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雲和柳逸阳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照着刺眼阳光的飞轮便映入眼中,手中的剑根本来不及抵挡,忽闻一声龙吟响彻山脉,身前骤然出现了一条闪着电光的长龙!
龙身游过身边,刚好挡住了疾风致命的一击,额头上的冷汗,不禁滚落下来。此等玄之又玄之事,只有经历过,才知心跳为何止,身抖原何在?
独啸天的震惊不比谁少,虽说这次攻击,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就此结束战斗,可至少没想到还有这手。但他终于确定了一事,不仅林若雲能招出火凤凰,祁元真还能招出雷龙,那先前躲藏在狂风龙卷之后的不明物,便是源自柳逸阳了!
好个神秘莫测的三人啊!
雷龙与疾风死死抵着对方不放,一时看似难分伯仲,但很快雷龙的身体便不安的涌动起来,龙头高高昂起,口中发出急切的龙吟之声。
林若雲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向旁一看,祁元真已摇摇欲坠!他的灵气还是无法与身体协调,这般强行运转,不仅灵气越来越强,让他无法操控,就是自身的真气也会被灵气反噬得干干净净!
柳逸阳也注意到祁元真身体有所不妥,麟啸剑黑芒一闪,龙身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庞大的水麒麟,四足冉着水雾,仿佛从海底而来。
麒麟一现,即刻投身雷龙与疾风的对阵中,有了帮手,雷龙之力更加削弱,突然‘砰’的一声响,电光炸开在这片天空,雷龙彻底化作了点点星光。
祁元真慌忙收回龙吟,身体摇晃着连连退了几步,‘噗—’大口的血红喷洒而出。林若雲瞬间到了他身边,取出一颗红色的丹药,塞进他嘴里,“万不可再用天之灵气,否则必死无疑!”
“逸阳,他……”祁元真吃力的看着远处。
水麒麟一跃而起,跳进疾风旋出的风窝中,一番从外面根本看不清的打斗,只听水麒麟带着水浪翻滚的吼声,疾风竟突然停住了。
破—
一声水泡破开的声响,水麒麟散做颗颗水珠,悬浮在空中。
这一次,独啸天和柳逸阳的身体同时被震得晃了几晃,稍一稳住,独啸天又扬着手中疾风冲向了另一个人!
麟啸剑起,黑芒大盛,像一块磁铁紧紧压在疾风上,柳逸阳手握麟啸,神情有些复杂。而独啸天的速度竟有所减缓,他微微笑着,“你这是要和我拼命?”
柳逸阳目光一亮,道:“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哈哈……”独啸天放声大笑,“我们,没机会再在一起喝酒了。”
砰,砰—砰,砰,砰!
已是晴空万里的蔚蓝,竟风涌尘起,擦出的红光如星星之火,燎亮了这一方天空。尘埃中,身影萧索、激昂,跃起如惊鸿,身过影留。
疾风旋飞在空中,如一只风钵,一柱紫黑色风柱从中凸显,下一刻已然冲向了柳逸阳,麟啸剑光再起,眼中划过一道火红!
凤、麟二兽势头猛劲,身形比先前还要大了几倍,口中吞吐着火焰、水雾,偌大的身躯欲将天空覆盖。
如此气势宏大,何人堪比?
突然,独啸天目光一晃,身体震了一下,一个紫色的身影掠到眼前,一把抓住他……火爪、冰蹄同时落下,火焰只燎到了紫色的衣角。
独啸天诧异的看着隐痛皱眉的逸倾城,硕大的身躯再一次从头顶压来,火凤凰振动双翅,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炙热如火。逸倾城的额头上溢满了汗珠,背上灼热难耐!
独啸天突然猛一转身,将自己与逸倾城调换了位置,顿时火烧穿透了肌肤。
“啸天……”逸倾城目光暗伤,“为什么?”
独啸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苦涩道:“说过的,我的身边就只有你啊……逸儿,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一瞬间,逸倾城的心窒息了,
一瞬间,淡淡的哀伤挂在了脸上,
一瞬间,飘逸的银发落在指间,
一瞬间,眼底深处烙上了永恒的容颜!
生死不过一瞬间,唯情长存心田!
砰!
