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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个承诺(一)

自从韩越带着大炮和无泪南下,这些天蛮荒森林就一直在下雨,雨雾滋润着森林中的植物,景色凄迷迤逦。假如坐在温暖干燥的屋中,这样的美景足够赏心悦目,但假如必须要在这样的泥泞中跋涉,恐怕就没人喜欢这样的天气了。

两个世界融合时,似乎时间是同步的,换句话说就是现在大概已经十月了,在北方,温度已经很低,在阴雨天气,至少不会超过20度。蒋墨涵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她穿着厚厚的帆布外套,有些忧愁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她身姿挺拔,头发简单地在身后扎了个马尾,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占据了本就不大的小脸的大半,只剩下秀气的琼鼻和一点红唇,在大灾变之前,很多人都说她长得像一位杨姓女明星,但假如两人都不化妆的话,恐怕她还要更漂亮一些。

在大灾变之前,这幅容貌为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并不是所有的女人智商都低于情商的,至少蒋墨涵不是,所以她一直深受其累!在学校时,因为拒绝了副校长的暗示,就痛失了留校的机会,后来又因为类似的原因,失去了公务员的名额,最终在亲戚的帮助下成为了一名老师。

但不幸的是,老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社会上的种种阴暗面早就无处不在,太阳最烈的正午,正是阴影最浓的时分,当蒋墨涵决定辞职时,大灾变发生了,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早上教导主任看神经病一样注视着她的眼神。蒋墨涵并不觉得自己保守,她从小就喜欢跳舞,喜欢欧洲的音乐和文学,对于爱情有自己的见解。

她辞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拜发达的互联网所赐,她在网上有一份兼职,可以获得足够生活的财富,以支持她不用向现实屈服,所以她辞职了,在其他人或惋惜或敬佩、或是幸灾乐祸,在领导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放弃了报酬不菲的工作,离开了她已经深爱的事业。在她上完最后一节课,走到学校的操场上留恋的看着即将告别的工作地点时,大灾变发生了!

一切都变了!

学生们早已不是曾经的纯洁羔羊,现在的高中生中的非主流并不比社会上的闲杂人等单纯,但不论在何时何地,大多数人总是好的!在爱戴她喜欢她的学生和还没有变质的普通学生的帮助下,苏醒后的蒋墨涵迅速组织起高中十八个班的男生,将那些打算趁火打劫的混混学生赶出了学校,然后在其他正直的老师的帮助下,她们驱赶了学校中的败类,恢复了这座原本有五千学生的学校的秩序,当然,在大灾变后幸存的学生只剩下了一半。

紧接着蒋墨涵又主动联系了自己的家所在的小区,并在大家的帮助下联合学校附近的几个社区成立了自救队,狠狠打击了附近的混混和发了疯的普通幸存者,但很快的,蒋墨涵就遇到了巨大的麻烦——她们的食物不够了。

在以前的末世小说中,食物似乎都可以通过超市和粮库来解决,但至少在这个世界这是行不通的,空气中似乎多了某种说不出的东西,大灾变后没几天,她们就发现所有的塑料制品在飞速降解,在第十天的时候,方便面的包装袋已经一碰就碎,完全起不到作用了,裸露在湿润空气中的食物迅速腐败,如果不是现在的食物中至少1/100的成分是防腐剂,或许在大灾变后不到十天,所有的食物就都将霉变。

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更可怕的事发生了,在南边街区寻找食物的学生队伍遇到袭击,不是那些动作敏捷的古怪豹子,而是僵尸!或许在游戏中早就习惯了这种恐怖的东西,学生们并没有被吓破胆,他们竟然和这些怪物打了一场,可惜和电影游戏中不同,僵尸虽然速度缓慢,骷髅也确实容易击碎,但这是相对的,至少对学生来说没那么简单!

付出了巨大伤亡的学生队伍返回了学校,南边没搜索的地区不能去了,食物的来源又少了一部分,蒋墨涵决定离开这里北上,但首先她要解决一直在打她们主意的胡总。然后,她就遇到了韩越!

蒋墨涵觉得韩越的女友很幸福!在这个时代,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很多,能让男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更多,很多女孩都以此为荣甚至故意拿来取乐,但蒋墨涵知道那都是表面现象,这个社会,从来都不是男女平等的。她们拿来取乐的大都是些普通的男人,但对那些成功男人来说,她们一样也只不过是个乐子,甚至更加低贱,男权社会被金钱和权力遮掩,似乎变得很不明显,但如果愿意了解,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一点,比起古代那种赤裸裸,现代社会其实更不平等!

而韩越在大灾变后,无疑已经属于成功人士的范畴——他可以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如果他愿意,至少那位刘先生和胡总的属下很愿意为他效力,甚至可以征服周围更多的人,和以前那些靠权力作威作福的领导不同,韩越靠的是自身的力量,男人的力量!

