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琰儿,你怎么可以临阵退缩!”荣贵妃急得眼睛发红,她死死地抓住宇文琰的胳膊,继续劝说:“别忘了,当初宇文骜是怎么谋害你的父王,把咱们赶出盛京的,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若是放弃,等宇文骜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将咱们赶尽杀绝的,你就算不为娘着想,你想想锦绣,想想你的几个孩儿,他们还小啊,只有你登上了高位,宇文骜才不敢拿你怎样,再说,我们手上还有棋子啊!”说着,她看向宇文玦离开的背影,大喝一声:“站住!宇文玦,我们再谈谈如何。”
宇文琰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也被荣贵妃说到了弱点,而另一边,宇文玦停下步子转过身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宇文琰和荣贵妃,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荣贵妃往前走了两步,微抬着下巴,得意地道:“你不是神通广大吗?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宇文骜可以豁出一切对待的女人如今在我们手上,他可以为了她发动一场战争,难道就不能为了她拱手让出皇位吗?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若是他打了胜仗回来,我就要他乖乖地交出军队来换他的女人,到时候云晋不会亡,皇位也会是我们的。”
“哦?”宇文玦微微眯了眼,脑海中闪现出一张娇美的容颜,他立刻道:“真的吗?可否让我见见她?”
荣贵妃眼里露出一丝轻蔑,当年在宫里面太子与宁贵妃那点事儿她又不是不知道,就知道这女人是个祸水,所有男人一听她的名儿魂都被勾跑了,不过如今正好,她可以利用那祸水来达到她的目的,真是太好了。
荣贵妃向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儿,双手双脚都带着铁链的沈元熙被人在脖子上架着刀给押了过来,她的头发有些乱,额上掉下了一些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但是她浑身还是透着一股子不屈的劲儿,努力挺直了腰杆,不让身上的链子把她压弯了腰。
一见到她,宇文玦眼睛都亮了,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他还以为他这一辈子都无缘再见到她,没想到会在今时今日这种情况下再见到她。
“宁贵妃?”他有些激动地喊出声来。闻声,沈元熙缓缓地抬起了头,当看到眼前的这些人时,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复又低下头去,不说话。这些人的争斗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
“或许你该叫她沈元熙,她当初可是宇文骜的小老婆,后面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先帝也迷上了她,还换了身份进宫当了娘娘,想想真是可笑。宇文玦,你不会也对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动了心思吧?”荣贵妃嗤笑,一挥手,一个人立即抓着沈元熙的头发将她的头往上扯,让她被迫抬起头来。
“可看清楚了,这便是宇文骜在意的女人,有了她,我们的计划可就成功了一半。”
宇文玦看了一下沈元熙隐忍的模样,有些心疼,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点头道:“好,我可以考虑与你们合作,不过你先把她手脚上的链子取掉,她是你们的棋子,不是犯人,再说她也跑不了。”
荣贵妃大方地一挥手,立刻有人拿掉了沈元熙身上沉重的链子,得到自由的她揉着早就磨破皮的手腕,向宇文玦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虽然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但是看目前的情况,他似乎和宇文琰不是一路的。
“怎么样,你现在可以让人撤去机关,再把令牌交出来了吧?”荣贵妃不耐烦地催促。
宇文玦微笑着摇头:“不,我不能,因为你的论断有些偏颇,我需要给你纠正一下。你该知道,一个男人,特别是像宇文骜那种有野心有报负的男人,他虽然重情重义,但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发动两国的战争吗?几天的时间,他集结好军队,准备好粮草和所有一切事宜,你真的认为他有这么厉害?你太低估这些事情的复杂程度还是太高估云晋官员的办事能力了?光是从各地筹集那么多粮草,就不是几天能办成的事。所以说,他发动这场战争不全是为了这个女人,而是他早就有打仗的念头,准备好了一切,他等的只是一个时机。现在看来,你手上的棋子是不是没有那么重要了呢?”宇文玦淡然地笑了,他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荣贵妃慢慢变白的脸。
“不、不会吧,真的是这样吗?”她喃喃自语,脸上的自信也慢慢消失,显然,她将宇文玦的话听进去了,几天的时间,要准备那么多,确实不可能,她真的高估了沈元熙的价值了吗?
