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晋陕大峡谷。
幽深的河谷之中,黄河之水滔滔而下,弯道急转之处,暗流涌动,浪花层层叠起,两岸猿啼鸟鸣,深邃旷远。
烈阳当空,万里无云,又是一个看似平常的一天。
毫无预兆的,陡然之间,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飞溅的浪花凌空漂浮,飞鸟走兽变成活生生的标本。
上一秒艳阳高照,下一秒天空瞬间昏暗,一颗如小山一样庞大的红色陨石带着妖异瑰丽的血色烈炎凭空出现。
所有的光线都被这颗陨石吸收,此刻,它便是这片天地唯一的光源,没有任何停歇,这颗陨石划出一道美丽的红色弧线,坠落而下。
“轰!”,一声巨响,时间恢复了流动,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古树连根拔起,猛烈的冲击波扩散远去,远处的城市无数高楼大厦支离破碎,河谷周围方圆百里的地面层层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陨石坑,河水在血色烈焰的炙烤下化作古老神秘的苍黄水雾缭绕四周。
中国,上海市。
一个并不大的出租屋中,布满灰尘的吊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老旧的家电让人仿若身处数十年前。
“都说了,你不用管我!咳咳,这都要高考了,快回房间复习去!咳咳。”说话的人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妇女,年岁不大却尽显老态,此时她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药品。
一个青涩的少年在一旁看着她,眼中尽是担忧和心疼,他恳求似的开口说道:“妈,咱去住院吧”
中年妇女闻言,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辰,妈没事,这钱是留给你上大学的,你听话,快进去复习。”
少年闻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桌上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书桌上,卫辰盯着记满笔记的书本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房外不时传来的一声声咳嗽让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明明母亲身患重病,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却还要拿着她救命的钱若无其事的去上大学吗。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哽咽着握紧拳头,迫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非常坚强独立的人,在父亲出事之后,他迅速地挑起了担子,上学之余,一有些闲暇的时间他便会去兼职赚钱,这份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更懂事,也更成熟。
自从三年前父亲因车祸死去,母亲的身体情况就急转而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连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在母亲的坚持下便只好作罢。
可是最近她的病情不知为何愈发的严重,眼看就要拖垮了身子。
客厅中,童秀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掀起了袖子,只见她的手臂上竟布满了无数狰狞的黑色血线,那些血线缓缓地蠕动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心脏的方向蔓延。
她又何尝不知道卫辰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十八岁,这本该是一个在校园中无忧无虑、尽情享受青春的年龄,她心疼,可也没有办法,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病医院是不可能治得好的。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整,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童秀月面色巨变。
“咚,咚,咚……”墙上的挂钟响起一连串催命般刺耳的声音,电视突然自己打开,屏幕上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缝,其中伸出一只布满血液的巨爪,那爪子上燃烧着绿幽幽的鬼火,如同从地狱而来。
令人疑惑的是,她并没有逃走,反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纸笔,颤抖着写下了什么紧接着就被那鬼爪掐住拖进了屏幕中的裂缝内。
整个过程发生的非常突然,墙上的时钟缓缓的走动,一切就像平常一样,刚刚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卫辰在自己的房中,不知怎的,刚刚还能听见母亲的咳嗽声,可现在却静的诡异,再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
难道?想到此处,卫辰脸色一白,连忙冲了出去,然而客厅中并没有童秀月的身影,找遍了所有房间,依旧是没有她的踪迹。
自从童秀月的病情开始恶化,只要卫辰在家,为了不让他担心,出门时卫辰都会陪她一起,就算她要自己出去,也会提前和他说一声的。
可能是她自己出去了,卫辰安慰了自己一番。
“大家请看我身后,就是这个天外陨石造成了周围数以万计的民众受灾,可以确定的是,这颗陨石上有一种还没有被发现和命名的神秘物质,目前国内外的专家正在进行紧急的勘察……”
电视机中记者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卫辰的注意力,可紧接着,他就看到屏幕上有着斑驳的血迹,地上也有一道拖拽后留下的血痕。
“妈!”
依旧没有人回应,卫辰心中一紧,余光瞥到凌乱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他飞速跑过去打开,只见上面写着“逃!”
字迹非常的潦草,不难看出写字之人书写时格外仓促。
“到底发生了什么?”卫辰此刻心急如焚,已经不能够冷静的思考问题,片刻后,他拿起手机,拨通童秀月的号码,“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卫辰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地板上的血迹正升腾起淡淡的黑雾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慢慢侵入他的身体。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还不等卫辰过去,整个铁门就被一股大力掀飞。
卫辰呆呆的看着来者,大脑近乎停止思考,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袍头上兜着黑帽的人,让他觉得震惊的是那兜帽里竟不是一张正常的人脸而是一团来回翻滚的黑雾。
“你是谁?”卫辰慢慢向后面退去,言语颤抖。
门口的“东西”并没有回答他,黑袍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无尽的黑雾从其中弥漫进来。
卫辰很快被黑雾吞噬,他只觉得呼吸困难,黑雾中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双脚牢牢的缠住。
没一会儿翻腾的黑雾中便没了声响,它们逐渐收敛重新回到了黑袍之中,再度充盈起来的黑袍渐渐消失在原地。
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内又恢复了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墙上的摆钟指向了数字四,已经下午四点整了,摆钟发出当当当的响声。
“吱呀,吱呀,吱呀……”
客厅中,破旧风扇自己转了起来。
电视再次打开,画面依旧定格在主持人介绍陨石的那段,电视中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雾蒙蒙的,他的头突然转过来,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嘴角泛起一抹邪气森森的笑容。
地板上原本鲜红的血迹慢慢腐化成黑色,一缕青烟飘起来,变成一个诡异的眼珠子,它飞到黑袍离开的地方,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倏的消失不见。
中国,昆仑山
荒无人烟的群山中,雨点不紧不慢的倾落,一座不大不小的小木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木屋的小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一老一小两个披着白金色披风的人。
老人仙风道骨颇有一股仙侠剧里得道高人的风范,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将手中的盒子交给她。
“爷爷……”
女孩正要说什么,老人开口打断了她,沉声说道:“晓晓,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也是使命,我这把老骨头活到现在也没什么遗憾了。”
老人抓起女孩的手,紧紧地握着,眼中一片慈爱:“我的路到头了,但是你的路还远着,以后,照顾好自己。”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
慕容晓晓望着爷爷远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坚定、决绝,眼泪似决堤一般从眼中流出。
她紧紧抓着手中的盒子,什么是宿命?不过是一世世一代代的禁锢与诅咒罢了。
她驻足良久,最终还是打开了爷爷交给她的盒子,里面是一颗忽明忽暗闪烁着鲜红色光芒的菱形水晶。
脑海中响起爷爷交代的话“我们慕容家世世代代守护这凤华石,如今它终于有了反应,你一定要跟随它的指引找到继承者。”
她拿出水晶,一道微弱的红芒一闪而逝,指向某个方向,少女孤单的的背影在雨中消失。
那座小木屋周围的空间微微荡漾,下一刻也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