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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黑夜谎言(三)

两人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就进入神殿……

踏入神殿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神像、高耸的顶部和偌大的空间,这里是神殿的第一站,前殿。

“这里是重新装修过吗?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罗恩看着穹顶的摄魂星空壁画问道。

卡菲斯答道:“当然了,女神会降临这里,我们肯定要重视的。”

矗立在前殿中央的恐惧之神神像率先映入两人眼帘,神像下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查尔基亚斯,他穿着传统克莱米斯(Chlamys)服饰在祈祷。当他感觉到身后有人进来了,随即缓缓回过头来,“卡菲斯?旁边那位不就是……罗恩吗?”查尔基亚斯认出了与将军结伴而来的男子正是自己昔日的学生,马上站了起来,在心底问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导师!”罗恩朝查尔基亚斯喊道。

“嘿,应该叫大神官。”卡菲斯立即纠正罗恩,同时上前跪下,低头说道,“参见大神官。”

罗恩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跟着跪下,改口说道,“大神官大人。”

“不用行礼了,起来吧。”大神官微笑着摆摆手说。

罗恩向大神官道歉,“嗯,对不起,我刚才……”

“没关系,不用在意,你可是我们的英雄呢。”大神官摸了摸罗恩头顶,和蔼地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答道:“我也是昨天才到露菲依奥斯。”

“一直想写信叫你回来的,但是不知道你的地址,你这家伙也很少写信回来。”大神官对他说。

“嗯,我也想写信回来的,然而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罗恩说。

“发生了什么事?”卡菲斯问,说完,他突然醒悟,“啊,对喔,外面好像正在打仗吧。”

“嗯,在柳美斯……嗯……”他本想将博德学会的事全盘托出,说到嘴边了,却突然犹豫了,随即改口说,“我在那边旅行,感受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玩到连自己家乡在哪都不知道了,”大神官开玩笑说,“对了,之前那边打仗了,还好吧?”

“还好,一路平安。”罗恩认为,他目前还不清楚导师的立场,毕竟导师已是大神官了,这些事情还是自己先调查清楚才好说,对他来说,一切或许都只是韦达和杜兰德的揣测,所以还是先保持沉默为好。

“那就好,今晚有重要会议,我想让你也出席一下,毕竟你是大家的英雄,”大神官拍拍罗恩的肩膀说,“到时有可能需要你帮忙呢。”

卡菲斯看向罗恩,微笑说:“对,今晚有你在,一切都稳了。”

“大神官,”此时,从内殿忽然传出一把好听的女生的声音,“你在和谁说话呢?”一名身穿纯白佩普罗斯服饰的女子从内殿走了出来。

卡菲斯看到女子后,立马跪下。“参见司祭。”

“司祭?”罗恩听后,也慌忙下跪,低下头跟着说,“参见司祭。”

“你是……”司祭一脸疑惑地注视着罗恩问道。

大神官上前,回头看向他的学生微笑着介绍道:“他叫罗恩,我们的召唤师,是我以前的学生,曾经拯救了露菲依奥斯的英雄。”

司祭走近罗恩,并向他伸手,温柔地说,“罗恩,起来吧。感谢你拯救了大家。”她用另一只手将垂在耳边的一缕秀发托在耳后,一对蓝月牙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罗恩看着司祭的手心说,“这是我该做的。”他随即轻轻握着司祭的手,站了起来,此时两人的目光正好重叠了,四目相对。他顿时被司祭的美貌惊艳到了,当场定住了。

司祭秀丽清纯,眼如桃花,肤若白雪,用美艳绝伦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

司祭察觉到罗恩的目光正在注视着她,她下意识轻轻转过了脸。

罗恩也反应过来了,尴尬地低下头。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了。

“一路上辛苦了,我来为你受洗吧,跟我来吧。”司祭微笑着说。

“嗯,遵命!”罗恩猛然抬头回应道。

司祭领着他穿过前殿,来到走廊通道前,一眼望去,也是一个空荡荡的偌大的空间,他的焦点自然就集中在地上的一幅长长的深蓝色地毯上,地毯一直延伸到神殿深处。

“这边,我们进去吧。”司祭说。

两人走进深不见底的走廊。

站在前殿中央的卡菲斯将军和大神官没有跟着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越来越像了,”将军惊叹道,“她变得越来越像那位大人了。”

“确实,我也感觉到了,她越来越像我们的女神了,”大神官说,“毕竟她是最接近露菲娜大人的人,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吧。”

司祭与罗恩两人走在宽阔的走廊上,司祭走在前面,罗恩走在后面。

整齐划一地挂在两边墙上的火炬,一路照亮着他们脚下的路。这条走廊是到达主殿的必经之路,只有穿过这条漫长的黑暗走廊,才能到达后殿的祈祷池。

“嗯,司祭大人,其实我……可以不用受洗了,我已经……”

“我认得你,你就是战争胜利前夕,坐在倒塌的礼拜堂前哭泣的那位长官吧。”司祭没有回头,边走边说。

“是的,我的战友爱丽娜……当年就是战死在礼拜堂里,那些该死的战争,多少生命因此而逝去,”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但是战争又无可避免,”他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所有民族、种族难道就不可以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吗?就算做不到,互不干涉,互不打扰也不行吗?”