逸倾城猛地睁开双眼,天空一片华彩,那只火凤凰与水麒麟,竟不知被何物打入天际,洒下大片的火花与水帘。
是方才那声巨响吗?独啸天脸色微沉,不可能有人救他们!
天空云层浮来,仿佛拉上了一道遮天云幕。
火花与水帘凝固般定在空中,柳逸阳与林若雲欲将灵气收回,可此时才发现,身体竟然不能动了!体内的灵气好像被吸食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到空中,两人嘴角渗出血渍,凤鸣与麟啸也铮铮震颤着。
云幕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轰然而下,轰—!
火花与水帘瞬间四溅,两柱鲜红的血喷射而出,身体在能动的同时,也已筋疲力尽……
众人膛目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不明之物,一团被黑气包裹的庞然大物。砰!又一声巨响,黑气像被挣脱的桎梏,碎了一地。显露出来的是一架高蓬骈(pian),两匹高头大马,背上挂着精绣饰物铃铛,后面的座位镂雕云纹,整架车为黑红相间的纹饰。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从马车的座位上,缓缓晕开了一个人的身形,慢慢清晰,竟是一个络腮胡的彪悍男人。
独啸天心头猛一顿,一把将逸倾城扯到身后,马车骤然调转了方向,车上的男人目光冷厉,突然张开手臂,从背后嗖,嗖,嗖—射出数根白骨,每根白骨由三根骨节组成,能曲能弯。
而这些白骨的目标,竟是独啸天和逸倾城!
二人还未做出防御的反应,身体已被牢牢锁住,白骨好像捏着玩偶一般,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它捏碎了。
这一幕不可思议,着实惊呆了远处受了重伤的三人,方才攻击火凤凰和水麒麟的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天地灵气化生出的神物,竟被他轻而易举的破掉了。
而现在,白骨的端头囹圄一般将独啸天和逸倾城困住,一条条的白骨还在滋长,直到将他二人裹覆成了蚕茧。
突然,啪啪两声,蚕茧粉碎,里面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林若雲三人灵魂出窍般,脸色在瞬间惨白,只见那白骨上缓缓清波,不断流入座上男人的身体中,缕缕黑气又在他身下冉起。
这气息腐朽,怨毒。
天际尽头,一青一白两道光芒快速闪到了近前,其中一位正是玉山门的木易长老,此刻看他,急躁神乱。
在他身旁的青袍老者,微胖,半长的白须,脸上悲愤难忍,“魍魉老鬼!”
魍魉?!
祁元真身体一震,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柳逸阳见状,急忙扶了他一把,顿时内腑也如撕裂般痛。
很快,车上的男人将身侧的白骨全数收回,深深的呼吸,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当他睁开眼睛时,面部突然被一拂绿光侵袭!
“师兄,这是……”木易长老惊慌的问道。
青袍老者脸色暗沉,手上骨节捏得‘咔咔’作响,车上男人根本没打算理他,运着粗重的气息,脸上的肉抽动得厉害,两只铃铛似的瞳仁,闪出一道道凶光。
黑气覆盖着整架马车,如烟散落般消失,空中什么都不剩了……
众人呆呆的站了许久,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空重新明亮起来,晚照夕阳挂在天涯端头,硝烟虽已散,时光却驻留不前。
半个时辰后,凡在凌云宗的所有人,都聚到了乾元殿。
祁元真的伤势稍稍有所好转,脸色却异常难看,打量着木易长老和他身旁的青袍老者,道:“晚辈鲁莽,不知这位是?”
“他是我水玄师兄,也是我玉山门长老。”木易长老介绍道。
祁元真急忙施礼,道:“原来前辈就是水玄长老,久仰久仰!晚辈早就听闻前辈名号,水玄长老德高望重,不仅是贵掌门上云道人的师兄,而且通达古今,学富五车!”
水玄长老一脸惭愧,连连摆手,“祁宗主谬赞,老夫不过是废人一个,无用,无用!”
“长老何出此言?”祁元真不禁讶异。
木易长老赶忙解释,“十数年前,水玄师兄修炼时出了意外,那之后,尽数修为便封存于体内,再也无法使出,唉!”
竟有此事?凡闻者,皆诧异。反倒水玄长老心宽,“一把年纪也无妨,还是说说眼下局势吧,恐已兵临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