“信不信随你,但若是你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她的身上,我劝你好自为之。”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沈元熙一眼,趁着旁人不注意,他朝她眨了眨眼。后者心领神会,微微勾了勾唇角。
“等一下!谁说我的棋子只有她一颗,宇文骜还有一个弱点落在了我的手里!”荣贵妃近似狂戾地喊了一声,脸上升起了冷笑,“如果他的女人他不在意,那么他唯一的儿子他总该在意吧!”
此话一落,宇文玦、沈元熙都猛地转眼看向她,就连宇文琰都是一脸的惊诧,宇文骜的儿子?说的莫不是……
荣贵妃对着身后的一人吩咐了一句什么,那人便拿出一个小哨子吹出了一串清脆的鸟叫声,不一会儿,不远处的城楼之上便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元熙,因为她太熟悉雪宝的身影了,那是她的儿子,只需一眼她就认了出来。
“雪宝——”她惊慌地放声大喊,只见一女子将雪宝牵着走到了城墙的边上,城墙凹处并不高,那里正好可以看见孩子的脸。
“娘亲——”雪宝也认出了沈元熙,开始扭动着小身子想挣脱女子的钳制到她这里来,而那女子却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哀伤地望着下面。
一行人匆匆跑到城楼下面,终于止住了脚步,沈元熙早就想冲过去了,却被荣贵妃的人死死拉着,让她挣脱不了。
“寒枝,你想做什么?不要伤害孩子!”沈元熙看着城楼上那个并不陌生的女子,只感到心凉。这个婢女是宇文骜信任的人,曾经还帮过她,现在她却背叛了宇文骜。
荣贵妃很高兴看到宇文玦蹙紧了眉,而沈元熙悲痛的样子,她不无得意地道:“你们都没想到吧,寒枝是我安插在宇文骜身边的棋子,在宇文骜走之前,还特意安排了很多人保护他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我用他们母子来交换一个皇位,你说他是给还是不给?”
宇文玦对她的行为深感不齿,冷笑着道:“可是你也别忘了,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你确定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转吗?”
闻言,荣贵妃终于怒了,她一手指着宇文玦,咬牙切齿地道:“说白了,你就是不肯和我合作,你就是个忘记父仇的畜生,好,你不愿合作也罢,我们自己想办法,我手上还有两万人,我就不信冲不破这个城门!寒枝,把那小子给我推下来!我要宇文骜断子绝孙!”
城楼很高,下面就是很宽的一条护城河,河水表面平静,其实下面暗流汹涌,异常湍急,若是人落了水,十死九生。
一听这话,沈元熙脸都吓白了,她拼尽力气嘶吼:“寒枝,不要,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宇文骜也不知道他就是他儿子的……”
“你这女人闭嘴!你还不知道吧,晏祈死之前可是将实情告诉宇文骜了,宇文骜可是很宝贝他这个儿子,无论如何,我就是要他后悔,段子绝孙就是他的报应!寒枝,快点将他推下来!”
城楼上的寒枝迎风而立,衣裙在风中飘舞着,美得如欲乘风而去的仙女。她死死咬着唇,眼中满是挣扎。
“寒枝,你还犹豫什么!你不是爱慕我家琰儿吗?若是你杀了这个小畜生,我就让琰儿娶你当侧妃!你将来会是后宫里的娘娘!”
寒枝喜欢宇文琰?
闻言,众人都觉不可思议,就是宇文琰本人都丝毫不知情,他诧异地看了他的母亲一眼又看了一眼城楼上长相清秀的寒枝,深深蹙起了眉头。
“娘,放过他吧。”半晌,他终于出言相劝。
荣贵妃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怒喝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事为了谁?你为何老是要和我作对!寒枝,给我推!推了之后你就是我认定的儿媳妇!”
城楼之上,寒枝深深地望着下面宇文琰俊美的脸庞,思绪飘飞到了十二年前的夏天,她因为贪凉跑到荷塘去戏水,结果把鞋掉进了荷塘里,她赤着脚在荷塘边干着急,因为怕回去挨娘亲的骂,一个清俊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扔了一根竹竿进水里,潇洒地踏着竹竿在水面一掠而过,将她的绣花鞋捞起来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对着她邪肆一笑,扯了一下她的花苞头,调皮地道:“小丫头,下次玩水可小心着点。”
他和他的侍卫谈笑着走了,她提着湿淋淋的绣花鞋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那天阳光正好,他的白衣反着光,耀眼极了。她认识他,他是五皇子,经常会来谦王府找王爷玩耍,也是唯一一个来谦王府的皇亲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