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荷包,发觉里面还装了什么东西,便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一把象牙梳,做工精美,而且十分眼熟。倏地,宇文骜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猛地瞪大了眼睛,将梳子翻了过来,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边角找到了一个“熙”字,他不会认错的,这把梳子是他当初还是摄政王的时候专门让人打造送给她的,因为是一整套首饰,所以他吩咐工匠在每一个东西之上都刻上她的名字,因为刻在很偏僻的地方,所以不容易被发现,但是他看过,因此一下子就能找到。
这是沈元熙的东西,他不会认错的,可是怎么会在一个小孩子手上?
“停车!马上回到刚才的地方!”来不及多想,宇文骜激动地大喊出声,因为用力过猛,牵扯了他肩上的伤口,鲜血又渗了出来,但是他却一点也没觉痛,只是恨自己此刻身上没有力气,不然的话他恨不得驾马飞奔过去。
她在这里吗?她真的在这里吗……消失了整整四年,他居然在这个沛国偏僻的山里发现了她的影迹,是不是要说他的运气太好了点?
宇文骜紧紧地握着荷包和梳子,将两样东西按压在他的左胸口,高兴得就快要喜极而泣了。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他甚至都没有奢望过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可是如今奇迹真的出现,他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若是这次再遇到她,他一定不会再放手,让几年前的一切重演。天知道,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在找到她的美梦中醒来,发现床的另外半边空空如也,心里有多么失落。他想她,真的好想好想,想得都快疯了。
弑天看着宇文骜失态的模样,再看看那把梳子,心里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他不敢确定,因此他对着宇文骜说了一声“皇上,坐稳”,便出去亲自驾马车,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心里也是异常激动的,若是真的找到她,那么皇上就可以不用被思念折磨,他也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但是……她还会愿意跟着皇上回去过宫廷生活吗?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似乎不适合那里。
想到后宫中斗得死去活来的刘皇后和秋吟风秋贵妃,他就替沈元熙捏了一把汗。
马车很快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宇文骜动弹不了,却偏偏要让人扶着下了马车,在牲口棚附近等了一会儿,没有见着雪宝的踪影,宇文骜心急了,当即派出暗卫去打探,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
这时,他突然回忆起雪宝曾说过的一句话“我爹爹是神医,我们家各种药都有”,神医?那说的不是和他们一同消失的晏祈吗?爹爹?难怪他看着雪宝眼熟,原来他是沈元熙和晏祈的儿子。
宇文骜心里骤然一痛,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成亲,连儿子都那么大了他就受不了。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他大手一挥,冷声道:“去打听这个村子里的晏神医住在哪里!”
……
院子里,沈元熙在阳光下摆了一个大木桶,适才雪宝在牲口棚待了那么久,浑身都臭臭的,所以她要给他洗个澡。
阿贵从厨房提了热水出来倒在桶里,沈元熙试了试水温,便把雪宝抱了过来,替他脱衣服,才刚把腰带解开,一个东西便从衣服里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沈元熙低头去看,疑惑地将其捡了起来:“咦?这是什么?雪宝,你哪儿来的匕首?”
一见自己最最宝贝的匕首被娘亲发现了,雪宝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张大眼睛看着娘亲。
一见他这模样,沈元熙就知道这小子有事瞒着她,于是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做出生气的模样,看到她这个样子,雪宝可怜兮兮地把手举起来扯着自己的两只耳朵,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娘亲,你不要生气,雪宝不该瞒着你偷偷玩刀的,可是雪宝真的很喜欢这把刀,你别没收好不好。”
看到他这副可爱的样子,沈元熙早就心软了,摸了摸他的头,将匕首放到一边,这个时候洗澡最要紧,要不然一会儿水该冷了。
“好了,主动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娘亲阻止你玩刀,就是怕你伤着自己或是伤着别人,你只要答应娘亲,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绝对不拿出来就行。”
闻言,雪宝垮下去的小脸立马又扬起灿烂的笑容,然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晏祈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时,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心中有一丝紧张,不过看沈元熙没有追问匕首的来历,他便放下了心。
“小心别弄湿了衣服,让我来帮他洗吧。”晏祈走上前去,将脱得光溜溜的雪宝抱进热水里,细心地替他往身上浇水。沈元熙想要上前帮忙,雪宝扬起小脑袋,噘嘴道:“雪宝长大了,让爹爹给雪宝洗澡吧,不要娘亲。”
闻言,沈元熙故作吃醋地弹了一下小家伙的脑门儿,瞪眼道:“怎么?有了爹爹就不要娘亲啦?臭小子,不做小人儿糕给你吃了!”
一见得罪了自家娘亲就没有好吃的了,雪宝立刻扬起可爱至极的笑脸,讨好地道:“娘亲做的小人儿糕最好吃了,雪宝喜欢爹爹,也喜欢娘亲。”
沈元熙哼了一声,满脸堆笑,那幸福的模样刺痛了有些人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墙边,弑天瞧着里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再看身边宇文骜额上青筋暴起,捏紧了拳头,一副隐忍着怒气的模样,心有不忍,小声问道:“皇上,咱们还进去吗?”
“走!”宇文骜不知道拿出了多大的力气才转身离开的,这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他带着满心的喜悦飞奔回来找她,终于见到她,他觉得心中酸涩难忍,可是看到她对着别的男人幸福微笑的样子,他觉得心都在抽痛,痛得他恨不得立即死去,也好过看到这样一副场景。