你的坚持,他也有。”
此时,房门吱吱呀呀的开了,柳逸阳出现在门口,林若雲并未感到惊讶,却难掩心中的痛,落下泪来。
后土自知多留无意,便拂袖而去。
这一夜,二人未曾开口,只相偎相依,直至天明。言语在他们之间已毫无意义,彼此的温暖才是他们支撑下去的理由。
这一夜,是曾经无数个夜晚都无法比拟的煎熬。恨天意作弄,恨无能为力,恨天恨地,恨不能牢牢握住命运的绳索……然而,这曾经所有的一切,都将与这个夜晚一起,消失在吐露黎明的天尽头,从此后,再无恨,再无怨!
骷谷萧庄,寂静如常,连鸟儿都少有光顾这里。
此时,正值正午!众人一同来到镇殿宝塔前,柳逸阳和闫冬需进入宝塔顶层,由地之灵气开启五行八卦阵,才能将二人体内的天之灵气融合成一。
此过程将持续九日,期间,地之灵气不可有片刻间断,方保天之灵气融合无虞。
“两位,准备好了吗?”空长老轻声询问。
闫冬看了看身后的林若雲,又看了看柳逸阳,反问道:“有件事我想先弄清楚,我二人的天之灵气融合到一人体内后,算是成功,那另一个人会怎样?”
空长老本不想回答,但他有此一问,必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便如实回道:“天之灵气归一,失去灵气者,或当场毙命,或数年后再入轮回生死。”
闫冬眉头一紧,又朝林若雲看去,“你就不希望,有奇迹发生?”
林若雲身体一震,看了他一眼转向护塔石而去,“曾经,我有数不清的愿望,却无一实现。如今,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时光能停留在此时此刻,但我想,这也是不可能的。”
林若雲将地之灵气注入护塔石,石上随即泛起了涟漪,柔和的灵光投到镇殿宝塔前,幻化出一道轮回般的圆门。
“我会将你二人送至宝塔第六层,待你们进入塔顶后,只需等待五行八卦阵启动便可。切记,此间无论发生什么,皆不可妄动!”
闫冬第一个踏进了圆门,柳逸阳紧随其后。门里门外不过一个瞬间,宝塔中一如当初,空空荡荡。通往塔顶的阶梯出现了,柳逸阳刚向前一步,闫冬突然走到了他前面,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希望是你继续陪在她身边。”
柳逸阳心头只颤了一小下,却见他已踏上了阶梯,进入了塔顶。
这里五光十色,墙壁上镶嵌的五行珠光彩绚烂。柳逸阳从进入镇殿宝塔时,脑海中就不断的浮现出当年与祁元真、林若雲来此收服雾灵宝剑,加固封印的情景。
光阴似箭,祁元真已去,如今也该轮到自己了……
圆门此时才关闭,地之灵气将整个镇殿宝塔的塔顶裹覆起来,引得上方云层如涡旋一般。突然,由塔顶四壁迸射出五色光柱,环在地之灵气的包裹之中。
林若雲缓缓合上双目,接下来,她要与他们一起度过这九日。
此刻,三大长老与清风明月帮不了任何忙,只得尽心守护在护塔石和镇殿宝塔前,一时一刻,皆度日如年。
九天之上,天吴负手而立,神情严峻。
后土慢慢走到他身旁,言道:“已经开始了。”
“但愿一切顺利,不要再出任何差池了。”天吴叹息中祈盼道。
后土望了望他凝重的目光,说道:“我倒希望那场赌,是我输。”
“哦?”天吴微微含笑,“你这是起了恻隐之心吗?”
“算不得,只是……”后土摇了摇头,“那闫冬根本无心修行一事,拥有完整的天之灵气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天之灵气的修炼和天地灵气的双修。这还不算什么,最难的恐怕是过林若雲这关,她心里有了人,几时能放下,几时能接受闫冬?”
天吴又朝云层下看去,微微点头,道:“柳逸阳虽然一直使我左右为难,我也曾觉得他并非一个错误那样简单。看着他们这些年挣扎困苦,所受折磨更是令人心中锥痛,日子越久,痛得越深。可当闫冬被找到,注定一切命运都将回归正途,而这份痛定思痛的感情又将何去何从?呵呵 ,我不认为接受闫冬对林若雲有何困难,我反倒担心她太快接受闫冬,若是如此,只怕她比陆欣颜更危险百倍!”
后土皱着眉头,神情古怪,“你竟分析得这样透彻?”
“你我还欠他们一个解释,但愿,我们有这个机会。”天吴伸出手指,掐算了一番,脸色却沉了下去,“三月初三吗……”
“有何不妥?”后土疑惑道。
天吴只是摇了下头,神情比后土还要疑惑许多。
若是连天神都无法言讲一二,也就只有等揭晓结果的那日,再视情况而定了。未来本就是未知的,恐怕连天都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