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圣历680年2月……
纳戈山黑鹰堡……
起义军三巨头站在瞭望台上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也就是说，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希尼沙塔，我们要在那里与中央军决一死战！”穆纳说。
“嗯，我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策略了！”
“哼，我还是更倾向于直接进攻皇都。”
“我了解你的性格，格罗达，你不喜欢拖泥带水，但是如果我们正面进攻皇都，我军将要同时应付平南军和禁卫军，那也太危险了。”
“所以主帅你就选择这条曲线策略，先与革命军和十字军在戈仕特镇（Gestut）会师，然后集中兵力进攻希尼沙塔。”
“是的，穆纳。”
穆纳笑了笑，说道：“我总算明白你的用意了，集合三军之力，先击毁最麻烦的中央军，之后一举攻入皇都。那比起我们各自为战，这样确实会稳健很多。”
“这并不是我个人想出来的战略，而是教宗与革命军一早就达成的共识，你们都赞成吧？”
“我没问题，就这样办吧。”穆纳回答道。
“那格罗达你呢？”主帅凯恩看向格罗达问道。
“你现在是起义军主帅，我们当然听你的。”格罗达缓缓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的主帅，反问道，“然而……你真觉得那帮人可靠吗？”
“正如我刚才说的，就目前情况，这是我们的最佳选择了，况且他们也需要我军的力量，所以我认为在达到目的之前，我们可以信任他们。”
“哼，”格罗达冷笑了一声，“好吧，但愿……这不是你为了遵从教宗的命令而做的决策吧。”
“放心，我的思想是独立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左右我的决定。”凯恩说，“尽管我的身份是教会的圣骑士，然而我十分清楚，我首先是起义军的主帅。”
“明白了！如果没其他事，属下告退了。”说完，格罗达便转身离开。
“等等，格罗达！”凯恩叫住了他。
格罗达停下了脚步。
“有件事我想你回答一下，”凯恩道，“你之前使用的那股能量……到底是什么？”
听到凯恩这么一说，本来早就对此事感到疑惑的穆纳立即把目光投向格罗达。
格罗达沉默了片刻，“哦？你为什么突然对它感兴趣了？”他背对着凯恩说，“这事……你不该问。”
“快告诉我，格罗达，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凯恩再次追问道，“你是从哪里获得这股邪恶能量的？它的波动好不寻常，也不稳定，它随时会将你吞噬，停止使用吧！”
格罗达摇摇头：“你现在是用上司的身份命令我吗？”
“我是用老战友的身份劝你，不要忘记我们是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啊，过去是，现在也是……”凯恩用深沉的眼神看着格罗达的后脑说。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格罗达打断了凯恩的话，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凯恩说，“我以怎样的方式战斗，与你无关，我能完成你交付给我的任务就行了。”
“主帅大人，格罗达说得对，你不要试图在我们三人现阶段的相处中，寻回银翼骑兵师时期的影子。正如你之前跟爱德华说的，一切都已成过去了。”背靠石墙站着的穆纳说，“接受了不同命运安排的我们，现在只是……为了共同目的，再次齐聚到这里罢了。”
三人在风中沉默了。
“知道了。”凯恩不再追问下去了，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格罗达，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说道：“但还有一件事，请你如实回答。”
“什么事？”
“马库斯皇子是被你杀死的吧？”凯恩双眼凝视着格罗达的脸问道。
“什么？”穆纳大吃一惊，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他左侧的格罗达，“你是说……皇储……是被格罗达杀死的？”他又将目光移向凯恩，大声问道，“凯恩，你有证据吗？”
凯恩没有理会穆纳，而是上前两步继续说道：“罗恩拼命阻止你，你就将他打成重伤。”
“……”格罗达迟疑了片刻，“看来……罗恩已经将整件事告诉你了。”他冷冷地注视着凯恩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没错！是我杀了马库斯。”
穆纳一脸惊讶地看着格罗达，“真……真是你？杀害皇子的凶手，并不是柳美斯人，而是你……格罗达？”
“所以……那场战争根本就毫无意义，还间接导致了内战。”凯恩摇了摇头，悲愤地道。
“喂，等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凯恩，你其实一早就已经知道了的？”穆纳急得满脸通红，直瞪着凯恩问道。
“你还知道多少？”格罗达用平静的语气问凯恩。
“这不是你的本意吧？而是那个邪恶组织指示你这样做的吧？”凯恩表情严肃地追问道，“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被人蛊惑得到。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们要挟住了？”
“当然不是！杀死皇储的确是我的本意。”格罗达淡淡地笑了笑，“我还要杀掉皇帝，把霍尔格家族连根拔起，结束索玛皇朝的统治……”
“然后实现所谓的共和吗？”凯恩打断格罗达的话，他缓缓地低下头，“为了达到目的，你居然做到这份上。”
“怎么了？你也想像罗恩那样指责我吗？”
“不是，现在的我已经和你坐在同一条船上了，没资格指责你。但是……”凯恩抬起头，凝视着格罗达说，“那个叫博德学会的组织深不可测，你还是小心为妙。”
“哼，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格罗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此时正好布莱登上来了，两人在阶梯上对视了一眼后，擦肩而过。
“那属下也告退了。”穆纳向凯恩敬了个军礼后转身走下台阶。他与布莱登点点头后，快步离开了瞭望台。
布莱登来到凯恩身前，两人望着远去的背影，布莱登小声提醒道：“主人，你要格外小心格罗达这个人。”
“我会的。”凯恩点点头。“但其实我知道，他没变过，他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格罗达，只是……他选择了一条异常危险的道路。”