但韩越对此不屑一顾,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只为那个女人!蒋墨涵想象过那个女孩的样子,一定很美吧!想着想着,她发现自己又走神了,那个男人许下的诺言是十五天,她们从学校来到城北用了三天多,虽然很多人在最初表示不愿意离开,但人总是从众的,最终跟着她上路的人超过了一万人,很多原本躲在废墟中吃着自己隐藏食物的幸存者,在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打算北上时,都走出了安全的庇护所,加入了队伍。

刘先生最终组织的人也超过了两万,还是有不少人对天润集团心怀戒备,即使刘先生再三作出保证而且释放了被胡总圈养起来的后宫美女,作用也很有限。但这种事没法勉强,四万人带着勉强搜集到的足够吃几个月的食物一路北上,到达了韩越描述的清水家园。

雷主任最初大吃一惊,但看到刘先生,并得知是韩越的交代后,才放心的开始安置幸存者,这并不困难,倒塌的楼层很多经过整理都可以勉强住人,天润集团的新保安队和学校势力的自救队充当了维持秩序和处理纠纷的警察兼城管,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在清水家园暂时安了家。

可惜很快她们就坚持不下去了,收集到的食物大都是方便食品,即使大灾变前的好心商家添加的防腐剂再多,一旦受潮也要霉变,原本估计能吃几个月食物很快就损失了九成,无奈之下的蒋墨涵只好和刘先生约定,双方的武装力量交替出外寻找食物,这一次,出发的就是学校势力的自救队。

她们已经扫荡了周围的地区,连癞痢豹都清扫一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韩越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如果那个男人无法赶来,队伍也必须继续北上,他们已经吃光了周围近处能找到的东西,只能去郊区碰碰运气!最主要的是,这一次在城市中间靠北的地带,蒋墨涵就遇到了亡灵,有僵尸和骷髅这种相对容易对付的怪物,也有那种恐怖的能跳十几米高的魔物,据学生们说,那个叫食尸鬼!

遭遇亡灵的地区离这里不到十公里,假如亡灵们是冲着自己这群人来的,或许很快就会到来!原本留在城市南部和中部的大批幸存者被亡灵们偷袭,在睡梦中死去,但也有不少逃得性命,他们知道清水家园有幸存者的大势力,纷纷前来寻求庇护,也带来了亡灵们出没的地区和大概的数量。

看着跟在武装队伍后方的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蒋墨涵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一次回去就必须和刘先生以及雷主任商量北上的事,她们不能再等了,那个男人还没有来,恐怕已经遭遇了不幸,毕竟,亡灵的数量也太多了。

“蒋老师,又来了几个人,他们说后面就有食尸鬼!”一个学生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

蒋墨涵脸色大变,食尸鬼!每次这种怪物出现,都会带来巨大的伤亡,幸好这种怪物的智商似乎很低,只凭借极快的速度和锋利的爪子、利齿来攻击,熟悉之后,只要有所准备,依靠厚重的钢板和配合还是能消灭的。

她大声道:“李强,立即通知大家加快速度,让自救队一二三小队背起老人和孩子还有女人,第四五六小队跟着我来!”

“老师,大家这几天都饿着肚子,没力气了!我们为什么要救他们?还要给他们吃的?大家都想不通!”李强不情愿的拦住了打算向后跑的蒋墨涵。

蒋墨涵吃了一惊,李强是她以前最看重的学生之一,尊重老师团结同学,除了性格有些阴柔,几乎没有缺点,连他也变了么?她知道李强的力量最近不断增强,在得到韩越的提醒后,她有意识的增加了自救队中骨干击杀怪物的数量,捕猎时尽量让他们进行最后一击,有一次,她看到李强在攻击时右手发出的微弱光芒。

但事后他什么也没说!现在,终于忍不住了么?蒋墨涵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也不适合跟李强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摊牌,她看着周围都有些不情愿的自救队员,大声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在多管闲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这个世界还有原住民,而且并不一定愿意接纳我们!大灾变后幸存者还剩下多少?今天我们不救他们,将来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仅仅依靠小区内的四万人,我们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我知道你们觉得自己现在变强了,可以在这个世界单独地活下去了,但是你们真的能抛弃以前吗?忘记曾经的一切?像野兽一样在这个世界适者生存?什么都不需要了么?”

“蒋老师!你不要生气,我们听你的!”对这个宁可辞职也不愿出卖自己的老师,学校内有很多传闻,但不管怎样蒋墨涵用行动赢得了别人的尊敬,或许这种尊敬不会带来什么好处,但在关键时刻,因为她的人品,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她。

不断有自救队的学生发言支持,大家也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只不过是因为饥饿和疲倦心有怨气,这很正常,而且这怨气还不足以让大家反对蒋墨涵的领导。李强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眼神,招呼着一二三小队的队员背起不多的几个小孩和老人,还有行动不便的女人和伤者,匆匆向北方的清水家园奔去。

看着他的背影,蒋墨涵若有所思,能在大灾变之前一直坚持自身的信念,在大灾变后借机组成了自己的势力,不但保护了自己和亲人,还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蒋墨涵依靠的可不仅仅是善良。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对李强和他掌握的那个小集体,她真的不愿意兵戎相见。但假如到了那一步,她也绝不心慈手软!

李强很聪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立足,最基本的就是手头掌握的力量,但首先,必须要有手头掌握力量的人。李强肯定会打自救队的主意,甚至说不定会和天润集团的保安队联系,但他能拿出什么吸引别人?现在的情况下,无非就是女人和食物,以及随意欺压普通人的特权,但如果那样,和以前的胡总又有什么不同?几万幸存者落在他的手里,只能走上绝路,在满足了他们的欲望后,失去所有生存的希望。

下定了决心,蒋墨涵带着四五六小队的一百五十名青年向南方前进,他们手中有这些天搜集到的钢板和铁棍,还有十几把已经没几根弩箭的弩弓,她要找到据说已经离得很近的那只食尸鬼,除掉这个很可能跟着她们前往清水家园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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