司祭沉默了,几秒过后,她的背部开始微微颤抖。

“司祭大人,你没事吧?”罗恩用关切的语气上前询问。

她马上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透过火炬之光,罗恩注意到了他的司祭大人的下巴挂住泪珠,他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并小声问道:“司祭大人,你……怎么啦?”

“其实我真的好害怕,我感觉到有股巨大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当她回过头来时,两条泪痕已是清晰可见,“我突然被露菲娜大人选中,成为司祭,这的确是倍感荣幸的事,但是现在的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敢直视她的脸,只是低下头,而目光刚好落在她雪白的手臂上。

“每天晚上,露菲娜大人都会……进入我的梦境……告诉我她的旨意……”说着说着,她突然情不自禁地哭起来了。

“别急,慢慢说,我在听。”

“而我的职责……就是,传达她的旨意,”司祭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抽泣着说,“创立祭夜者议会和成立夜神教国……都是……”

“你是说,这些都是女神露菲娜大人的意思吗?”

她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相信女神让我这样做自然有她的原因,女神肯定是对的,女神深爱着露菲依奥斯人民,然而我很害怕,会因此引发战争。”

……

此时,在前殿大厅的恐惧之神神像下,卡菲斯将军与大神官查尔基亚斯正在讨论正事……

“禁卫军的夜卫士们都准备好了吧?”大神官看向卡菲斯问道。

“随时可以,确定是今晚吗?”

“是的,不能再拖下去,”大神官一脸严肃地说,“今晚是他的最后机会了,我们的女神即将降临到这里,在这之前,夜神教国必须顺利诞生,我们建立护教军就是基于这个目的,我们必须拥有一支可以与民兵团抗衡的武装队伍。”

“那今晚的行动通知罗恩吗?”

“我等下告诉他,让他一同出席就行了,具体细节不用告诉他。”

“明白了,我马上回去准备。”卡菲斯向大神官行礼后,快步离开了神殿。

卡菲斯走后,大神官向后转身,若有所思地望向殿内。

此时,在走廊里头……

罗恩焦急地问道:“引发战争?此话何解?”

“领主拜德路斯一直极力反对建立教国,我们多次谈判无果,”司祭情绪渐渐平复,“最后通牒时间就是今晚,今晚是最后一次谈判了,如果领主还是不愿改投赞成票,那么,大神官将会采取最高行动,用武力除去拜德路斯。”

“如果这样做的话,好有可能会引发内战的,这城市又将见血了。”

“如果真的开战了,那么……人民又将迎来一场浩劫,又将有无数生命逝去,好不容易才恢复和平的日子,现在又……”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沿着原有的泪痕滑落,“尽管我们都是按照女神的旨意去做,但是旨意是我传达给大神官的。”

“那么,你认为露菲娜大人的旨意错了吗?”罗恩试探性地问。

“不,我认为她的旨意永远是正确的,女神的意志就是真理。”

“如果按照司祭的职责来说,这不是大人你的错,”罗恩呼了口气,以平复紧张的情绪。

“更可怕的是,每次和女神梦中交流后,我都会察觉到我的自我正在逐渐流失,”她用手背截住下落的泪滴,“我会渐渐代入到她的角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我自己是谁。”

罗恩一边思考一边喃喃道,“是在与女神融合吗?还是说女神正在逐步吞噬司祭大人你的意识呢?”他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司祭大人。”

“呜……”她突然扁起了嘴,扑进罗恩怀里,“谢谢你。”她哭着说,“我的名字叫玛利亚·普罗科皮欧,你可以叫我玛利亚。”

他被司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顿时手足无措。双手都不知该放哪,只能自然垂下,“我……我叫罗恩。”

司祭玛利亚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继续紧紧抱住他,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

当晚,城邦议会各成员应邀参加会议,会议在露菲娜修道院会议大厅举行。

明月高挂,众星拱月,银月成牙,月牙如镰,一场以收割灵魂为目的的腥风血雨即将席卷而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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