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师伯,开阳辅、弼二星现世,开阳星紫气东出,当是开阳应世了。”
“知道了。”坐在蒲团上的老者沉声答道。“请你师父和二师伯去正殿。”
“是。弟子告退。”
涵云子退出丹房,快步走到东面内院,“师父,二师伯,掌教师伯请你们去正殿议事。”
“知道了。”内院里两名老者正在下棋,闻言放下棋子,起身离开内院。
“你来了没有啊,我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一个身材有些胖的青年站在路边对着电话里大喊道。
“来了来了,马上就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不多时,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走到胖胖的青年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哈哈,你tm想死我了胖子。”被叫胖子的年轻人显然是吓到了,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胖胖的那个叫秦大壮,戴墨镜的那个叫乔一,两人是茅山的同门师兄弟。秦大壮是乔一师父游历的时候带回来的孤儿,被乔一师父神云子带回道观后也算是正式入了道,在道观同门师兄弟里和乔一最要好,所以在乔一下山的时候约好,等他下山的时候就来投奔乔一。乔一比秦乐早下山几年,大学毕业之后父母就把家里的店面留给他,两个人到处旅游去了。乔一嫌家里开的饭店没意思,转让出去之后自己开了个户外用品店,平日里倒腾倒腾些户外装备。
乔一搂着秦大壮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肚子“这两年观里没少吃啊胖子,哈哈。”
秦大壮本就被乔一晾在大太阳底下一个多小时,抱怨的说道“你怎么才来啊师兄。”
“你这胖子会不会说话,道爷我可是推了一单大生意来接你。”乔一笑骂道“走着,师兄我给你接风。”
秦大壮白了乔一一眼,拎起地上的行李,跟乔一上了路边的白色小轿车。
“师父他们现在咋样,身体还好吗?”路上乔一一边开着车一边冲坐在副驾的秦大壮问到。
“还成,就是师父经常念叨你。你说你也是,因为那件事,下山这么久,也不回山看看师父,咱俩是师父最小的徒弟,你下山之后师父总担心你。”秦大壮叼着香烟,一手搭在窗户上。
乔一干笑两声没有答话。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师兄你跟我说说吧,你总一个人闷着谁能知道什么情况。”
“有些事啊不是我想说清楚别人就愿意相信的胖子。”乔一点起一根烟“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就问你一句,你相不相信我。”
秦大壮没有迟疑,说道“我信啊,我肯定信你,可是主要是几位师叔伯和那些师兄不信你。”胖子一脸焦虑“大师伯在出事之后,一直闭关静养。不仅是茅山,整个上清派都戳着你脊梁骨骂。也就是师父和我愿意相信你了。”
乔一不怒反笑“嘿嘿,胖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我找到真凶了,肯定会回山的。”
“诶,搞不懂你,算了,打小你就有主见,我也不多说啥了,现在我来了,我俩找肯定比你一个人找容易。”秦大壮说完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乔一没有答话。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店铺门前,乔一拍了拍胖子“到了。”
秦大壮睁开眼,解开安全带坐了起来,扎扎实实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拉开车门。
“师兄,这就是你谈大生意的地方啊,怎么看着还没山下的超市气派。”秦大壮望着面前六个字有三个字的灯不亮的店面,招牌上写着“极限户外装备”。
“你知道啥,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进来吧。”乔一拉开卷闸门,对秦大壮招招手。“看到没,左手边那间屋子就是你的房间了,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最右边是厕所和浴室,中间那个是仓库,一般呢来买设备的都是些老客户,来的时候让他们自己挑就行,所以平常都不会很忙。”
秦大壮点了点头,接过乔一手上的行李自己走到了左边的屋子。
等秦大壮放好东西之后,乔一开车带着秦大壮来到了一条夜市街,秦大壮从小就在道观里长大,这次下山也算是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师兄,这里可比山上热闹多了嘿。”秦大壮在后面一边看着一边对乔一喊着,引得路人全都看向他俩。
“你看就看,喊啥啊。”乔一被秦大壮一嗓子喊的尴尬的想抠个地缝钻进去“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师兄怎么说也是混社会的人,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乔一转身拉着秦大壮走进一家排挡。
“老板,五十根串,再来一打啤酒,再烤点虾,多放辣啊,凉菜再上两盘,哦对了再给我师弟煮碗清汤面,煎个荷包蛋。”秦大壮能吃,在山上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吃不饱,乔一就经常溜进厨房给他煮面吃。