此时，一阵柔和而温暖的风迎面吹来，二人的一头金发随风轻轻飞舞。
凯恩转身眺望远方，青翠群山瞬间映入眼帘，卡罗尔山脉在脚下连绵起伏，峰峦叠嶂，绵延千里，在蔚蓝无边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壮丽。
他感叹道：“多美的景色啊！”
布莱登轻声说道：“这就是受无数吟游诗人赞颂的卡罗尔山脉，的确名不虚传。”
“主人！”
凯恩回过头，只见他的侍从莎拉手捧着餐盘，正朝他走来。她穿着一件浅蓝色长裙，披着纯白色的披肩，一头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这有别于一贯的打扮，让她更显年轻美丽。
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凯恩有些意外。“莎拉？你怎么上来了？”
莎拉笑着将餐盘递到凯恩面前，温柔地笑着，“我为主人准备了茶点，请享用吧。”
“哇，相当精致呢。”布莱登看着碟子上的草莓蛋糕称赞道。
凯恩拿起一杯红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即赞叹道：“茶很香呢！”他抬起头看向她，“很久没看到过你穿便服的样子了，你这身装扮真好看。”
“谢谢！”莎拉脸上挂上淡淡的微笑，一双大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主人，请品尝一下我做的蛋糕。”她从托盘里取出一份精致的小甜点递给凯恩。
“好漂亮哦！”凯恩接过点心，细细品尝起来，“蛋糕很美味，这草莓也很新鲜呀。”
“是我在庭院摘的。”
听到莎拉这么说，他缓缓放下了叉子，脸上流露出伤感之色，“是啊？怪不得如此新鲜呢。这草莓……一定是爱德华之前种下的。这固若金汤的黑鹰堡，本来就是他的城堡啊。”
她愣住了，连忙询问道：“主人！你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当然不是了。”凯恩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他抬起头眺望四周，“从这里看过去，风景很美啊！所有青翠群山，美丽湖泊都尽收眼底。像现在这样，一边吃着茶点，一边欣赏美景，那家伙一定没少干这事。”
布莱登看出了凯恩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悲伤，便开口安慰道：“主人！您和爱德华之间的友谊必定是非常深厚的，我知道这种羁绊是不可能轻易就被割舍掉的。那一天，你在战场上对他说那番话时，你的内心……一定也不好受吧？”
“谢谢你，布莱登，你是除了我已故的母亲外，最了解我的人了。”
布莱登迎着风，看着远处巍峨挺拔的山峦，微笑着说道：“我相信爱德华的内心也是和你一样的，包括你那位露菲依奥斯朋友也一样，尽管各自立场不同、阵营不同，然而还是会时刻惦记着对方。曾经交过心的人，就算最终分道扬镳了，但这份情谊也会埋藏在心底一辈子。”
“如果……”凯恩悲叹道，“这场内战没有爆发的话……那该多好。”
“凯恩主人，”莎拉柔声说，“我相信你们三人最终一定会回到从前那样的，因为心是连在一起的。”
“莎拉说得对。只要初心不改，命运最终都会指引你们重新走到一起。”布莱登说。
“我的初心……我战斗的初衷……”
“时刻谨记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你内心最渴求的是什么？对你来说，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找到答案后，就要下定决心好好守护它。”布莱登接着说，“这样……你就不会在这个动荡乱世中迷失自我。”
“我明白了。”凯恩默然点头。“我会谨记你的教诲。”
……
三人一边品尝着蛋糕，一边欣赏着美景，尽情享受这一刻的悠闲和宁静。
片刻后……
“主人，你和两位团长商讨完作战计划了？”莎拉问。
“是的。”凯恩答道，“接下来，起义军将移师戈仕特，与革命军和十字军会合，然后一同抗击中央军。”
“也就是说，我们要和中央军直接开战吗？但是中央军几乎占有国军近八成的兵力。”莎拉担忧地问道，“这一战……我们有胜算吗？”
“不知道，但这也是击毁国军的唯一机会。”凯恩说。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战斗，而是决战！”布莱登脸色变得凝重，“可以说是……终极之战！”
“决战？终极之战？”莎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布莱登解释道：“正如你所说的，中央军占了国军八成兵力，而革命军、十字军，和我们起义军，加起来也几乎涵盖了全国所有反对索玛皇朝的武装力量。这一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战。”
“如果能一举歼灭国军的主力—中央军，那么最终胜利就属于我们的了。”凯恩一脸凝重地说，“但如果失败的话，我们将会尸骨无存。”
一滴汗珠滑落到莎拉的面颊，“我们真到了要孤注一掷的时刻了吗？”
凯恩看向莎拉沉声道：“北方战事拖得太久了，革命军已经处于下风，被消灭也只是时间问题。到了那个时候，教会和我们起义军将会是皇家和国军的下一个目标。”
布莱登断言说道：“如果我们现在不联合起来孤注一掷，在不久的将来，敌人必定会将我们各个击破。”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能主动出击。”凯恩坚定地说。
“明白了。”莎拉点了点头，“总之，我会尽力保护主人你的安全。”
凯恩站了起来，对二人说：“两天后就出发，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是！”
凯恩突然握紧了双拳，眼里燃起怒火，“安达里斯，你等着，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母亲报仇！”说完便转身走下台阶，离开了瞭望台。
看到这，布莱登和莎拉顿时一怔，随即又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莎拉望着凯恩离去的背影，低声道：“主人还是未能从悲伤与仇恨中解脱出来。”
“这只能靠他自己了。”布莱登望着远去的背影，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
两天后，起义军挥军北上，经过两周半的艰苦行军，终于到达北部重镇戈仕特。
……
新圣历680年3月，三军成功会师。一场决定玛德兰帝国政局走向的战役即将爆发。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