“好嘞,您稍等。”
……
“来,胖子,走一个。”乔一举起杯对秦大壮说道“从我下山之后,咱俩得有六年没见了吧。”
秦大壮举起酒杯“快七年了。”说完仰头喝完了杯中的啤酒。
“哎,七年了。”乔一放下酒杯,拿起啤酒又给两人倒满“这么一看我是离开挺久的了。其实不当道士也好,省的守那些清规戒律,我现在也是逍遥自在。”
“师兄,我知道你忘不掉的,下午收拾屋子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符盒了,这么多年了,都给你摸的发亮了。”秦大壮比较木纳,但是心很细,也很聪明。不聪明的人都当不了道士。
乔一没有接话,端起杯子把刚倒满的啤酒又喝干了。
“师兄,你下山之后做过法吗?”秦大壮端起面条,想了想有放下出言问到。
闻言乔一挑眉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这样问。
“其实你下山之后,茅山没有消了你的箓籍。”
听到秦大壮的言语,乔一不禁浑身一颤,赶忙问到“没消我的箓籍?那我为何画不得符?”乔一修的是上清正统符咒之术,符咒就是他的身家性命,箓籍是道士的身份证明,没有箓籍就不能请神御鬼。符咒之术就是遣天地鬼神星宿为己所用,没了箓籍符咒之术便没了作用。他多年不曾回山,一方面是为了找到当年陷害他的凶手,另一方面就是下山前茅山曾说要消了他箓籍,而且在此之后他多次画符确不见起效,以为茅山真的消去了他的箓籍。
“没有。”秦大壮摇摇头,低头吃了口面说到“有天晚上我起夜,听到四师叔和五师叔在说话,我也没想偷听,但是听到他们说开阳子,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你的事,所以趴了会墙角。”
乔一点了根烟,示意秦大壮继续说。
秦大壮喝了口酒,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听他们说,你的道号是祖师赐的,以北斗开阳为号,不在上清的辈分之内,换句话说地上的人动不了你,祖师在天上罩着你。”
这点乔一是知道的,他五岁的时候就被师父带上茅山,一直在山上长到十八岁,按理说他应该是涵字辈的弟子,但是他从有道号起,就一直叫开阳子,他问过师父,师父说他的道号是祖师给的,祖师给啥他就用啥。
“接着说。”
“然后五师叔就说,就算消不了箓籍,也要废了你一身道法,说要用什么什么山石,封了你的道印。”秦大壮口中的五师叔是茅山的神仁子,他与大师伯关系最要好,自从那件事之后,乔一在他眼中就成了欺师灭祖的道门败类,他这样做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那这么说是我的道印出了问题?”乔一问到。
“我估摸着是,不然你箓籍在,不可能做不了法。”秦大壮嘴里叼着肉串,含糊的说到。
“老板,结账,多的给我记上,下回来再说。”乔一起身掏出几百块钱拍在桌子上“别吃了,快回去。”
“你慢点。”秦大壮一把抓起还没吃的串,小跑着追上乔一。
乔一一路油门,不消五分钟就回到了店里,从柜台里拿出了自己的箓牒和道印。“你刚才说,你听到五师叔说的什么山石?”
“我也不记得了,就是说什么什么山石。”秦大壮吃着串回答到。
“山石,山石。他山石?不对不对,他山石在汉朝以后鲜有现世,茅山传到今天还有没有另说,就算有也不会为了封我的道印拿出来。”乔一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东山石,对,东山石还有可能。”《通典》有文“挹娄国东北有山,出石,其利如铁,将取之,必先祈神”。
“一定是东山石。”乔一琢磨了一会肯定的说到“胖子,别吃了,帮我个忙。”
秦大壮先是一愣,然后问到“咋帮?”
“用你的道印画符,帮我开光。”乔一冲秦大壮说到。秦大壮也是正统受箓的道士,自然可以行得了道法,开光只是道门里比较简单的一种仪式。
“好。”秦大壮没有犹豫,丢下肉串洗净了手,然后从包里拿出画符器具。秦大壮虽然修的主要是道家药理,但是简单的符咒也是能画的。秦大壮换上道袍,挽起道髻,抬手抽出一张黄色符纸,用毛笔沾上朱砂,瞬间画出一道开光用的符,拿出道印盖在符纸之上。乔一把道印放在桌子上,只见秦大壮在五步以外开始脚踏禹步,左手以食指中指夹住符纸,口中念到“以我道法,借炁天地,附我神通,以筑其灵,急急如律令。”话音刚落,符纸凭空自燃,秦大壮踏步上前,把符纸覆在乔一的道印之上,只听到“咔”的一声脆响,一层薄如蝉翼的脆壳从乔一的道印上脱落。
“卧槽,真成了,干得漂亮胖子。”乔一欣喜若狂,冲上前拿起道印,一遍遍抚摸端详。
秦大壮脱下道袍,问到“师兄,这是咋回事啊,为啥你的道印还蜕皮。”
“你tn的才蜕皮呢,这是东山石。我如果没猜错,那天五师叔一定是把东山石熔了之后裹在了我的道印上。东山石性如铁,状如玉,可以隔绝阴阳灵气,所以熔化后的东山石浇在我的道印上,这层薄如蝉翼的薄膜就是我盖上道印不能让符纸生效的原因。阴阳隔绝,我的符咒不能借调天地灵气,上不达天听,下不至地府,当然不能起效。”乔一解释到。“现在借你开光符承载的炁,从外面震碎它,自然就好了。”
“那你快试试现在能不能画符。”秦大壮看到乔一高兴,也跟着激动起来。
“好。”乔一从符盒里抽出一张符纸,行云流水的画好符咒,可以看出这六年里,乔一一直在联系符咒并没有生疏。乔一深吸一口气,拿起道印,在符尾盖上印,右手拿起符纸朝面前丢去,左手连掐两诀,瞬间符纸爆出一团大火球悬在空中,直到3秒后才飘然落地。
乔一画的是一张普通的火符,火符与刚才秦大壮的符自燃不同,火符是借天地之炁燃火,并不损坏符纸本身。
乔一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阳子又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